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咬过吗？
是谁呢？
程辞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了。
他颤栗着身体，闭上眼睛，又睁开，重复了两遍动作之后，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急迫的声音。
“程叔叔！”
程辞的眼睛猛的睁开，尝试了许久，才将眼前的画面重新聚焦起来。
他的视线穿过了纪零和裴勋，穿过了站在前面的霍延，落到了那个屹立在风中的男人身上。
顾希琛就站在不远处，仿佛他一伸手就能碰到。
可一向平静的男人，此刻却瞳孔放大，墨绿的眼睛里似乎染上了一抹血红。
他在散发着他愤怒的情绪。
顾希琛很生气，从未有过的生气。
程辞终于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冲顾希琛的方向抬了些。
他张开嘴，无声的吐出两个连他自己都听不见的词语。
顾希琛周遭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戾气。
霍延还没看见身旁的顾希琛是如何消失的，就见男人已经出现在了程辞面前。
他一手搂着程辞的腰，一手捏住了从背后咬住程辞脖子的丧尸。
纪零喉咙一紧，看了看裴勋，下意识的出声：“琛哥，别……”
脖子上的重压撤去，程辞如同断掉线的风筝倒在顾希琛的肩膀上，从锁骨一路蔓延的血液滑进了衣服里。
顾希琛眼底的猩红像是燃烧的烈火，他单手提起那只挣扎在半空中的中阶丧尸，然后宽大的手掌猛的用力。
丧尸黑漆漆的眼珠僵硬的转动了下，嘴角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
顾希琛呼吸变得越发粗重起来。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脏东西碰了他最喜欢的宠物。
这本该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宠物才对。
似乎感觉到了这股恐惧的气息，丧尸开始不住的挣扎起来，沙哑的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嘶吼。
“咔嚓”
炸裂的清脆声无比清晰的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开。
顾希琛生生捏碎了它的头盖骨。
喷涌的鲜血溅到了他俊美无比的脸上，但顾希琛不甚在意，甚至连五指中都混合着血液和脑浆都没能让他的面部表情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眼前的一幕实在让人胆寒。
更让人控制不住的想呕吐。
顾希琛像极了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神，如此的令人畏惧，令人窒息。
裴勋的瞳孔从震惊到淡然，最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顾希琛甩掉了手里让人恶心的玩意儿，抱着程辞弯下腰。
霍延扑了上来，小脸上挂满泪痕，“程叔叔！你怎么样了？”
程辞甩了甩脑袋，眼前的画面终于变得清晰了起来，他的视线从顾希琛沾满了鲜血的脸上慢慢滑落到自己的胸膛。
然后，他忽然睁大眼睛，猛的推开了顾希琛，踉踉跄跄的后退了数步。
“程叔叔。”霍延企图靠过来，却同样被受了惊吓的程辞拉开了距离。
程辞嗓音沙哑的怒吼:“别过来！”
顾希琛眉头一蹙，努力了许久才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柔和下来，“你在做什么。”
程辞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和涌出来的血液，他恐惧的睁大了眼睛，然后第一次违背了顾希琛的命令。
他猛的摇了摇头，“不、不行。”
顾希琛眯着眼睛冲程辞摊开手：“听话，过来。”
程辞吓得连嘴唇都在颤栗：“不要，我……我被咬了，我会……我会变成怪物的。”
纪零上前一步，“Angel，过来我帮你看看好吗？”
“不行！”程辞哽咽的声音发抖，神情也恍惚了起来，“我会咬你们的，我会变异的……”
顾希琛神色一沉，忽然靠近程辞，猛的从身后把他搂紧了怀里。
程辞吓了一跳，再次想逃离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挣脱开顾希琛强大有力的怀抱了。
