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有点软。”
程辞也顾不上在小团子面前丢人了，哭丧着脸用手背捂住了眼睛。
霍延：“……”
程辞总算知道刚进来之前在吧台看到桌子上那一叠生死契是怎么来的了，这间鬼屋真的没有过吓死人的案例吗？
霍延走过去蹲在了其中一个女尸的身下，用小手抹了点地上红色的液体，然后兴奋地冲程辞眨巴眨巴眼睛，“程叔叔，没关系，都是道具哦。”
程辞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着迈开僵硬的腿，“道具？可是明明在滴血啊。”
他伸手触摸上女鬼白皙的腿，手指下一片塑料的黏腻感，“好像真的是道具诶。”
霍延将沾了红色液体的手指举到程辞的面前：“这个不是真正的血液，是鸡血，这个人偶身上应该有某种开关，在我们抵达这里的时候就会开始启动，从背脊这里的出口往下滴血。”
程辞凑过去看了看霍延撩起来的一角衣服，伸手捏了下女鬼的腰，“真的诶。”
“这设计师真会玩。”程辞缓缓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缓缓爬上他的背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程辞僵硬的扭动着脖子，抬头正对上女鬼那两只空洞的，留着血泪的眼睛。
“咔哒”
“咔哒”
女鬼缓缓偏过头，嘴唇一张一闭，里面森白的牙齿互相摩擦触碰，发出诡异的声音。
那两双血泪的眼睛里转动着白色的眼球。
程辞顺着视线下移，看见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只纤细惨白的手。
“啊啊啊啊！”
程辞尖叫着，一个跳跃直接扒在了铁门上。
“程叔叔！程叔叔！”
霍延蹬着腿企图去拉程辞，但奈何小短腿完全蹦不上去，只能双手叉腰仰着脑袋喊。
但程辞明显已经进入了疯狂模式，扯着嗓子尖叫，完全听不到霍延弱小的呼唤。
霍延气鼓鼓的嘟着嘴，忽然灵机一动，“程叔叔，那个女鬼身上有晶石！好多晶石！”
“哪儿呢？”
程辞停住了，猛的从铁门上跳了下来，直奔吊挂在空中的女鬼，伸手开始在“她”的身上不停抚摸着，一路搜索上去。
霍延忍着笑意。
程辞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伸手碰过的女鬼的躯体，“她”的手臂就会缓慢的抬起来。
“这是做的一个很有心机的小机关。”
霍延眨了眨眼睛。
“……”
程辞沉默几秒松开手，然后眉头狠狠一蹙，“所以根本没有晶石嘛？”
霍延红着脸低下了头。
程辞双手叉腰，气得眉毛直跳，“延延，不可以跟主人学坏的！怎么可以骗大人呢？”
“对不起。”
霍延乖顺的低下了脑袋，“那程叔叔现在还害怕吗？”
“嗯……”程辞摸了摸霍延的小卷毛，笑道：“不怕了，谢谢延延。”
霍延：“嘿嘿。”
程辞：“但是骗人还是不对滴！”
霍延沮丧的低下头：“是，下次不会了。”
程辞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伸手拉开铁门，“看来就只剩下这一个出口了，先进去看看吧。”
霍延点了点小脑袋，踩着小棉鞋紧跟上程辞。
刚进入门诊大厅，程辞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远远望去，偌大的大厅内闪烁着黄绿交接的灯光，白色的墙壁上全是染血的污渍，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丧尸。
并且不止有丧尸，程辞清晰的在一片血人中看到了好几个人类。
“程叔叔！”
霍延站在不远处，蹲在一具摆放整齐的尸体面前，冲程辞抬起了脑袋。
程辞看到那熟悉的佣兵服时，呼吸停顿了两秒。
地上的男人是个熟悉的面孔。
他双手放在腹部，尸体明显已经出现了尸斑，一个血洞从眉心穿过，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把手枪。
是死于自杀。
“他是苏团长的队员。”
程辞惋惜的垂下眼帘，他不记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了，但曾经在大森林的时候，这个人和他一起添过柴火，还笑着赞扬过顾希琛的厨艺。
程辞沉默的望着遍地残迹，能看得出来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或许是感染了丧尸病毒，或许是其他的原因让他选择了自我了结。
霍延拉了拉程辞的衣服，指着远处尸堆里，“程叔叔，那边还有。”
