殷或沉吟了片刻,“我一会儿就去告诉他们,以后全都必须听皇上的话。”
燕长歌眉开眼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将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对我真好!”
燕长歌嘴上夸的好听,眼睛透过胳膊边缘,朝着殷或腰间衣摆半遮半掩间的令牌看了过去。
那是之前,殷或从他手里要走的金甲卫令牌。
金甲卫,之前只忠先帝,先帝死后,便因为先帝的临终口谕,继续忠于令牌的主人,也就是先帝亲手交托出令牌的燕长歌。
可惜还是没能躲过殷或。
但现在看来嘛,当初交出去的东西,终于要有机会拿回来了。
殷或被燕长歌哄的面带笑意,忍不住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这些本来就是你的。”
他要想让清醒的燕长歌有原谅他,接受他的可能,就得在保全自己最好还能困住人的情况下,尽大可能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那样,时日久了,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彼此清醒的,真正面对这段已经分扯不清的感情。
燕长歌:亏你还知道这些本来就是朕的!
你个盗国贼!
…
殷或言出必行,果然,当日出了御书房,便传令下去,让各处太监宫女,都以燕长歌的话为首,不可怠慢。
在殷或看来,燕长歌即便恢复理智,也还至少需要一个月。
而且太监宫女即便听命于他,也翻不出来什么浪花。
只是些奴才而已。
可他万万没想到,燕长歌两天之内,就给了他一个‘惊喜’,一个天大的‘惊喜’。
[光杆司令:嘤嘤嘤,你是只会做…咳,那种药吗,迷药会不会制?]
[人家只会嘤嘤嘤:小看我了不是?在成为快穿者之前,我可是神医。]
燕长歌:“……”
燕长歌沉默了一下,才发了消息[光杆司令:你让我想到刚见过不久的一个人,也是个神医。他就开了一个药方子,居然狮子大开口,把我国库以后每年的珍稀草药都要走了一半。]
哼,反正那是殷或许诺给燕来春的。
等他掌了权,他可不接这个烂摊子,他才不要认这笔账!
[人家只会嘤嘤嘤:…呃呃呃,我不是那种人。]
[光杆司令:那就好。]
[人家只会嘤嘤嘤: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那种狮子大开口还傻不拉几要珍稀草药的人,我只要钱。]
燕长歌:“……”
终究是错付了。
[光杆司令:来瓶厉害的迷药,朕的国库不缺钱。]
[人家只会嘤嘤嘤:呦,原来你这个世界是皇帝啊,那我得…]
狮子大开口啊!
燕长歌黑了黑脸:[光杆司令:后付!…现在朕说了不算。]
[人家只会嘤嘤嘤:啊这……傀儡皇帝?]
[光杆司令:比傀儡皇帝还不如,傻子皇帝。]
[人家只会嘤嘤嘤:……概不赊账。]
[光杆司令:又不是没赊过,拿来吧你!]
燕长歌看的出来,人家只会嘤嘤嘤并不是真的想要为难他,毕竟上个世界酱酱酿酿用的小药瓶儿,可没有一次是先付,都是后付。
果然,他很快发来了红包,附带一句话[那人家只好勉为其难的赊给你啦,赊账价格翻倍哦~]
这一晚,燕长歌毕竟身体刚刚好点儿,自然而然地,殷或依旧打算搂着他盖着被子纯睡觉。
入夜,燕长歌早就已经睡熟。
就连殷或也渐渐发出均匀缓慢的呼吸。
黑暗中,燕长歌忽然睁开了眼睛,被子里的手缓缓挪出来,赫然攥了一包粉末。
[人家只会嘤嘤嘤:只需吹入对方鼻息一丁点儿,他就能睡个一天一夜都不会醒。]
[光杆司令:ok,拿捏了。]
燕长歌慢慢地在帐幔外昏暗烛光中坐起了身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药粉包。
他看不见,他的身后,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殷或就无声睁开了眼睛。
却不知道飞速想了些什么,静静地没有动。
燕长歌一无所觉,又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他转身时,殷或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副沉睡模样。
燕长歌将药包慢慢凑到他鼻尖儿前,接着慢慢低下头去,呼,完美一吹。
然后他没有轻举妄动,先是在黑暗中坐了有一会儿,才试探着喊了喊,“殷或?殷或?”
