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在鬼屋实验室的时候，慌忙之中他瞥过一眼桌台上的数据图，和这上面的某些文字都极其符合。
“这个地方，好像有点奇怪。”
程辞咬开笔帽，用钢笔在最末尾的一排数据下划了条红线。
霍延刚想阻止程辞，眼睛却盯着数据图挪不开了。
他刚刚研究了半天的地方，就在于结尾的这一串数字，怎么都连不上。
“我见过这张图，在那个鬼屋实验室里。”程辞抬头思索了下，将里面的几个文字做了修改，又把最下面那排字母做了调整。
霍延一看，眼睛骤然亮了。
困扰了他一下午的难题迎刃而解，霍延茅塞顿开，“原来是合成物。”
程辞困惑的歪过头。
霍延兴奋的把试剂拧紧，望着程辞的双眸有些兴奋，“程叔叔，你以前在实验室工作过吗？”
“没有。”程辞摇了摇头，“不过我天生对这些文字数字什么的比较敏感，看一遍就能记住。”
程辞弯腰，双手穿过霍延的胳膊把人抱了起来，“所以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研究明白了吗？”
霍延坐在程辞的腿上，猛的点了点头，“大致方向了解了，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是类似抗毒血清的东西，但血浆里内含的脂毒却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总结来说，这个药剂里面有丧尸血浆，如果喝下去身体机能造成感染的话，有极大的可能性会产生变异。”
程辞顿了下，“他们是在制毒？”
“丧尸病毒已经横空出世了这么久，咱们研究了十几年都没研究透彻的东西，他们的实验未必就能成功。”
霍延摇了摇头，“目前为止，高级丧尸具备的拟人状态化已经越来越完善，不看外表，他们的智力约莫等于一个成年男性，而武力值又可以一只单挑我们五十个战士，我猜想M国应该是想做出一种具备进化能力的超级战斗机器，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来控制这种怪物……”
程辞蹙眉道，“一天天净不干些人事儿。”
霍延眼睛里的微光闪了闪，“不过如果这种药剂成功了，那一定是史无前例，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试试，一定很好玩儿。”
程辞嘴角一抽。
他忍了忍，扭过头冲霍延微微一笑，“延延，你现在在我面前都不装一下了吗？”
霍延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程辞拍了拍他的脑袋，“小机灵鬼。”
霍延燥的把脑袋埋进了程辞的怀里，声音又变得奶声奶气，“程叔叔，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三四岁的小孩，撒起娇来倒是熟稔的很。
程辞叹了口气，把饭盒打开，弹了下霍延的脑门儿，“行了，乖乖吃饭。”
霍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接过程辞递过来的小勺子。
顾希琛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盯着程辞的方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简直就跟大孩子哄小孩子似的。
顾希琛转头刚准备进浴室，他的身体却瞬间僵硬住了，全身的血管突突的暴涨，如同要冲破皮肤这层禁锢钻到外面来。
糟糕。
冷汗浸湿了背脊，顾希琛轻轻拉开门，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他脸色阴霾的拽了拽高领毛衣遮住了下半张脸，然后快速冲电梯口走去。
走廊尽头的窗户上，能看到在操场练兵的人类，他们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汗水在空气中挥洒，但这种新鲜的人味儿这对顾希琛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他的眼眶微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应该去哪里抓个人，还能避免被发现呢……
顾希琛低头摁下了电梯，可下一秒，楼道门掀开一条缝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抓住了顾希琛的手腕，猛的把人拽了进去。
顾希琛背脊抵着墙壁，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人。
“主人，你好像需要帮助啊。”
邢野拉开卫帽，白皙的嘴角拉开一丝得意的笑容。
顾希琛阴郁着脸色，“滚开。”
邢野把顾希琛禁锢在自己和墙壁中间，闻言缓慢的靠了过去，整个身体都几乎要贴在顾希琛的身上，“这么凶做什么？难道你现在能忍住不吸食人血？还是说您现在打算跑回去，让你那只没养熟的小兔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顾希琛脖间的青筋已经微微鼓起，但他仍然冷漠地看着邢野。
“啧，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啊。”
