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
燕长歌摆了摆手，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还有八分钟。如果二位喝咖啡，那请坐，如果不是，那就辛苦坐下安静等，或者，出去等。”
燕长歌这话一说，让本就看着这边气氛不对，已经有些欲言又止的经理，默默收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燕长歌有数就好。
虽然这会儿没啥客人了，但毕竟还没到下班时间。
说两句倒也算了，这要是闹起矛盾来，可就不好了。
沈知行青着一张脸，率先转身，又出了咖啡厅。
“我……”
顾丰阑的脸色甚至比沈知行的还不如，他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想补充点儿什么，然而对上燕长歌面无表情的脸，也只能暂时按捺下去，也跟着出了咖啡厅。
燕长歌轻轻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脖颈，叹了口气，默默收拾吧台。
“你来干什么？”
咖啡厅门外的气氛，可注定了不会和谐。
“师哥。”
听到沈知行开口，顾丰阑嘴里依旧是那句师哥，可是却远远没有了之前的热切，反而变成了一种冰冷的称呼。
第308章 白月光和替身必然是真爱（24）
“顾丰阑，离燕长歌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念同校同队的旧情。”
沈知行的视线没有落在顾丰阑身上，只是放空在一片黑暗里，甚至他的语气也没有明显的怒气，只是毫无波澜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越是这样无声沉寂的气氛，却越是给了顾丰阑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但想到燕长歌，以及自己多年来错位的情感寄托，顾丰阑却又不甘心就这样退让，“燕长歌是我的，还希望师哥不要横插一脚的好。我现在还会好好喊你一声师哥，不过是记着你曾经对我的恩德，希望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是你的？”
沈知行冷笑一声，转头，夜色凛冽中，冰冷的眸光落在了顾丰阑的脸上，“他承认了吗？还是说，你真当我不知道，过去一年，你都做了什么？替身？呵，你觉得，他是能被你当替身的人？你也配？”
“我，我们只是在闹矛盾！沈知行，这可不是你趁虚而入的理由！关于你说的替身问题，我已经反思了，是我不对，才不清不楚地把你当成什么真爱！现在看来，我真是大错特错！居然会眼瞎的把一个想跟我抢人家伙当真爱！才亏待了长歌！”
顾丰阑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愤懑吐了出来，既有对自己的懊恼，却也带着几分对沈知行的宣泄。
这明显就是在迁怒了。
毕竟，是他自己要把沈知行当白月光看待，沈知行哪里亏待他了？
冷静下来的顾丰阑，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到此时此刻，一牵扯到燕长歌，他就真的很难理智。
沈知行，是，是对他有恩！
可现在，这个人已经是他的情敌了！
他能怎么办！
就这么放弃，这么退让，他怎么做得到。
“对不起……”
顾丰阑硬逼着自己从牙齿间挤出这三个字来，“当年的事，我依旧心存感激，只是，如果你铁了心要跟我争抢燕长歌，那对不起了，我不会轻易放手。”
“我想，你还是不懂。”
沈知行冷眼看他一眼，便转开了视线，似乎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了。
顾丰阑他之前不懂得什么叫“尊重”，现在依旧不懂得。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是对那两个人的双重不尊重。
可现在，他看似反思了，却还是不尊重。
话里话外，都把燕长歌当成了一个可以争夺的物品，可是他却忘记了，燕长歌到底会在谁身边，从来都不是他和顾丰阑两个人的较量。
而应该是燕长歌自己的选择。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弄不清楚，他凭什么要去争取燕长歌的所谓的“回心转意”？
哪怕多年前，他就强调过的尊重两个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顾丰阑依旧不懂。
跟这种人，哪怕用个“争”字，他都觉得掉价。
而且他也相信燕长歌，不会那么傻，会再次跟顾丰阑这种人，有什么牵扯。
这不只是相信燕长歌，也是对自己的自信，自信自己有足够的魅力和底气，可以留住人，也留住心。
沈知行那种不屑一顾的模样，显然把顾丰阑刺激到了。
他这算什么表情！？
看不起他？
觉得他连跟他争夺的资格都没有吗！
“沈知行，你那是什么姿态？有句话，叫先来后到，实话告诉你吧，过去的一年，长歌早就是我的人了，我们两个日夜恩爱，现在充其量只是小情侣闹闹矛盾，你这样横插进来一脚，很像个三儿，你知道吗？”
