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顾希琛想要掰开他，他手脚一锁抱的更紧了。
程辞将耳朵贴在顾希琛的胸口处，反复的听着这近在咫尺的心跳声，这让他怀念了许久的心跳声和怀抱。
曾经从C市出来之后，那段冒险的路途中每到晚上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一直搂着顾希琛睡觉。
他现在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他将脑袋凑过去的时候没有听到这个男人的心跳声时所震撼惊惧的画面。所有后来顾希琛发现他的异常之后，每次都给他制造一副“假象”。
顾希琛无奈地揉着程辞的脑袋，“我不会再离开了，你先松手好不好？”
程辞犹豫了很久，才黑着脸很不高兴地松开了。
不过松开男人的怀抱之后，他又伸手捧住了顾希琛的脸，像是做梦一样，反复询问：“你真的活过来的，你真的没事了吗？”
顾希琛笑着擦了擦程辞的脸颊，“嗯。”
他低下头，快速略过了现场的一片狼藉，然后看向程辞:“这些……都是你做的？”
“啊？”程辞迷茫的看了一眼，然后他脸色巨变，捂着嘴巴“哇”一声吐了。
为什么他现在完全没有印象了，面前这幅看了一眼就要半个月都吃不下饭的画面，真的是他干的吗？太恶心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顾叔叔！程叔叔！”
霍延忽然高声尖叫起来，顾希琛这才把目光放在两人身上。
“他快不行了！”
程辞惊惧地抬起头，三两步走过去抓住了纪零的手臂。
顾希琛蹲下身，纪零躺在霍延的怀里，冲顾希琛微微一笑，“真是太好了，琛哥，你没事……”
顾希琛看了一眼纪零胸前那因为没有及时止血而染红了大片的腹部。
“纪医生，纪医生你别吓我……”
程辞刚刚哭完一场，沙哑的声音还发着抖。最可怕的是他刚刚回想起来自己居然差点对眼前这两人出手，他真恨不得当时给自己一巴掌。
他接替了霍延的位置，将纪零紧紧搂在怀里，但怀里的这个人的体温却一直不断的在下降。
“纪医生，我们马上带你去最近的医馆，你别怕，一定会没事的。”
纪零冲程辞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程辞紧握着纪零的手，但手心却仿佛摸到了一个冰块，这让他感觉到心里更加不安，纪零的生命似乎在一直不断地消耗。
顾希琛皱着眉伸手撕下一块布料，然后抬起纪零，又撕开他胸前的衣服。
再看到胸口那个足足十厘米的刀口后，顾希琛动作没有犹豫一分，他手法干净利落的缠绕了上去，裹了几层之后迅速打了个结。
第238章 听上去像一个野蛮的山大王
“纪零，你现在冷静一点，试试运转你体内的异能到丹田的位置。”
顾希琛将衣服脱下来盖在纪零的身上，十分冷静地说道。
纪零垂了垂十分沉重的眼皮，他觉得他的脑子似乎转不过来了，为什么他好像听不懂顾希琛在说什么？
顾希琛半蹲在他旁边，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Ⅰ阶的异能者应该具备自我疗愈的功能。”
程辞惊讶地抬起脑袋眨了眨眼睛。
纪零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似乎正在缓慢地运转着自己的异能，蹲在旁边的三人沉默地看着没有说话。
霍延则是趴在地上一脸惊喜的看着纪零的脸色由苍白逐渐转变为红润。
“居然是真的？”
纪零睁开眼睛，在程辞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琛哥，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语气还是有点虚，但是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顾希琛沉思了下：“以前碰到过Ⅰ阶的治愈系。”
霍延惊讶地眨了眨眼睛，“Ⅰ阶的治愈系？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曾经还在B区的时候，或是去研究所进修的时候，他们统计过全国各地的异能者，尤其是极其稀缺的治愈系，几乎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并且每一个最多都是Ⅳ型异能者，就连Ⅲ型的都十分稀少，最多只能治愈一些小伤口，在战场上毫无用处。
因此可以看出来当初A区出了一个Ⅱ型的治愈系异能者有多宝贵。
并且再统计过数量之后，霍延从未听说过有任何一位Ⅰ型治愈者，纪零以前是他见过的最强的治愈系了。
顾希琛却没有再继续解答，他扭头看了一眼身侧。
纪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去的时候裴勋所站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而被打开的窗户呼呼地往外灌着冷风。
三人都没注意到他是怎么消失的。
程辞看了纪零一眼。
纪零垂着脑袋，眼神中明显出现了一丝落寞。
程辞犹豫道：“裴警官他……他是不是已经原谅你了？”
纪零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就算他今天这一刀能当我死了，他也永远不可能跨过自己心里那道坎，我也不能。”
两人之间隔得是一条人命，不是一件小事。
程辞苦恼地皱着眉：“纪医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纪零笑了笑，示意程辞说下去。
程辞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救裴警官的弟弟啊？”
