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不能碰。你就在这儿，等我回来。”
燕长歌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想有参与感，可以吗？”
沈辞皱眉看了他一眼，“…那，你等我回来。我们去街头喂狗。但现在的事，你必须听我的，好好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好。”
燕长歌松开了他的胳膊，“一定要小心。”
沈辞转身，“放心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燕长歌望着他独自走向那个诡异阴暗的画框的背影，此时此刻，甚至都有种错觉，沈辞是走进那幅画里去了。
与那餐盘里摆放着过于像人的肉的巨大魔鬼画像，融为了一体。
燕长歌轻轻摇了摇头，无声将脑海中这种念头甩了出去。
不过十几分钟，他就看到沈辞又拉开画框出来了，“长歌。”
“嗯？”
燕长歌抬头看他。
沈辞只露出了半边身体远远望着他，“长歌，听话，转过身去，闭上眼。不要回头看。不然，我会很生气。”
燕长歌没有动作，“我不怕。”
“听话。”
内容听起来像是哄，但沈辞的语气明显冷硬了下来，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儿。
“那好吧。”
燕长歌知道他现在情绪并不稳定，也不想跟他抬杠，只能背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可是越是闭上眼，听觉就越是清晰，仿佛每一点儿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了。
燕长歌听到，伴随着沈辞的脚步声响起的，呼啦啦的塑料布被拖拉的声音，接着是沈辞关上画框的声音。
然后，那塑料布沉重拖过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直到燕长歌感觉沈辞就到了自己背后不远时，身体便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回头看一眼的冲动。
“不准回头。”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念头，沈辞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等我出了门，你才可以回头。”
燕长歌只能按捺住了想要转头的冲动，深呼吸几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嗯。”
燕长歌就这么听着沈辞拖着沉重的明显是包裹了什么的塑料布路过自己背后，然后又朝着门口而去。
直到听到开门声响起，关门声又落下，燕长歌才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来。
然而沈辞已经出了门去，客厅里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模样，显然，他做的的确很谨慎，很干净。
除了充斥着燕长歌鼻尖儿的血腥气外，整个客厅里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
燕长歌又拼命压下了想要出门去看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心等待沈辞回来。
不过几分钟，他就听到了车子开出地下车库的声音。
他知道，沈辞已经出发了。
燕长歌长长舒出一口气，“灵妖，你说，我这样，究竟是对还是错？”
于心理，于自身，他都不可能做任何对沈辞不利的事。
可唯一别扭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法。
法律。
沈辞明知方法剑走偏锋而行之，而自己也是明知沈辞行径而未曝之。
他遵从沈辞，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了恶人，但却也无视了这个世界的法字。
灵妖沉默了一下，才发出声音，“宿主不是说过很多次，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吗？”
燕长歌一愣，继而笑了出来，“是啊！你说得对。倒是我自己庸人自扰了。”
明明一直都知道的道理，怎么现在却反而纠结起来了呢。
沈辞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燕长歌却也并没有等的着急。
因为有原剧情，燕长歌很清楚，这一次，沈辞是把人扔到了临市去的，所以会比较远。
沈辞做的十分谨慎，他也许早就观察研究和计划了很久，尤其是抛尸路线这么重要的事，更是早有准备。
除了第一次是在本市，后面三次抛尸，都在附近不同的市区。
而且沈辞一定是走了乡下的道路，避开了高速，国道这些地方。
听到开门声响起时，燕长歌忍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走几步，迎上了进门来的沈辞，“你回来了？”
沈辞点了点头，“让你久等了。饿了吧？我们去喂喂狗，顺便出门吃点东西。”
燕长歌看了看他干净如初的西装，不禁问道，“那，塑料布呢？你不处理一下？”
因为每一个案发现场，都只有尸体，没有塑料布。
所以很明显，塑料布只是沈辞用来抛尸避免留下痕迹的工具，是一定会带回来处理的。
沈辞照常摸出口袋里装的便携湿巾擦着手，“不急。等吃饭回来，我去地下车库烧了。”
第557章 攻不保密了x霸道总裁“攻”受24
“不好。”
知道塑料布还在车里，燕长歌就摇了摇头，“吃饭不急。处理了才能吃的踏实，我已经等了你一下午，也不急这一会儿，午饭我吃了，没有那么饿。等你处理干净再说。”
沈辞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再等一下，很快。”
燕长歌皱眉看他，“沈辞。”
“怎么？”
燕长歌有些着急，“这不是闹着玩的，我说了，我不急。我不需要你快，只需要你仔细，越仔细越好。”
沈辞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明白。”
这么怕他不小心吗。
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知道自己这样，还愿意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身边，提醒自己小心？
这要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只会吓得连夜逃跑，反手报警吧？
原本以为，他这一生，也只能深陷黑暗，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可偏偏黑暗里照进来一束光，毫不犹豫地洒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沈辞却很清楚。
当一束光照进黑暗，黑暗里的确会多一抹温暖，但如果这束光消失，却只会让原本的黑暗变得更加凄切。
因为这样的事，他深有感触。
曾经，小时候父母惨死的经历，和本就苦不堪言的童年记忆，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在黑暗中无法挣脱了。
可这时候，光出现了。
他不否认，为了得到这束光，他用了塑造自己的方法才拥有，但这束光，的确让他感觉到了暖意。
那就是，沈家夫妇的收养。
哪怕明知道，养父母对他的感情并谈不上有多么深厚，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寄托和期待，希望他优秀，努力，完美，变成一个沈家可以拿得出手的后代，延续沈家门庭。
但哪怕如此，对比那惨痛经历，沈辞依旧觉得这是天大的眷顾，难得的温楚。
在沈家的十几年，他过得衣食无忧，家庭和睦，是真的有那么多的瞬间，他想过放下过往，就这样当沈家最值得骄傲的儿子。
可是，短暂出现在黑暗里的光，终究还是消失了。
他的养父母，也相继去世。
没有安乐几年，他就再次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人，被黑暗吞噬包围的一个人。
仇恨重燃，让他一咬牙，选择剑走偏锋。
可这个时候，又一道光出现了。
但经历过一次黑暗中光出现，又消失，黑暗变得更加黑暗，这一次，不得不说，沈辞是既期待又害怕的。
他期待燕长歌这样义无反顾站在他身边的样子，却又惧怕燕长歌某一天，也会突然转身离开。
又或者……意外离开。
沈辞不禁想到了燕长歌身上最不让他放心的地方，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很是沉默了一下，才抬头道，“长歌，你放心，你的哮喘，我已经有了一个治疗方向，很快，我会给你根治的。”
他最不放心的，当然就是燕长歌的遗传性哮喘病了。
他曾亲眼看到亲生父亲在被殴打时哮喘发作，几分钟内就没了呼吸。
就绝对不会，让燕长歌也有半点儿那样的风险。
他一定要给燕长歌把这个毛病彻底根除了，才能真正放心。
燕长歌一怔，却又很快想起来，在霸总这套剧情里，的确是剧情后半截时，霸总的这个医生朋友，找到了根治他哮喘的方法，促成了官配攻受完美he.
“我相信你。”
燕长歌微笑道，“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快去处理你的事，我等你。”
“好。”
沈辞开了门，“等会儿出去吃饭，我慢慢跟你说。”
…
两人坐在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里，享受着烛光晚餐时，已经又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仿佛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与之前在沈辞家里的那种不可言说的气氛，完全形成了两副天地。
“有把握吗？”
燕长歌听了沈辞对于治疗方案的介绍，随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