心中气怒不已的顾丰阑，彻底被沈知行的姿态刺激到了，一瞬间，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嘲讽也好，发泄也好，他不好过，也不能让沈知行痛快！
曾经对沈知行有多念念不忘，现在他对沈知行，就有多么看着碍眼！
不过是曾经一腔热情，错付了而已，现在，他就是个跟自己有着夺妻之恨的敌人！
卡卡卡。
沈知行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骨节都被攥地卡卡作响。
他不是没想过，一年，两个人，同居一年，是不是该做的早就做了……
可是，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听到，还是……沈知行一瞬间，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都黑了一下。
砰！
下一瞬，他一言不发，猛地荡起胳膊，重重地一拳就砸在了顾丰阑的眼眶子上！
“啊！”
这一拳，大概是携暴怒而发，直接把顾丰阑整个人都夯了个趔趄，身体往后一歪，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
顾丰阑抬手就捂住了发疼到已经睁不开的眼，另一只眼狠狠瞪着沈知行，“沈知行，你疯了！？抢人还踏马有理了！？真当我客客气气喊你一声师哥，就真的把你当根葱了？”
沈知行一言不发，胸膛还气得起伏不定，听到他的叫嚣，二话不说，又抡起拳头对准了他另一只眼睛。
顾丰阑瞳孔猛然一缩，条件反射性地就架起了胳膊去挡，下一瞬，他的手腕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那只手带着温热，触感柔和，却意外带着一种无法轻易撼动的力道。
顾丰阑定睛一看，竟然发现燕长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竟然用他那双看似纤细的手，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手抓住了沈知行挥过来的拳头。
他和沈知行明显都没有存力，可是此时在燕长歌手里，却愣是被阻断的纹丝不动了。
“你俩干什么呢，在个门口？嗯？小孩子打架？”
燕长歌冲着两人各自看了一眼，“夜深了，回去洗洗睡了，别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沈知行动了动手腕，竟然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胳膊真的在燕长歌手里连一点儿都动不了！
他心下震撼的同时，怒气却半点儿未消，“你跟他，到底有没有过？”
燕长歌眉头一蹙，“什么有没有过？”
顾丰阑瞳孔一震，眼神儿顿时有些躲闪了。
刚才燕长歌不在，他当然可以气沈知行，甚至用这种方式让他自己退步，可现在燕长歌在，他刚才的话，可就没有底气再说了。
毕竟，他是真的还没有碰过燕长歌。
而且可笑的是，他当时的想法，竟然是心存念想，想要为心头白月光守身如玉。
把燕长歌带回去当替身，甚至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幻想。
如今想来，是多么的可笑。
白月光成了他的情敌。
早知道会有今天，早知道自己真正会爱上的是燕长歌，他一定会在带回燕长歌的第一天，就占有他！
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硬生生错过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整整一年！
沈知行的脸黑如锅底，几乎是从牙缝子里咬出几个字，“你跟他，一年，有没有做过。”
“啊？”
燕长歌愣了一下，不禁看了一眼顾丰阑。
淦！
这垃圾攻胡说八道什么了！？
“说！”
看到他不回话，反而还去跟顾丰阑“眉来眼去”，沈知行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整个人出离愤怒了！
一个“说”字，根本就是低吼出来的，差点破了音。
燕长歌气笑了，他的脸色也瞬间不好了，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
好，顾丰阑，好样的。
“我有吗？”
燕长歌一点一点放开了沈知行的手腕，却转身面向顾丰阑，依旧用力抓着他的手，朝他逼近了一步，一双冰寒的眼睛，带来的压力，并不亚于沈知行，“我们有吗？嗯？”
“没……”
顾丰阑的喉咙一干，忽然觉得这样气势逼人的燕长歌，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而且跟记忆里相比，已经变得格外陌生。
“你听到了？”
燕长歌下巴微扬，朝着沈知行的方向半回头看了一眼。
“听到了，”沈知行默默松了一口气，将情绪一点儿一点儿往下压，“…刚才吓到你了没？长歌？我只是……我只是太生气。”
“长歌，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只是，看不得你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