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开门声，那恐惧嘶哑的声音里，满是乞求。
在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前面的人还推着一架手术工具车时，被铁丝绑了手脚在小床上的那个壮汉，竟然两腿哆嗦了两下，接着一股尿骚味儿就从房间里蔓延了起来。
沈辞的步子一顿，接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啪的一巴掌就狠狠抽在了对方的脸上，狞笑道，“看来是我来的迟了，你这尿尿的玩意儿还能恶心人！你最好闭上你的嘴，你应该清楚，你再喊，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但是，如果把我吵烦了，我会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死的更痛苦。”
燕长歌默默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怕沈辞现在的样子，他是怕他站的太近，会影响沈辞发挥。
在沈辞的话说出来后，床上的那个中年大汉果然吓得死死闭住了嘴巴。
他估计也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逃的掉了，越是惹怒眼前的人，就越会死的更惨。
可他并没有能憋多久。
随着沈辞的手术刀第一刀下去，撕心裂肺的痛喊，响彻在了整个房间里，甚至都给了燕长歌一种连同整个地下室都震了震的错觉。
燕长歌眉头紧锁，他都不知道，沈辞是怎么在这种嘶喊中，三次淡定剖肺和切割那个东西的。
别的不说，这，是真吵啊！
要是换做自己，估计会因为对方吵的太烦，干脆一刀抹喉咙或者捅心口，早就没有耐心慢慢去折磨对方了。
不过那样的确只会便宜这畜生。
“转过身去。”
沈辞突然停下来，扭头看了燕长歌一眼，“别看，长歌。等我，等我最后一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未来。”
这不是沈辞第一次说这句话。
然而此时此刻，在燕长歌听来，这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倒更像是沈辞在执行最后惩罚之前，在说给自己听，在坚定他自己最终的信念，想要一个完美结局，想要给这复仇计划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然后放下过往，跟燕长歌期待一个未来。
他就是他的目标，他的动力。
“好。”
燕长歌默默转过了身去。
他并不惧怕眼前将会出现的血腥，又或者是沈辞最疯狂残忍的模样。
他只是，不想让沈辞分心。
沈辞说什么，就是什么，才是此时此刻自己能给他的最好状态。
看到他乖乖转身，沈辞似乎的确呼吸平稳了很多。
燕长歌就如同上次一样，听着身后破了音的嘶喊，还有，沈辞细微的动作声。
时间忽然变得好像十分漫长。
漫长到燕长歌听到那嘶喊声断了，又响起，又断了，又响起，如此三四次。
燕长歌就这样听着那个壮汉痛晕过去，再被沈辞一刀弄醒，再次痛晕，再次痛醒，大约第四次时，终于是一段长时间的安静了，耳边只剩下沈辞依旧在划开什么的声音。
燕长歌无声闭了闭眼。
他知道，那个畜生，大概是已经活活痛死，不会再苏醒了。
血腥味儿在不算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浓烈，血腥味儿里还夹杂着排泄物的臭味儿，这一切都挑战着燕长歌胜于常人的嗅觉，让哪怕经历过各种场面的燕长歌，都差点有种呕吐的冲动。
不知又是过了多久，燕长歌听到沈辞似乎把什么东西放进了福尔马林玻璃缸的声音。
接着就是呼呼啦啦地在卷塑料布。
几分钟后，燕长歌看到沈辞绕过了他，将一个不锈钢的弯型盘放在了另一边台子上。
而那盘里，赫然正是一个血淋淋的“狗食”。
第561章 悬案(完)打脸渣攻们的人鱼（1）
这一次，燕长歌是亲眼看着沈辞把尸体拖出了地下室。
然后开车离开的。
燕长歌依旧没有同往。
透过窗子看到沈辞开车离开，燕长歌略作沉吟，便走进了沈辞的厨房。
等到沈辞回来的时候，已经又是日色西垂了。
他一推门进来，就闻到了一阵阵饭菜的香味儿，甚至已经完全掩盖了客厅中曾经因为他拖着“垃圾”路过，不小心留下的些许难闻气味儿。
“回来了？”
燕长歌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冲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饿了吧？我做了晚饭，还有最后一个菜，这就好。”
这岁月静好的模样，甚至给了沈辞一种这是他出门上班，下班回来看到老婆已经做好晚饭在等他的错觉。
沈辞微微一笑，满心戾气似乎一刹那就变得烟消云散了，他喜欢这种感觉。
而他们，将来会有很多的时间，会过这样的日子。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你怎么下厨了？”