“松、松开！”
程辞自以为凶狠的张开嘴，但软绵无力的语调加上苍白的小脸，却像极了小奶狗刚刚长出第一颗牙齿时冲主人狂吠叫嚣的模样。
顾希琛恍若未闻，用手臂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手掌还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他把这当成另类的撒娇。
程辞气愤极了，他张开嘴，又想咬住顾希琛勒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但下一秒，他就顿住了。
不、不能咬。
顾希琛将脑袋扶在他的肩头，“怎么不咬了？”
程辞扭过头和顾希琛对视，红肿的眼睛无言的诉说着他此刻的委屈。
顾希琛心弦一动，扳过程辞的肩膀，猛的将脑袋扣了下去。
熟悉的味道让顾希琛难以抑制的想更加深入一步。
程辞睁大了眼睛，挣扎无声的停止了。
他现在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像是有炸弹“轰”地炸开了，甚至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僵硬了。
是丧尸病毒已经入侵到脑子里了吗？
程辞不由自主的想。
唇上的触感软绵绵的。
他已经无法思考顾希琛为什么亲他，为什么在此刻亲他。
总之，他如同八爪章鱼的手脚终于安分了下来，乖巧的仿佛真成了一只小奶狗，温顺地趴在顾希琛的怀里。
顾希琛趁着小宠物的柔顺，忽然张开嘴在他的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程辞抽痛，分离之际恶狠狠地瞪着始作俑者。
顾希琛松开手，舔了舔嘴角的湿热，笑道：“要咬回来吗？”
程辞吸了吸鼻子，手指揪着顾希琛的衣服，哽咽着咬了咬下唇，“咬了会、会变成怪物的……”
顾希琛莞尔，他抱着程辞转过身，自己咬破了下唇，重新吻上了程辞。
这一次，程辞真切的在嘴里品尝到了丝丝血腥味儿。
他伸手企图推开顾希琛，但无论怎么用力都难以挪动分毫。
顾希琛在他的嘴里翻搅，由里到外把他“吃”了个干净。
程辞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但好像这么形容又不太贴切，因为顾希琛好像一直都是疯着的。
直到呼吸几乎快被全部侵占，顾希琛才终于抬起头，轻笑着用拇指擦过程辞的嘴角，“那我以后就养一只小怪物好了。”
程辞红着眼眶，终于控制不住反抱住顾希琛，大声痛哭出来，以此宣泄自己委屈恐惧的情绪。
纪零和裴勋已然在旁边看愣，裴勋更是皱着眉瞥过了脸，只是纪零的脸上倒是难以掩饰的表露出了一种……兴奋？
等程辞哭够了，顾希琛才抬头冲身后的人抛过去一个极其不满的眼神，“纪零。”
纪零了然的弯下腰给程辞查看伤势。
霍延则是立刻扑进了程辞的怀里哭的像死了亲爹一般。
程辞手足无措的把小孩儿搂在怀里哄，一边又乖乖的躺在顾希琛怀里，任由纪零的手掌拂过自己的脖颈，带着温热的手指给自己疗愈伤口。
但……外伤能愈合，可丧尸病毒呢？
程辞的手指和顾希琛的手指紧扣着，他十分清楚的知道，目前这个世界还没有能够清除丧尸病毒的药物，否则，国家也不会眼看着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的沦陷。
“主人。”
“嗯？”
“你们把我绑起来吧。”
程辞将双手举起来，清澈的眼睛倒映出了顾希琛的脸。
纪零犹豫了几秒，眸色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对不起，琛哥，是我没有保护好Angel。”
裴勋满脸复杂的低下头，“我也没想到这里居然不止一个中阶丧尸。”
顾希琛抬起头，冷漠的眼神扫视了两人一眼，最后那张明显带着寒气的脸被一双温热的手掌给捧了过去。
程辞用手心擦拭着顾希琛脸上的血迹，亮晶晶的眸子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
顾希琛沉默几秒，轻轻叹了口气，道：“纪零，拿绳子来。”
纪零犹豫了几秒，还是从背包里翻出来一根细条的绳索，沿着程辞的两只手腕小心翼翼的绑了两圈。
“疼吗？”
“不疼。”
“觉得紧就告诉我。”
纪零满脸复杂地揉了揉程辞的脑袋。
程辞松了口气，他实在是太害怕自己会伤害他们。
“这样就放心了？”顾希琛低头玩弄着程辞手腕上的绳子，眼神里透露着丝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