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怕什么的！
不能因为知道后面可能存在的不顺利，现在就忧心忡忡吧，距离那，毕竟可还有……嗯，呃，万万年？
恐怕都不止。
现在的天地间，甚至还没有年的时间单位，人类都还没诞生。
天地初开，混沌不计年。
反正，就是好长好长好长！
他和薛无尽，会有好长好长好长的路要一起走，直到那个他曾经去过的未来时间点。
想到这里的燕长歌，索性放下心中忧虑，豁然开朗了起来，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薛无尽的肩膀，“不要忧虑。你只是天生如此，非造化之功。”
天生的魔，有什么办法。
而且现在的薛无尽看起来，虽然天生是魔，却好像还没有与生俱来的恶意外泄，反而一副懵懂单纯模样。
估计是后来天生本性逐渐显露，才渐渐有了魔的本质。
薛无尽垂下头来，红红的眼眸里满是苦涩，“你天生就能仙气造化，我却天生会魔气毁灭，我们怎么看起来，好像天生就是对立的？”
燕长歌喉头梗了梗，抬手轻轻压了压他的唇，“这话我不喜欢听。”
就好像，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注定会有无尽劫难与羁绊。
他知道，他心知肚明。
就连后世的既定事实也在说明着一切不幸。
但是他真的不想被这样提醒。
天生的敌人，天生的对立，呵，这个世界真是邪了门了。
薛无尽一怔，接着柔柔一笑，“你不喜欢的，我不会再说了。”
燕长歌看着他那张与后世一般无二的脸，又看向他的一头黑发，猛地想了起来，冥帝极玄那天晚上曾经提到过，薛无尽是因为什么事，头发变成了后来的满头银发。
是什么样的事，让天生化形时就是黑发的薛无尽，却变成了那样一头银丝呢？
燕长歌心中一揪，他知道，一定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有些事，依旧是知道会在未来某一天发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
毕竟，他连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事又在具体什么时间发生的都不知道，又何谈去改变？
唉，只能，走着看着，过着变着，尽力。
还得过好眼下才行。
至于薛无尽说的“天生对立”四个字，他也感觉到了。
且不说仙魔天生两立，而且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到，他明明内心是想亲近薛无尽的，可是却好像有种无形的气息对抗一样，一旦接近，就气息凝滞，浑身不舒服。
直白点讲就是，除了内心是想靠近的，其他的没有一处是本能愿意靠近的。
就像天生排斥。
他想，薛无尽一定也是有这种感觉，才会说出那句话。
但是，两个人却还是双双强行忽略了那种本能上的排斥，遵从着内心的亲近冲动，手牵住了手，衣袂相接，在新生的天地间一起游走四方，点化万物，也提升着自身的心境与修为。
两个人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过任何碰到对方就会本能的不舒服的半个字眼儿。
第671章 魔主×仙尊/另一个时代27
混沌不计年，不知道多久过去，这片天地之间，早就已经不是当初光秃秃，毫无生气的模样了。
山川河流，鸟语花香，世间也渐渐出现了最初的一批修道者。
却不是凡人，而是跟燕长歌薛无尽一样的天地灵气蕴养的生灵，吸收天地精华，开始了修道之能。
“两位道友请留步。”
这日，燕长歌和薛无尽正在一处山峦游历时，忽地被身后一人喊住了。
燕长歌和薛无尽双双止步，回头看去，便到了一身白衣黑裳的道人，“道友有事？”
燕长歌根据后世记载，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好像是上古仙人之一，鸣鹤仙人，是一只鹤化形的。
虽然比最初的他和薛无尽要晚出现无数年，但在天地间第一个大劫发生前，都算是上古时期的仙人了。
鸣鹤仙人见他二人转过身来，那身上无形之中透露出的气息，让鸣鹤仙人陡然一惊，忙朝着燕长歌深深躬了躬身，“原来是言止仙祖！仙祖造化之功，方成就我等后辈之生，不知是仙祖游历，方才是晚辈唐突了。”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拿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薛无尽一眼，无声打了个寒颤。
如果说，仙祖言止，是他们这些生灵的造化之祖，那与仙祖言止常常形影不离的魔主，就是他们的噩梦了。
魔主薛无尽，只要他出现，与他对视，便会心境坍塌，修为不稳。
与他靠近，更会不知不觉被魔气侵染，生出心魔劫，他就是修道之人修道路上的最大障碍，可怕的很！
所有人都不理解，仙祖为什么要跟他形影不离！
他们两个人一直以来，都好像双生之主一样共同存在。
“你有什么事儿吗？”
薛无尽不善地看着鸣鹤仙人，这些年，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后生的生灵，闲着没事儿就要来妨碍他跟言止独处了，早知道这样，当年言止最开始点化生灵的时候，他就应该一把魔气把他们全毁了！
