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位疯美人 第16章

  守城兵和礼王府的府兵在元彻眼里不住为惧,一回生二回熟,沈之屿所居院子的具体位置他也是清清楚楚的,还有魏喜那个小内应在,基本不会出大问题。

  待夜色完全降临后,元彻便换上便装潜了进去。刚越过一道高墙,看见魏喜在下面眼巴巴地望着他。

  然后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咻”地飞了过来。

  元彻脑袋一偏,躲开,同时抬手抓住了这个“暗器”,拿在手里一看,是一个大红枣子。

  魏喜在瞪着他。

  嗯……小家伙还在因为刑场的事记仇。

  元彻两三口吃了枣肉,把枣核扔回去,正中魏喜眉心。

  魏喜“啊”地抱着头蹲下。

  元彻稳稳地落下去,准备往里面走:“沈之屿人呢?这么早就睡了?”

  “别去!”魏喜连忙拉住元彻,顶着红红的额头道,“晚一点,里面还有有其他人在。”

  透过窗户,确实能看见屋内好几个人影,元彻无法,只好从魏喜兜里再次抢过一把红枣,翻回树上等着。

  月过中天,这群人终于陆陆续续走了,沈之屿也困得眼皮直打架,刚准备吹了蜡烛准备睡觉,一个影子蹿下来。

  沈之屿:“……”

  “聊什么聊这么久?”元彻坐在木桌上翘起二郎腿。

  “一些如何安置百姓的事情。”沈之屿揉了揉眼睛,问道,“你现在来做什么?”

  元彻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一阵“哐哐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人又回来了!

  “大人,您睡了吗,刚刚有些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沈之屿的瞌睡立马消散,望着屋子里这位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的“陛下”,一时间傻了眼。

  “你快上屋梁去!”沈之屿下意识压低声音脱口,又发现如果屋梁上站着这么大个家伙,烛光和影子一定会暴露,于是立马一改办法,放下床帏,拖着元彻一路往被窝里塞去。

  “喂喂喂干什么!”元彻惊道,“让小喜子说你睡了不就行了?”

  “他们出去没有百步我便睡了,你信吗?”

  “那朕也不躲被窝,朕是皇帝,像什么话!”

  “翻院子的时候想不起自己是皇帝,现在想起来了?晚了!”

  沈之屿懒得和他再扯,毫不客气地踹了元彻一脚,把他踹去床榻内侧,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坐在外侧。

  屋外,礼王府幕僚就要走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元彻被闷得慌,€€€€€€€€地挣着,沈之屿低声喝道:“别动了……手老实点!”

  元彻收回在他后腰掐了一把的爪子,笑道:“沈之屿,能耐啊,这天下敢把皇帝藏被窝的也就你一个。”

  作者有话说:

  彻崽:想找lp聊天,想要贴贴,想你的夜~

  沈之屿:不,你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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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暗渡 第十一

  元,花枝招展,顺毛做造型,娇羞小姑娘,彻

  “一炷香的时间,把他们打发走,不然朕亲自来赶人。”

  赶在幕僚进来的上一刻,元彻飞快在沈之屿耳边咬完这句话,然后主动安分下来,压低了呼吸。

  屋子瞬间恢复寂静。

  沈之屿连忙下去拉紧床帏,确定从外面看不见半丝缝隙后,再将桌上的蜡烛吹灭一半,让室内看着暗晃晃的,扶正在刚才动作中被踢歪的座椅,脱下外袍半搭在肩,就像是刚睡下又从床上起来。

  完成这一切,他才起身出去开门。

  门外来了两个人。

  一位是礼王府的幕僚,这人刚刚才来过。另一位便是赵阔。

  “近日越来越冷了,大人还将窗户大开,不怕感染风寒吗?”赵阔看到元彻进来的窗户,含义不明地问。

  沈之屿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烛光下的脸色一点也没变,更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平静道:“开窗透风,一直关着难免会有无聊之人乱起疑心。”

  赵阔:“……这样啊。”

  沈之屿将他们带进去落座,魏喜正犹豫着要不要上茶,沈之屿道:“茶盏提神,这么晚了,诸位大人只是浅聊几句而已,不必上,自己回去休息去吧。”

  看似仅仅告诉魏喜不必伺候,实则在提醒他们有话快说。

  幕僚也确实困了,不再绕弯,单刀直入道:“大人,王爷托草民来询问,之前说以退为进,先将‘利’让给蛮夷皇帝,如今让了,接下来该如何?总不会真的等着挨饿吧?”

  话音刚落,里间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两人同时扭头过去,赵阔索然站起身:“什么东西!”

  沈之屿简直要被元彻气吐血,不用猜就知道这家伙是听到自己被喊“蛮夷皇帝”不高兴,袖口下面的手背握出了青筋,心里狠狠记下这笔帐,就在赵阔抬脚迈出的前一步,抬手拦住对方的脚步。

  沈之屿歪头笑道:“赵大人是真不懂吗?”

  赵阔转过身来:“懂什么?”

  “赵大人可真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公事上,这夜里嘛,自然有夜里的乐趣,和公堂之上不一样的乐趣。”沈之屿眯起眼睛,眼尾被这个动作带得上挑,故作放慢语调,“不然漫漫长夜一个人过,未免太无聊。”

  烛光在沈之屿脸上微晃。

  有些迷人眼。

  “啊……啊?”

