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辞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睛里也有泪珠涌出来。
他被那头怪物掐着脖子拎起来，被爱力德羞辱的时候都没觉得过委屈。
但现在，顾希琛的一句话让他委屈到了极点。
程辞吸了吸鼻子，抿着嘴，勾住他的脖子就埋进了顾希琛的怀里。
他有一大堆的苦水想往顾希琛身上倒，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贪恋的呼吸着这股熟悉的气味。
顾希琛轻轻拍着他的发丝，勾起程辞的下巴，弯腰低头亲了上去。
程辞感觉到嘴里被推进来一颗黄豆大小的东西，他喉咙一滚咽了下去，然后用湿漉漉的感觉望着顾希琛，嘟着嘴问:“这是什么？”
顾希琛忍不住笑道：“吃下去了才问我，不怕是毒药？”
程辞抹了抹酸涩的眼睛，冷哼一声:“是春€€药我也吃。”
顾希琛噎了一下，忍俊不禁的抖着肩膀，“你这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说完，他又无奈的解释道：“是解药。”
程辞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没有之前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原来是那团古怪毒气的解药。
“咳咳……”纪零挨个把解药喂进了佣兵团的嘴里，然后才站起来看向窗口的两人，“你们两个别调情了，注意注意场合。”
程辞歪过头看到了纪零，脸颊上立刻涌出两团火烧云。
顾希琛懒洋洋的抬着眼皮，“别闹了，过来给他看看伤。”
“好嘞。”
纪零走过来，伸手扶住程辞的胸口。
程辞胸腔内仿佛在搅动一般，他疼的满头大汗，忽然抓住了顾希琛的衣服，像是小孩子在寻求安全感一般。
顾希琛有些恼怒的皱眉：“你轻点。”
纪零哭笑不得，简直想拿着喇叭站在天台上喊冤，“我已经够轻了，Angel伤的太重了，总是要受点苦的，这你怨不着我吧。”
顾希琛黑着脸。
沉默片刻，他轻轻把程辞放在地上，转身朝门口走去。
“咳咳……”安克撑着墙壁站起来，狼爪在白色的墙壁下留下一道道划痕，他用灰蓝色的眼瞳充满怨恨地望着顾希琛。
顾希琛敛眸，忽然伸手掐住了安克的脖子，猛的把人怼到了墙上。
第75章 你就是主人的新玩具吗？
“我说过的吧，我会让你们这群小老鼠，自己冒出头来。”
顾希琛眯着眼睛，伸手从安克的口袋里摸出了那管被保存的很好的试剂，然后攥在手里打量。
他放低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赞叹，“真厉害，是你们从M国带来的那个博士吧？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我的血液成分分析出来，还研制出了新的病毒体，简直是天才啊。”
安克猛的挣扎了起来，妄想抢回那管试剂，可顾希琛的手掌宛如铁钳，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顾希琛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主人，小心！”
程辞视线划过一个身影，他忽然拔高音量盯着顾希琛的后背惊恐的睁大眼睛。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爱力德手里攥着一把尖刀，正猛的朝顾希琛扑了过去。
刀剑蛮横的刺入顾希琛的背脊，顾希琛往前甩掉手里的安克，身体前倾摇晃了下。
“主人！”程辞睁大了眼睛，费力的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纪零死死压住。
“没事的，相信琛哥。”
纪零平静的语气让程辞放松了身体，但依旧担忧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纪零的力量在帮他逐渐恢复，胸口那种五脏六腑被扭曲的感觉已经好了许多。
“呸，一群z国的垃圾。”爱力德露出凶狠到极点的笑意，“既然你送上门来，那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安克被摔在地上奄奄一息，但仍然恐惧的望着两人的方向，“爱力德，不€€€€”
爱力德浑然不觉危险降临，还大笑着道:“安克，你真是越来越弱了，连个z国的废物都打不过。”
顾希琛垂下眼帘，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
爱力德话音未落，就见顾希琛猛的转身，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背脊上的刺刀，鲜血喷涌而出，他却像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似的扭过头。
爱力德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顾希琛的动作，只觉得一股窒息般的压力压在头顶，他浑身上下如同被冰块凝住了一般。
他企图重新凝聚自己的异能，可却瞬间觉得气血翻涌，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顾希琛嘴角噙着嗜血的冷笑，他伸手拔出了耳廓里的黑色耳机，“爱力德，是吧？我对你的声音有印象啊，一口一个宝贝儿的，你以为你在叫谁呢？”