邢野伸手抚摸着顾希琛脖子上跳动的青筋，“是因为最近都没怎么吃人的缘故吗？您在那只小白兔面前还能装多久呢？”
顾希琛没说话，只是那双被血染红了眸子显得更加不耐烦和急躁。
“我真高兴，您现在这幅样子只有我能看得见。”
邢野邪笑着，他轻轻拽出一点衣服，露出肩膀上丑陋无比的疤痕，那一团一团，竟像是被什么动物生生咬下肉之后重新长出新肉的痕迹。
“我知道你在渴望什么，像以前一样咬下去吧，主人，我真高兴，您还需要我。”
邢野舔了舔嘴唇，手掌轻柔的抚摸着顾希琛的脸颊，赤红色的眼睛里暗藏疯狂。
他说的风轻云淡，可话里话外却让人不寒而栗，他居然在要求一头丧尸用那尖锐的牙齿将自己撕碎。
顾希琛勾着嘴角笑了，他扬起下巴，如同看蝼蚁一般望着邢野，“邢野，你想证明些什么？”
邢野微微一顿。
顾希琛噙着冷意，他一把反擒住邢野的手腕，凶狠的把人摁在墙壁上，一手扯开他的衣服，一边低头咬进了他的肩胛。
……
解决完这边的事情之后，程辞才注意到顾希琛站在门边上的顾希琛已经没了踪影，只有一件外套孤零零的放在椅子上。
程辞狐疑的扫视了一圈，打开浴室门和侧卧，最后拿上顾希琛的外套追出了门。
路过走廊的时候，程辞在静悄悄的空气中听到了一丝响动。
他迟疑了下，一步一步靠近楼道。
他伸手拉开了楼道门，露出一丝微小的缝隙，可下一秒，他却赫然睁大双眼，脚步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顾希琛背对着他，将邢野压在墙壁上，他闭着眼睛，正把脑袋凑在邢野的衣服里。
从他的视觉看上去，正好对上了邢野嘴角扯出来的笑意。
而垮在肩膀的衣服遮住了顺势往下流淌的血迹，顾希琛就像是埋在他的脖间亲吻他的背脊一般。
愤怒、厌恶、烦躁、憋屈……
他快要被胸腔的怒火冲击的失神。
程辞倒退数步，如遭雷击一般扭头快速离开了。
邢野脸颊贴在墙壁上，眼睛赫然睁大，背脊上被撕裂的伤口牵扯着神经痛的人全身发抖。
但他却忍不住咯咯地低笑起来。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也可以当做器皿。
对于顾希琛来说，他就是个鲜活的器皿，男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成群结队的丧尸群里。
他身上遍布咬痕和抓伤，却钻进冰箱里捡回了一条命，神奇的是他并没有变异。
顾希琛就像是看到一个好玩地玩具一样把他捡了回去。
顾希琛是只很奇怪的丧尸，寻常的丧尸可以不吃不喝，但他必须依靠人血和人肉维持身体机能。
邢野应该恨他的，可没有，他在这种日积月累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了这个男人。
他被顾希琛变得不人不鬼，他甚至想像一头丧尸一样把顾希琛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可顾希琛太强大了，所以他表面上温顺乖巧，却在背地里联合人类给了顾希琛狠狠的一次痛击。
他要让顾希琛知道，他是需要他的。
顾希琛赤红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他抬起头，居然在邢野的肩膀上硬生生扯下一块肉来。
邢野痉挛了下，被顾希琛一把甩在地上。
“还是这么难吃。”
顾希琛嫌弃地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用那双睥睨一切的目光望着邢野，像看一个垃圾一般。
“真不知道还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
他擦去嘴角的血液，薄唇微扬，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
“没有人能左右我的情绪，在我眼里，你和那些被我吃掉的人类没有半点区别，无论是血液还是肉，都一样的脏。”
邢野微微顿了下，然后那张俊美的脸彻底崩裂了。
他站起身，一把拽住了顾希琛的衣服，狞笑道:“主人，你永远清楚该用什么办法激怒我，可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初那条你随随便便捡回来，可以随意拿捏的小狗了。”
“那么，你在慌什么？”
顾希琛笑着勾起邢野的下巴，“一副乞求我不要再抛弃你的哈巴狗模样，邢野，真是难看死了。”
邢野的脸色“唰”地变了。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我面前，不是因为我需要你，而是因为你现在还有价值。”
顾希琛拍了拍邢野的肩膀，却在无声无息间卸掉了他的胳膊，“希望你别把那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否则我会拔掉你的指甲和牙齿，挖了你的舌头，让你彻底成为一只没手没脚，每天只知道盯着人类流口水的低阶丧尸。”
第85章 喜欢你
邢野白色的衬衫已经被血液浸湿透了，他抬起头望着顾希琛。
男人站在楼道里，窗外的光线打进来，照亮了他的半边侧脸，但从邢野的这个方向却只能看到他另外半边被覆盖的阴影。
一如初见那时，男人用冰冷地眼神打开柜门，发现了满是脏污，躲在冰箱里瑟瑟发抖的他。
小孩像是遇到了救星。
可男人嘴角只是划过一丝终于找到了活体食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