  另外那位幕僚瞬间明白,只有赵阔的脑子还在起承转合,被幕僚手肘一捅,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盯着沈之屿心中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内间床帏内又传来一个翻身导致的“吱呀”声,好似宣泄不满。

  沈之屿:“小姑娘害羞呢,诸位就不要逗她了。”

  冷风透过窗户刮进来,打得木窗娑娑响,两人僵着,脸色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冷得,支支吾吾好半天不肯开口,末了,还是沈之屿提醒道:“说到不能干等着挨饿对吧。”

  “对对对……”

  幕僚抹了把脸,甩掉旖旎的思想:“百姓家里有存粮,过个两三个月不成问题,不过如果现在不耕种劳作,来年的吃食就是一个大问题,公田没了,王爷又给蛮夷皇帝分了三年的岁贡出去,还肯请大人帮忙。”

  “你们未免太狭隘,没了田,就一定会挨饿吗。”沈之屿确实被风吹得有些发冷,拢了拢肩上的外袍,“先不说非得原有的公田才能能种地,耕地种粮,粮草岁贡,养家糊口,这些东西流来流去都是流成了银子。”

  幕僚不解道:“大人您是说……”

  沈之屿:“公田给了鬼戎军,鬼戎军是不是会对其耕种?”

  幕僚:“是的。”

  “鬼戎军又不是饿死鬼,礼国土地肥沃雨水充足,近几年来每一年都产量颇多,他们吃不完的粮,难道白白扔掉?”

  “礼国能富裕如此之久,也有一定自己的原因在里面,我看过了,百姓们耕种用的铁器牛耕都是经过自己改造,很不错,附近荒山多,多去走走多去开垦,总能发现好的。”

  “这下明白了吗?”

  一口气说完,沈之屿觉得喉咙微微有些痛痒,压着声音咳了咳。

  城郊那些田只是送了出去,又不是毁了,只要鬼戎军肯种地,粮食的总量都放在那儿,只会多不会少,所以,现在担心的根本不是“挨饿”,而是如何将粮食从新放回自家米缸。

  之前就说过,鬼戎军差钱,左右礼国人有的是钱,买回来不就是了。

  赵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虽是个法子,但会不会过程太过麻烦,而且大人所说让百姓在购粮之余自己开荒,下官觉得不妥。”

  沈之屿:“何处不妥?”

  “大人有所不知,大人方才所说的让百姓从鬼戎军手中购粮,已经徒添加百姓的负担,在此之上,又要百姓自己去开荒。”赵阔道,“很多百姓根本不会把心思花在耕种上,就算官府强行带着百姓耕种,一日可以,多日之后总会有人倦怠,日益积累下去,一来种不下来粮草,之前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民心,也会失去……大人?”

  说着说着,四周忽然安静得可怕。

  赵阔停下话语,抬起头,见沈之屿正端详着自己,眸子黑沉沉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骤然发觉自己看到的不仅仅是病秧子沈之屿,还有大楚先帝尚在之时,那位盛权在握的沈相。

  他想起来孔衍秋告诫他的话:

  “沈之屿是落势了,可没失势。”

  赵阔和一旁的幕僚在这个注视下本能地弯下腰低头。

  他又被沈之屿压了一头。

  “赵阔。”短短的须臾漫长如一个晨昏,沈之屿终于开了口,冷声道:“你是想告诉本相,你们礼国的百姓懒惰成了习惯?”

  “大人,可这是人之……”

  沈之屿道根本不想听他说完:“人之常情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去问问他们,想不想死。”

  赵阔背后的冷汗登时全被压了出来,身上肌肉紧绷,顶着无形却又滔天的压力开口问道:“大人,您说的是有理没错,可错已酿成……”

  “百姓所担心只是无非就是一个利己,他们为生计口粮而活,再为生活的优越而争,放饵垂钓,鱼群必定会为饵争相跳出禁锢他们的水面,无需我们敦促。”沈之屿道,“告诉礼王,现既已经开启了一个新的更替,旧时的规矩别再用了,你多给他们点饵,百姓的积极自然就提高让给鬼戎军的田,不久后收回来会挨个挨个归还,户籍上写的谁的名字就还给谁,一根麦穗都不会少,在这期间,开垦出来的田地,依旧是他们耕种、而且收成是他们自己的。”

  两人大惊:“他们自己的?这可怎么使得!”

  “你们二人是礼国的官吏和幕府,不能只看到百姓的惰,得想想百信为何而惰,这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

  “旧时土地需要百姓耕作公田与私田,换土易居,年老之时还要归还给朝廷,在百姓们看来,这些土地都是在他们手上过了一朝而已,留不下来,更不可能传给子孙后代,所以他的倦怠,但如果这是他们的,这些人便不会了,挣够了自己的口粮,他们还会想着去铮儿子的口粮,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这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将赵阔的心脏狠狠凑打一掌。

  太敢了……

  这写都是他不敢想,却又渴求的民生与民力。

  沈之屿眼睑上的朱砂痣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们只要将这个消息发出去,剩下就等着好好收税,放心,礼国的国库空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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