爱力德低骂了一声，他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这个z国狗极其的危险，可他的步子却僵硬的怎么都迈不出去。
妈的，给我动啊……
“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原本只是想砍断你的手臂，但我现在有了更好玩的想法。”
顾希琛对爱力德的恐惧十分满意，他伸出宽大的手掌从上而下地握住了爱力德的头盖骨，可那双清冷的黑眸却越过去直视着安克。
他好像在低语：看吧，别眨眼睛，好好地看着。
安克抖着身体想扑过来：“爱力德，快逃！”
“逃？”顾希琛笑了，“逃得掉吗？”
说完，他收起笑意，竟然当着安克的面，硬生生捏碎了爱力德的头盖骨。
“爱力德！”安克撕裂的吼声徘徊在屋内，爱力德那不可置信的放大的瞳孔还深深地刻印在安克的眼睛里。
他整个人都被震撼了。
当然被震撼的何止他一人。
程辞仿佛听到了近在咫尺的骨头断裂的脆响，他躺在纪零的怀里，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顾希琛的方向。
他的眼睛里浸满了杀意，有那么一刻，程辞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顾希琛如此陌生。
他好像换上了一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假面。
残忍，嗜血，疯魔。
程辞茫然的抬起头。
眼前的一幕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以前在宿舍趴在被窝里半夜追剧的时候，里面的反派黑化好像就是这么个场景……
不，怎么可能呢……
程辞还没来得及细想，下一秒眼前就忽然蒙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掌，视线变得一片漆黑。
“乖，这种画面就不要看了。”
纪零温和的在耳边说道。
程辞忍不住抖了抖长长的睫毛，最后听话地躺了下来。
他一直都知道的，顾希琛好像总有很多的秘密。
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主人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不是出于别的，只是单纯的信任。
“纪零。”顾希琛那俊美无比的脸上划过一抹笑意，“你们出去等我。”
纪零点了点头，弯腰抱起程辞，但他捂住程辞眼睛的手掌却并没有松开。
程辞深吸了口气，他看不见，但在这种黑暗中时感官却异常的敏锐，快到门口时，他嗅到了那股记忆中熟悉的冷香。
程辞伸手在一片漆黑中准确无误地拉住了顾希琛的手腕，眷恋般舍不得松开。
顾希琛微微愣了下，把安克丢在地上，用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摸了摸程辞的手背，“乖，出去等我。”
“好。”程辞停顿几秒，终于松开了手指。
看见两人走出门，顾希琛才一步步不紧不慢地走向安克，“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别来招惹我，好好的滚回家喝奶不好吗？”
安克艰难的撑着手臂站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顾希琛手中蔓延出的红色液体，那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一路滴落到了地面。
那是爱力德的血。
爱力德的尸体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丢在了地上，依旧睁着那双惊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安克被愤怒占据了整个大脑，他盯着顾希琛手里的试剂，拼尽全力的扑了上去。
他们出动了一整个组织，耗费了近乎一年的心血，这一切全部付诸东流，他不甘心，怎么都不甘心！
“你这个杂碎，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安克睁着灰蓝色的瞳孔，他竖起尖锐的狼爪向顾希琛做出最后的奋力一击。
“垂死挣扎。”顾希琛毫不费力的捏住了他的手腕，他浅浅地笑了一声，然后硬生生拧断了安克的腕骨。
“啊！”安克仰着脖子发出一声难捱的惨叫。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的心血毁于一旦的。”顾希琛轻贴近安克的耳边说道，“我会让它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下去，非常感谢你们这一年的努力，帮我做出了很有用的杀器呢。”
安克终究被扭断了脖子，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迎面走向了死亡。
纪零松开手把程辞放了下来，程辞不适应的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走廊上的一地残迹。
人类，佣兵，恐怖分子全部的尸体都混作一团，血液宛如开了闸的水龙头，顺着地板一路蔓延。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好些了吗？”
纪零收回手，温和地扶起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