殷或一动不动。
燕长歌满意了,他轻轻勾了勾唇角,一把抓住了殷或的头发,狠狠揉搓了一把,“狗货?睡着了吗狗货?”
殷或依旧一动不动。
“啧~”
燕长歌甩了甩手,掐着腰就下了床。
他伸手就将衣服架子上的衣服抖落开了,三下五除二就摸出了殷或腰封上挂的那个令牌。
燕长歌出了宣承殿,将手中令牌一举,“金甲卫!”
殿外的太监直接呆住了,这,这是皇上!?
现在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傻!
摄政王呢?
没出来?
难道是摄政王知晓,并默许了的?
“看什么?直视天子,是为不敬,你不懂?”
燕长歌凉笑着扫了一眼呆滞的太监,虽然只穿了一身里衣就出来了,可那眉目一转之间,身上毫无往日傻气,反而周身贵气与威严,竟并不亚于摄政王。
天子之威,已然具现。
很快,金甲卫的首领便出现在了燕长歌面前,他看到燕长歌也是疑惑的,但抬眼看到燕长歌手里举起的令牌,便一字不会多问,迅速单膝跪下了,“属下听令!”
“你带人入殿,把那床上之人,给朕拿铁链锁了送入密宫,再带人在密宫外日夜把守,若逃了他,朕拿你是问!”
床上之人?
金甲卫首领微微一愣,接着想到了什么,难道是,摄政王!?
最近合宫尽知,摄政王与皇上同吃同住,同进同出,能睡在这宣承殿的龙床上的,除了皇上自己,似乎只有摄政王。
“是,属下领命!”
…
殷或拧着眉毛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皇宫密宫之中。
与其说是密宫,倒不如说,这是密牢。
因为这里虽然一应用物俱全,甚至吃喝不短,可被关进过这里的人,都是有进无出。
这里关过太子,关过嫔妃,甚至还关过一位太上皇。
可像现在这样,关一个摄政王的,还是头一回。
殷或视线渐渐清晰起来时,便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铁链双双锁在身后,就连脚腕上,都带了粗粗的铁链。
更看到了坐在他面前椅子上,悠闲地晃悠着脚丫子,撑着头笑看他的燕长歌。
“呦,醒啦~”
燕长歌笑容满面。
殷或冷着脸,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早就不傻了,是吗?”
“唉,真是聪明啊,”燕长歌故作可惜地摇了摇头,“可惜,就是聪明的有点晚。”
殷或呵笑道,“长歌啊长歌,你可真能忍,是我小看你了。”
看来,还是他一时心软,对他太好了。
真该把他抓的再紧一点儿,至少也该限制他的行动和自由,甚至,像现在他对自己做的这样,用铁链把他锁起来,他才会乖!
他只能说,燕长歌够能忍,忍得住不傻了,还对他装傻,甚至忍得住清醒了,还能与他耳鬓厮磨乃至承欢身下。
可惜,燕长歌却不够了解他。
他不知道,他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何况区区迷药。
不然,几个月前早就死在丞相手里了。
他更不知道,金甲卫早就被他彻底收服,现在已经变成,首先听令的是他这个摄政王,其次,才是令牌。
呵~
这小皇帝竟敢来这么一出,为了夺权,可真是拼啊。
但他可以忍受小皇帝夺权,可不允许他跑出自己的掌控!
他该怎么给他个教训呢,他现在身上这副铁链似乎不错啊……
密宫外,守卫的金甲卫轻轻吐了口气,他配合的应该可以吧?
本来摄政王没开口,他们又看到了令牌,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抓人。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醒着坐在床上的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