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楚接过那些书卷,锐利的双眸,隐隐透出一丝柔和。
卓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半晌终是说道:“殿下,与您同住的那个男子,他的来历可需要属下去查......”
阿楚含有警告的冰冷眼神扫了过来,吓得卓奇后脖子一寒,顿时咽下了后面的话。
“不该问的事不要问,做好自己的差事。”
“是,属下知罪。”卓奇脸色剧变。
“办好差事,速来见我。”
话音落下一瞬,阿楚的身形便消失在树林之中。
卓奇这才长舒一口气,冷汗已然湿了脖巾。他甚至预感到,刚才他再多说一句怀疑殿下同住男子的话,自己的脑袋就要没了。
殿下的心思的真是高深莫测啊!
...
清晨,秦周起床时感觉神清气爽,果然睡前泡个热水澡,晚上就是睡的好。
他正要起床做早饭,忽然发现厨房那里炊烟升起。
咦?难道是阿楚在厨房?
他好奇的跑到厨房,只见阿楚将两碗白粥刚刚盛好。
秦周惊讶的眨了眨眼睛,“阿楚,你还会熬粥啊?”
阿楚淡声道:“看你做过,就学会了。”
他将两碗白粥端进了东厢房,秦周颠颠的跟了进去。
“阿楚第一次熬的粥,我一定要多吃点。”
他笑呵呵的拿起汤匙,迫不及待盛了一口送到嘴里。
“小心烫!”
阿楚警示已晚,滚热的粥汤烫的秦周直吐舌头,“烫烫烫.....”
阿楚无奈的微微摇头,将秦周那碗粥拿起,用汤匙来回搅动,嘴上不断轻吹飘起的热气。
秦周单拄着腮,凝望着他,“阿楚,你今天怎么突然起来做早饭了?”
“你夜读睡得晚,以后早饭都由我来做。”阿楚说着将粥碗还给秦周,“好了,不烫了,吃吧。”
“谢谢阿楚。”秦周甜甜的对他一笑,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阿楚煮的粥虽然不如自己煮的软糯,但也格外好吃呢。
秦周一口气连吃了三大碗,才摸着滚圆的肚皮放下碗。
阿楚的心情似乎不错,他温声道:“走吧,我们去背书。”
“呃~”秦周顿时蔫了下来,又背书!
可他又不敢拂了阿楚的好意,只好跟在他后面进了西厢房。
秦周拿出那本《高祖圣训》,打开翻到第2篇 。没错,他背了快一个月,只勉勉强强的背下来第一篇的内容。
秦周撇着嘴,费力将目光落在书上。
突然,他眼睛一亮,书卷内竟夹了一页纸,纸上密密麻麻书写的内容,竟是一道菜谱。
他捧过书,细细阅读,这道菜谱是鸡肉的烹饪之法,这个做法非常新颖,他从未听说过。
他好奇的连着看了两遍,才回过神来,这菜谱从何而来啊?
第16章 菜谱背书法
秦周抬眸望向阿楚,“阿楚,怎么会有一道菜谱夹在《高祖圣训》里?”
阿楚声音低沉:“我放的。”
“啊?”秦周更加疑惑,“你哪里得来的食谱?”
阿楚话锋一转:“你觉得这菜谱如何?”
秦周道:“这道菜的做法非常新颖奇特,做出来的味道想必会很好吃。我猜这菜谱作者一定是位厨艺大师!”
阿楚:“那你想要更多的菜谱吗?”
“想要!”秦周的双眼放出光芒。
阿楚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微光,“只要你背下一页《高祖圣训》,我便给你一道菜谱。”
秦周使劲压了压嘴角,纠结了片刻,他实在太想要那位厨艺大师更多的菜谱了,背就背吧,他豁出去了。
“好!我背!”
秦周的眼神认真了几分,拿起《高祖圣训》,开始叽里呱啦的背了起来。
阿楚悄然出了屋,来到院子里,有条不紊的干起家里农活来。
菜地里各式蔬果大多开花了,再过些时日,就会生出果实。
阿楚举起锄头,在菜地里松土除虫。
一个时辰后,秦周捧着书,急颠颠来到院子,大声喊着:“阿楚,这一页我背完了!”
阿楚放下锄头,将捉的虫子一股脑倒在鸡舍的食槽内,老虎和小白欢快的扑腾着翅膀,跳到食槽边,吃了起来。
老虎为了争食,大鸡屁股使劲拱着小白。小白抻着脖子,捉急的直叫唤。
阿楚轻拍了下老虎的头,老虎才不甘不愿的让出半个鸡屁股位置给小白。
秦周顾不上老虎和小白,跑到阿楚身前,“阿楚,你快考我。”
阿楚轻嗯道:“背吧。”
秦周嘴里一顿背诵,完毕后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有些不安的望着阿楚。
阿楚什么也没说,从怀中掏出一页食谱,递给了秦周。
秦周欢喜的接过菜谱,急不可耐的学习上面的内容。
“天!原来豆腐还可以这么做!真是太精妙了!”