结果现在可好，这些生灵经过自己衍化，变得又多又烦，到处都是！
薛无尽的眼睛，鸣鹤仙人根本不敢抬眼对视，何况不抬眼他都感觉到了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好像不太友好了。
“是这样的，”鸣鹤仙人干脆不去看他，只面向燕长歌，“我们几位仙人发现，在虚海之东，仙气浓郁，是绝世的修仙之地，所以我们想要去那里创立仙门，传道天下生灵。原本还没主意，只是想着多集立几位仙人，如今没想到竟然有幸遇见仙祖，那这创立仙门之事，恐怕就非仙祖您莫属了！”
燕长歌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却是微微闭上了眼睛，抬手掐指一算，许久方才开口，“可。我已推演出，这天地之间将有一种万世不衰的生灵出现，脆弱却又顽强，此时创立仙门，正是时候。等到那生灵出现，有根骨者，便可入仙门求道，以得长生，或益寿延年。”
鸣鹤仙人一喜，“能有仙祖您开创，这仙门必定会后世万代传承！对了，仙祖您说的那个生灵是？”
“不可说。”
燕长歌淡淡的眼眸划过天际，人，凡人，就快出现了。
“我感觉到，升魔谷的方向，有什么在召唤我。”
薛无尽突然开口道。
燕长歌心中了然，“仙魔相生相克，此消彼长，此长彼消，是天道法则不可抗逆的流向。我刚才推衍天机，同时也感觉到了，你身上也将有大造化。这恐怕决定着这天地间最大的法则动荡，去吧。”
“可是€€€€”
薛无尽有些不情愿。
虽然这些年来，两人也并没有一直呆在一起，时不时也会感悟到自己的进益，就突然各自闭关，又或者各自修炼，但是像这种要分道扬镳，背道而驰的时候，还是屈指可数的。
“去吧。”
燕长歌淡淡看他，“即便你不情愿，天道也会有其他办法让你走进那个衍化，倒不如直接一点儿，说不定还能有大成就，大造化。”
不出意外的话，仙门成立的前后时间里，薛无尽也会感悟魔道，正式创立魔界，开辟魔道。
他跟薛无尽，就像这天道之下，稳定整个天地衍化的阴阳两极，缺一不可。
…
仙门初立，燕长歌成为仙门仙祖，门中后辈称他为，言止仙尊。
与此同时，回到升魔谷的薛无尽，便感受到升魔谷的魔气流动，竟有寻主之意。
薛无尽闭关打坐四十九日，忽有雷光降下，升魔谷之外，一道绵延山脉就此化出，彻底将魔气滚动之地和外面灵气流动之地隔绝了开来！
薛无尽猛地从入定状态中睁开了眼睛，猩红的眼眸中魔气快速流动，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愉悦与自信，站起身来，红袍翻飞，飒飒作响，“我为魔主！此后，万魔以我为主，修道者必过心魔劫，方可成就大道，入魔者必得修魔，方可踏入长途！这天地间，有道必生魔，魔生必阻道！”
他话音落下，天道疯狂颤抖！
言出法随，语落成真。
薛无尽黑发疯狂在身后飞卷，这一瞬间，他就仿佛世人谁都跨不过去的劫难本身，魔气，杀伐之气，仇怨，阴煞，各种黑暗气息在他身上齐齐流转。
“两界山隔仙魔，此为魔界。”
薛无尽腾空出了升魔谷，放眼朝着整个魔气流动的地界，在这片地界里，这些年里也早就有了生灵，有了修行者。
可是能在这里修炼的，无一不是气息阴诡，跟魔气相辅相生者。
凭空立于云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魔道！魔界立，魔道出，此后仙道不绝，魔道不死！”
轰隆隆！！！
天际一阵惊雷落下，薛无尽的话，仿佛天旨，无形化作了法则的一部分。
天道震颤，魔界的修行者便感觉到心头一种意识诞生了，他们是修魔者。
于是，在薛无尽的话，响彻整个魔界时，各处修魔者纷纷朝着薛无尽的方向赶过来，朝着薛无尽叩服，“拜见魔主！”
“嗯。”
薛无尽负手而立，第一次有了让人心惊胆寒的强大气场，他冷冷望着跪拜的众人，“以后，你们便是魔界最老的修魔者，能不能将魔界壮大，让更多的修道者入魔，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是，魔主，属下遵命。”
但很快，薛无尽的风光心情，就变得不好了。
他认为魔界已经立下，第一时间便是想要去找燕长歌，可当他的脚踏入两界山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的气息突然凝滞，修为也好像被桎梏了，整个身体都变得越来越痛苦，脸色快速苍白，汗珠无声滑落。
“怎么回事！？”
薛无尽狠狠瞪着这条从天而降的两界山，恨不得立刻把它劈了！
薛无尽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了，他抬手便是无穷魔气化作凌厉大斧朝着两界山劈了过去！
然而，他这其它山脉碰到就会化为齑粉的魔气化斧，落在两界山上，两界山却没有半点儿损伤，甚至就连那山上的树影，都没有动弹一下。
薛无尽自然不信邪，他又干脆退出踏进了两界山十几步的腿，等到身体和修为气息上的凝滞感没有了，重新凝聚了更为毁灭的可怕力量，对准了两界山。
他的魔气落下，刹那间，风起云涌，连同魔界都被边缘的力量噬化的遭了殃！
可是偏偏那个两界山，依旧是好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