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位疯美人 第116章

  左右最近没什么大事,一直关在府里也无聊,元彻就叫亲卫套了车,提前将要经过的道路积雪扫开,带着沈之屿温子远等人去了趟九鸢楼玩。

  起初,沈之屿是拒绝的,原因很简单,先前一共去了三次,一次掉河里了,一次中了迷香,一次发现了胃病,他好像就和那地方五行相克八字不合,若非万不得已,实在不想再踏足。

  但看见弟弟和魏喜暗戳戳期待的眼神,他还是松了口。

  下车后,这俩一进楼就没影了,随行亲卫连忙跟了上去,暗中保护。

  一楼正堂人声鼎沸,比往日热闹许多,一打听,是除了菜式,今日九鸢楼还有一个新奇小玩意儿要在人前展现:

  只见店伙计将它拿出来的时候,还是一朵平平无奇的花灯,但随着清水浇灌而下,在没有任何人力的作用下,花灯的花瓣渐渐舒展开,花心缓缓而上,上面站着两个剪纸小人,继续浇灌,小人还能行动起来,如同皮影戏般,他们精致雕作的影子打在花瓣上,从起先背对着背,开始奔跑,绕花瓣一圈后,面对着面拥抱在一起。

  那一刻,人群立马拍手叫好。

  沈之屿坐在远处,倒没给这群人挤着,听见店伙计开始叫价,三两银子起。

  沈之屿:“……”

  三两,真是变着方儿地抢钱。

  不过乍一看去,这些起哄有的是钱,也行,抢一抢无伤大雅。

  “我出四两!”

  “六两!”

  “七两!”

  价格慢慢被叫了起来,最后直到十五两,店伙计左瞧右瞧:“十五两,还有客人要加价吗?”

  “十五两一次”

  “十五两两次”

  “十五”

  “五十两!”

  沈之屿:“咳咳咳。”

  最大的傻子出现了。

  人群循声望去,想要瞧一瞧那五十两的真面目,店伙计则欣喜若狂,立马叫人打包双手奉上。

  沈之屿想了想,觉得这冤大头应该是买去哄心上人的,毕竟下个月就是元宵节了,元宵节定然少不了花灯会,每逢这时,各家大小姐们最爱比谁的花灯更漂亮更新奇,让心上人在小姐妹们中脱引而出的同时还给自己赢得好感,是世家公子哥的惯用手段。

  沈之屿默默给自己倒了杯水,忽一抬头,看见陛下抱着一个大盒子冲自己欢天喜地地招手跑来。

  “”

  呃,不会吧。

  拍卖开始前,元彻去和老板对账目了,久久没回来还以为是账目太多,耽搁了时间,谁知竟然……

  看着那个大盒子,丞相大人心中的哀怨瞬间达到顶峰。

  而同一时间,在没人注意的暗处,一只手忽然伸出,猛地抓向沈之屿的胳膊。

  “谁?!”

  作者有话说:

  注:此人89章出现过,就是问牛大人要不要家乡特产的那位

  红包已发,注意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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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坚臂 第二十三

  嘤

  京城的诏令自发出后, 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今日午时递到了小楚王手上。

  上面的朱批写着一个字:准。

  小楚王跪接诏令,叩首道:“臣遵旨。”

  “陛下口谕。”鬼戎亲卫补充说, “元宵前必须抵京。”

  回到王府后,先王妃迎出来, 关切道:“如何?”

  小楚王点点头:“陛下同意了, 明日便启程。”

  先王妃松下一口气, 稍后, 再次紧张起来:“寅儿,那皇帝到底是外族蛮夷人,你这样做会不会……”

  小楚王在寅时出生, 单名一个寅字,民间有传闻, 寅时乃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辰(注1), 因为待会儿便要天亮了,阎王会在这最后一刻让鬼差打开鬼门, 抓紧驱赶死于当日的孤魂野鬼归入地府,若孩子在这时落地,那么极有可能被走错路的野鬼附身。

  李寅自从娘胎出来,就有一块明显的胎记在脸上, 晃一看去,歪歪扭扭, 如同落了黥刑(注2)的犯人,再加上这传闻,他自小便被先楚王视作不祥之物, 楚王府穷奢极欲, 姬妾群众多, 那些侍妾和庶子瞧他幼年丧母,全来欺负他,饿肚子推水池都算轻的了,有一次,一位得宠的庶子竟放出小豹子来追着他咬,豹牙嵌入小腿时,鲜血成股涌出,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而其他人只在一旁看笑话。

  直到继妃带着医官赶来,斥退了他们。

  但即使如此,李寅的右腿上也落下了终身残疾,每逢阴雨天就旧伤复发,疼得他夜不能寐。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先楚王的默许,外祖家从商,士农工商,商贾身份低微,说不起话,虽然心疼女儿和外孙,但家中还有其他人,不敢为了一位死去的女儿拼命。

  甚至在原王妃死后,面对先楚王提出娶原王妃孪生妹妹的无理要求,也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那些传闻,是先楚王在原王妃丧期未满时乱来,搞大了好几个侍妾的肚子,他恐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想来想去,想出一个罔顾人伦的法子,指着孪生妹妹说这就是原王妃。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谎言来填补,继妃因着他这一句话,就被在家谱上除掉了名,变成了姐姐,好似从来没存在过。

  李寅握着诏令的手逐渐用力,手臂上青筋凸起:“只要能杀光李家人,管他外族人还是什么别的。”

  王妃气道:“寅儿,你也姓李啊!”