秦周小心翼翼的将菜谱放在怀中,“阿楚,我接着背《高祖圣训》的下一页,你等我哈!我背好了,再找你拿新的菜谱!”
秦周说着急匆匆的跑回西厢房,咕叽咕叽的背书声再次响起。
听着西厢房的读书声,阿楚唇角微微弯起。
接下来的日子,秦周似开了挂似的,背书进展神速。半个月后,这一整本《高祖圣训》硬生生的给背下来了。
你若问他背的文章是何意思,他必是摇头支吾,难以回答。但不管怎么说,文章内容全都背下来了。
秦周的兴致并不在背书上,而是从阿楚那里兑换过来的一大叠菜谱,每日除了背书,就在厨房里试验新菜谱,忙的不亦乐乎。
这日,阿楚听完秦周流利背完一遍《高祖圣训》后,拿出三张写满小楷的册页,递到秦周面前。
秦周疑惑的接了过来,发现这是三篇策论文章,他不解的望向阿楚。
阿楚沉声道:“院试考的另一个内容就是策论,现在让你从头开始学习写策论,已然来不及。这是我写的三篇策论,你把他背下来。也许院试时能用上。”
怀南行省的学政姚敬是院试的主考官,也是策论的出题人。这个姚敬,阿楚有些印象。此人在京城翰林院做官时,曾给自己上过一篇论时政的奏疏,文章写得很务实诚恳,所以他对那篇奏疏内容,颇有几分印象。
这几日,他依照姚敬当时写那封奏疏内容,围绕姚敬的理政思想,推测出他可能出的院试策论题目,并写下答案,就是问了让秦周背下来,以应对策论考试。
秦周这回也听明白了,敢情阿楚帮他考前押题呢!
他翻看了一番,自己学问再浅薄,也看出这三篇策论写的非常精彩。
秦周不禁赞叹道:“阿楚,你好有学问啊!要不然,你也参加科举吧?一定能考的好成绩!没准还能做官呢!”
阿楚声音不咸不淡,“我这一生与科举无缘。”
“啊?”秦周一怔,为什么呀?他转念一想,大齐朝十分鄙视商人,出身商籍者不能科举,他脱口而出,“阿楚,难道你出身商籍?”
阿楚怔了怔,未等他回应。
秦周似想起什么,追问道:“阿楚,咱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情况呢?你是明德府本地人吗?之前你怎么会染上那么重的病啊?你的家人呢?”
秦周连珠炮的问了一大顿问题,他的心思其实很单纯,只是想多了解关心阿楚这个人,包括他的过去。
阿楚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他如今的处境,未来前途叵测,若是让单纯的秦周知道太多,只怕他会徒增忧俱。
半晌后,他幽幽开口道:“我是京城人氏,家中经商,之前家里惹了些麻烦,我被仇敌下毒陷害,流落到明德府,被一个老猎人救起,卖给了秦家。”
秦周恍然大悟,原来阿楚之前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这么说,鱼鳞草是阴差阳错的解他的毒了。唉!在遇到自己前,他一定遭了许多罪。
秦周心疼之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心翼翼试探道:“阿楚,如今你的毒已经解了,你是不是要回京城家里啊?”
阿楚抬眸紧盯着他,“你希望我回去吗?”
我当然不希望你回去,秦周心中快速答复,可是他不能这么说出来,自己怎么能阻止阿楚去见家人呢?
他只好埋下头,嘴上支支吾吾的小声道:“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我可以写和离书。”
阿楚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沉默片刻,慢慢站起身来,转了过去。
望着那抹背影,秦周心中忽的漏了一拍,他一个没忍住,道出了心声:“我其实不想你走!”
第17章 不速之客
阿楚身子一顿,转过头来,眼底掠过一抹光泽。
秦周不敢抬头看他,心跳如小鹿乱撞,自己的心里话怎么说出来了?怎么办?赶紧说话啊,不能这么尴尬着啊。要不然,阿楚会不会误会自己啊?
他连珠炮似的脱口道:“我的意思是,你走了,就没人帮我砍柴,没人帮我生火,没人教我读书写字......”
阿楚眉目柔软了下来,伸手在秦周额发轻揉下,“嗯,我知道了。”
秦周只觉得那抹宽厚的温暖罩在自己头顶,心中顿时安定下来,脖颈微微发红。
直到阿楚出了房门,他才反应过来,阿楚说他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啊?走?还是不走啊?
他追了出去,但见阿楚拿起菜篮,在菜地里熟练的摘下成熟的蔬果收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