程辞一眼晃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好几个同样穿着佣兵服的人。
程辞一一看过去，没有发现苏君禹的尸体，庆幸地松了口气。
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是消息
不过就这个现场来看，足以证明这场恶斗有多恐怖，苏君禹他们的情势未必能好的到哪里去。
“延延，过来。”
程辞弯腰把霍延抱了起来，眉心微锁，“里面可能会很危险，抱紧我千万别撒手，知道吗？”
霍延用力点了点头。
程辞轻轻迈开步子，穿过尸山尸海的大厅，顺着往里走去。
走廊尽头挂着出口的牌子，以及大型的方向标牌立在那里。
程辞放缓呼吸，背脊贴着墙壁慢慢摸过去，一路走过来的诊室门窗紧闭，毫无动静。
可越安静的地方往往越是隐藏着看不见的危险。
程辞抵达了出口的方向标牌，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他就感觉周遭侵入了一股寒气。
一股迫切的压力在后方出现，伴随着霍延的一声尖叫提醒，程辞猛的回过头，却忽然被人勒住了脖子。
霍延从手中滑落摔了出去，程辞被勒住的瞬间就用手肘狠狠击打了来人就腹部，在听到一声闷哼之后，他拔出腰间的三棱军刺铆足了劲反手扎过去。
“妈的。”
磁性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出口。
脖子上的禁锢被松开，程辞转身就要继续拔刀刺向来人，可脖子上却忽然传来一阵冰凉。
“别动。”
程辞卡住了Hela。
锋利的刀片抵在他的喉结处，只要他微微一动，立马就能见血封喉。
他举起的刺刀僵在半空中，然后被人打掉。
“这小子力气真他妈大，安克，你可得把他摁好了。”刚被程辞一个肘击击中的男人恶狠狠的揉着腹部瞪了程辞一眼。
程辞看着看清了眼前的人。
大概一米八几的男性，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黑色的衣服，身上挂着长枪，脸上戴了一顶麋鹿的面具，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而身后，用刀具抵住他脖子的同伙，依旧戴着一个同样的麋鹿面具。
程辞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们的运气差到直接偶遇了恐怖分子。
程辞背后这个被叫做安克的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爱力德，早就跟你说了，别看着东方美人就轻敌，愚蠢的下半身动物，活该。”
东方……美人？
程辞从他们别扭的口音中明白了什么。
这两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不是Z国人，是M国的？那他们来到Z国的目的是什么？
“你小子给我过来。”
爱力德一把抓住霍延的脚腕像拎小鸡一样把人拎了起来。
“啊！你放开我！”霍延被倒立过来，面红耳赤的挣扎着。
程辞眼中燃起怒火，“别欺负小孩！”
他双手握拳，藤蔓从袖口缓缓抬头冒出。
“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安克冷冷的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道，带有危险性的刺刀划破皮肤，勾勒出一道小小的红痕。
血液流出来的那一刻，程辞冷汗直冒，呼吸都停住了。
藤蔓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该死，这个男人也是异能者吗？
安克没理会程辞愤怒的情绪，扭头看着抓住霍延双腿的爱力德，“别玩了。”
爱力德反手把霍延扛在肩上，转身朝标注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霍延腹部被挤压的差点没把今天吃的东西全吐出来，程辞看的心疼极了，却也不敢在没有了解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轻举妄动。
“你们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安克用绳子绑住了程辞的双手，一边拉着另外一端的绳头，一边跟在爱力德后面。
爱力德扫了程辞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