纪零眯起眼睛，思绪似乎回到了许久以前，最后他张了张嘴，只说道：“Angel，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只不过这两年的脾气收敛的许多，以前……算了，年少轻狂罢了。”
程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顾希琛揉着他的脑袋：“好了，别问了。”
程辞点了点头：“好。”
顾希琛意有所指地看向门口：“或许还有另外一场仗要打呢。”
“嗯？”
程辞顺着他的目光朝门口看去，然后他就看见了朝他们徐徐走来的覃枞一行人。
“还真是命大。”
程辞眼神划过一丝凶狠，反手抓住了顾希琛的手臂，“琛哥，你刚醒别动，我今天非得收拾这家伙不可。”
顾希琛压制住下一秒就要炸毛的程辞，“先听他想说什么。”
程辞被摁住肩膀感觉浑身不得劲，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
原因无他，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覃枞手里并没有拿任何的武器，甚至也解除了兽形态，看上去并不像是来打架的。
覃枞终于在距离几人百米的地方停住了，然后透过那层薄薄的镜片盯着顾希琛打量，“你还真是命大呢。”
顾希琛似笑非笑，“是吗？但你今天看来没这么命大。”
他带笑的语气一出来，就惹得覃枞旁边的人条件反射的挡在了他面前，然后一脸警惕地望着顾希琛，“你想做什么？”
覃枞不慌不忙：“他如果想做什么，你们现在应该全部都没命了才对。”
两人听完不情不愿的放下手里的武器，然后退后一步。
顾希琛刚刚醒过来，还不知道身体具体怎么样，程辞一心想带他回去做个全身检查，此刻被烦的面色阴沉：“覃枞，你上赶着来找死是不是？你真觉得你带的这点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覃枞极其有自知之明的说了一句，“就算是全盛状态下019，想要将这里血流成河也不算什么。”
程辞忍不住想骂人，“那就快点滚开，好狗不挡道。”
覃枞眯起眼睛笑，“可是，我相信019应该还没有恢复全部的实力吧？我们的援军就在附近，只要我发出信号，我们之间势必又会是一场苦战。”
顾希琛若有所思地往前走了两步，“援军啊？我觉得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他话音未落，众人就看见眼前的男人忽然消失了。
那诡异的步伐在肉眼下形成了一片虚影，然后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覃枞的身后。
覃枞感觉到有冰凉的手掌覆上了他的脖子，然后带着热气的呼吸从耳后传来，“那你要不要赌一把？是你先把信号发出去，还是我先送你去见阎王？”
一直站在覃枞身后的两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在震惊了几秒钟之后就想冲上来。
覃枞：“别动。”
两人又堪堪止住了步伐，停在了原地。
覃枞：“我知道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从来就不是和你们打架的。”
顾希琛挑了挑眉：“哦？”
他语调中带着轻佻，字外意思简直就像是在说：你在放屁。
覃枞知道顾希琛是指他将他哄进屋内还打算对人下死手的时候。
“这也是没办法啊。”覃枞叹息道：“谁让我们的Z博士最在乎的人是你呢，要是不抓住你，他会乖乖的跟我们回研究所吗？”
程辞：“废话真多。”
覃枞正了正神色，“或许我还是应该叫你博士，其实我这次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但我知道你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回去了，因此我只传达这一句话，说完我就走，我会带着这里的所有人撤的干干净净。”
程辞原本微微蹙紧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覃枞无视掉身后挟持住自己的人，沉声道：“院长她这段时间的身体很不好，这些年她一直强撑着，只是为了完成复活你姐姐的心愿，而现在……”
覃枞表情微舒，露出一个苦笑：“她只想在见你最后一面。”
程辞脸色怒意翻涌，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覃枞给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恨她，虽然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她，但是我知道在院长的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最特别的存在，无论如何，你始终是她的儿子，就算是再愤怒的时候，院长也从来没想过对你下杀手。”
“她怎么还有脸，怎么还有脸让我回去见她？”
程辞激动地直发抖，被纪零搂在怀里。
覃枞抿了抿嘴唇：“院长倒下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现在敌对的高特所和其他几个邻市都已经开始准备对AH研究所发动战争了，博士，我实在不确定我们还能撑多久，更不确定院长还能撑多久。”
程辞垂着脑袋，许久没有修剪过的发丝，长的能遮盖住他的眼睛。
顾希琛看着程辞垂在双腿间紧握的拳头，一把抓住覃枞的脖子，毫不留情地将人甩了出去。
覃枞被迫撞上了墙壁，震的他几乎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他十分清楚顾希琛这是在报复他之前伤他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