  “没人把我当李氏看!除了您和我娘,甚至没有人把我当人看!”李寅指着自己脸上的胎记,“我做错了什么?是我想在那时候出生吗?是我想有这个吗?王位?皇族?全没了才好,新帝不是想削藩吗,我就帮他一把,干脆点,直接把姓李的全杀了吧!”

  “寅儿你!”

  王妃叹了口气,心知劝不动这孩子:“可我听闻,若是安分卸爵没有反心,新帝也不会赶尽杀绝,北边闹这么大阵仗,其实一共也就死了五位藩王,剩下还活得好好的,此次你若没有借新帝杀了他们,以后大家都活着,必遭报复啊!”

  李寅冷笑:“这简单啊,咱们就想点办法让新帝逆鳞被触及不就好了?”

  楚王府内院。

  “疯子!”

  “早就说这孩子是恶鬼转世!当初就不该心软,直接杀了他!”

  家眷们还穿着中秋晚宴上的华服,身上却狼狈至极,她们被关已经两月有余,吃喝拉撒一应在此,王府的下人们早已被李寅换成了自己的心腹,不再是当初那批,想起来了,便来打扫一次,想不起来就这样晾着,最长时间曾把她们丢在这里三天三夜,臭气熏天。

  “有没有人啊?”有人趴着窗户道,“臭死了,快叫人来清理一下!”

  守在门外的家兵不为所动。

  “你们都是聋……”

  话音未落,屋门骤然打开。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李寅在家兵的拥簇下一瘸一拐地走进,家眷们齐齐往后蹑去,恍如见了修罗似的盯着他。

  那日被围剿的场景历历在目,往日里唯唯诺诺无人待见的楚王嫡子撕下了虚假的皮囊,大家好似从没认识过他。

  有人似乎想给他说软话:“小寅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呢?你看,你的弟弟妹妹们还在长身体,哪能整天吃馒头呀?”

  李寅将视线落在那群小孩身上,只见他们个个养得油光满面,脑满肥肠。

  下一刻,家兵忽然上前,从一群贵夫人手中抢过孩子,孩子们吓得顿时大哭起来,贵夫人们指着李寅骂道:“你这个畜生!到底要做什么!”

  方才还是一家人,现在就是畜生了,敢情这群人连装都装不好,李寅随便抓过一个小世子,然后,一把卡住他的喉咙,将他双脚离地地提起来。

  一个女人立马尖叫起来,想要冲出人群,却又被家兵拦住:“你放开他!你小时候的那些事是你爹干的,与我们又何干!?”

  小世子面色通红,不停地扣挖着面前的手臂,奈何他力气太小,手臂纹丝不动。

  “何干?伯母真是冠冕堂皇啊,我爹背地里的那些勾当你们真的不知情?”

  女人愣住了。

  “是!我们知道,我们也参与了,包,包括害死你娘……怂恿你爹娶你娘的妹妹彻底把控你们母家的商户……”稍后,她怯了,低头承认道,“你爹不喜欢你,忌惮你,害怕你长大后报复他,以你的生辰为借口冷落疏远你,想要将王位留给宠妾的儿子……那头豹子也是我们找的,为的就是咬死你,这一切你冲我来,他还……!!!”

  咔嚓。

  话音没落,女人瞪大眼睛,亲眼看着儿子被活生生地拧断了脖子,倒在地上,眼珠外凸。

  女人的表情从惊愕到难以置信,再从难以置信变成愤怒,巨大的力量爆发出来,她猛地推开家兵,冲去李寅面前:“我杀了你!”

  最后,以被一把短刀捅进胸口,结束了生命。

  “他还小,冲你来?”李寅拔出短刀,带出一串鲜红的血,“你这废物儿子今年多少岁了?十岁?十一岁?哎,不小啦。”

  其他家眷见状,纷纷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李寅好整以暇地用帕子擦了擦手,将一缕沾来脸颊边的头发别开:“放心,杀多了对本王也没好处。”

  “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李寅转向说话的那人,嘴角提起锋利的角度。

  半个时辰后,李寅带着小孩们又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留下一群贵夫人在呆坐原地。

  .

  九鸢楼。

  那只手还没来得及碰着丞相大人的衣服,一直默默守护在屋脊上的兀颜带着另外三名亲卫一跃而下,眸子里反射出刺刀出窍的寒光,将来人瞬间挡回。

  铛!

  下一刻,元彻也已经来至跟前,拉过沈之屿藏去身后的同时一脚直接踹了出去。

  沈之屿回过神来时,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趴在地上,快要没气了。

  “拖去天牢!”陛下单手夹着大盒子,气不打一出,喝道,“着人连翻审问,到底是谁有胆子……”

  话音未落,一只手轻轻地掀开挡路的陛下。

  沈之屿走出来,在三步之外看着地上那人,稍后,开口问道:

  “公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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