沈辞抬手摘手上的手套，“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做。”
“别动！”
燕长歌脸色一紧，“手套别摘，车库里的东西烧了吗？我还有最后一个菜，你去。等你回来，正好。”
沈辞停下了摘手套的动作，“好，会很快，很干净。你等我。”
燕长歌这才微微松了神色，“嗯。”
…
沈辞再次回来时，桌上的饭菜已经全都摆好了，燕长歌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他走进来。
不知道怎么的，沈辞却避开了他的目光，挪着似乎有些沉重的步子，挨到了另一侧桌边，才坐了下来。
燕长歌叹了口气，“怎么，你怎么好像并不轻松？一切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怎么沈辞看起来脸色反而更沉重了？
沈辞抬眸，定定看向燕长歌，“长歌，我再最后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燕长歌一笑，合着，沈辞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不会。”
沈辞点了点头，“那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结束。”
“是什么事？”
燕长歌有些疑惑，现在明明应该是沈辞彻底释然的时候了，他到底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沈辞转头，看向了那个画框的方向，“我要把那里毁掉。亲手毁掉。”
燕长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好！”
这话一出，才是沈辞真的要跟过去的仇恨和阴影说再见了。
“先吃饭。”
沈辞又收回了目光来，“我饿了。”
燕长歌赶紧将筷子递给了他，“好，吃饭！”
…
三天后。
当两人亲手用水泥封死一道又一道暗门时，手牵手仰头看向了这通往上面的长长台阶。
“沈辞。”
燕长歌突然道。
“嗯？”
沈辞转头看他。
沈辞的状态明显已经比三天前刚做完最后一次时看起来轻松多了，仿佛随着下面两道门彻底封死，也终将封死了他内心的许多惨痛一样。
“你是一个杀过四个人无视法字的人，你也许不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燕长歌忽地一笑，“但你却是一个好医生。你杀了四个人渣，可你活着，却还会在手术台上救下无数其他值得你去救人。所以，不要再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善恶，善恶无非人定。”
沈辞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谢谢你，长歌。”
如果没有燕长歌执着地闯进他心里来，跟他站在一起，陪他一场结束，沈辞自己也不知道，就算真的结束复仇计划，但是内心的沟沟壑壑，到底能不能填平。
好在，有燕长歌。
他是那样执拗地要替他填满每一道缝隙，努力想要还原他一个轻松的初始。
燕长歌仰头，站在这道台阶下，望着台阶的最上面，“答应我，走出这最后一道暗门，我们就彻底跟过去告别，好吗？你看，台阶之下，如此阴暗湿冷，台阶的顶端，却那么明亮干净，当我们沿着这道台阶最后一次走上去的时候，又何尝不像真的携手从过去的黑暗，一步一步踏上光明的未来？”
沈辞握着燕长歌手指的手猛然用力收紧了，“对，你说得对。走吧，陪我上去，封死这最后一道也许最初就不该存在的门，以后，这一切，就再也不存在了。”
…
三个月后。
“恢复的很好！”
沈辞紧紧将燕长歌抱在怀里，“亲手解决了你身体最大的隐患，这未来大半生，我才算真的没有担心的事了。”
燕长歌勾唇一笑，“你可别忘了手术前答应我的事。等我过了恢复期，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好好放松放松。”
沈辞低低一笑，“好～答应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
《悬案》，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个比原剧情更悬的悬案。
由于燕长歌最初的佐证，后面警方对沈辞的怀疑程度，远远低于原剧情，以至于原本剧情就不会有结果的悬案，这次更加成了一个，如同十七年前的那件灭门惨案一样的无头悬案。
而旅游回来后的燕长歌，毅然选择了将公司重心转移其他城市，跟沈辞一起，长期离开了这座承载着沈辞太多痛苦记忆的城市，只是偶尔才会回来看看，两人安然度过了余生。
…
燕长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儿没愣掉了下巴。
此时此刻，他正全身都浸泡在一个露天的大水池里，上半身是正常人类的模样，而且皮肤细腻白皙，挂着水珠更是有种晶莹靓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