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周被吓得一哆嗦,这是爆炸了呀!还是连爆!
萧梁脸色剧变,率先冲出了考棚,其他考生也不由自主的随着出了考棚,但见原本宏伟的明远楼被硬生生炸没了一半,残存的部分也成了一片废墟,阵阵浓烟裹着烈焰仍在不停燃烧。
“皇兄...”萧梁脸色惨白。
而前方指挥灭火的张雍直接瘫软在地,嚎啕大哭,“皇上啊!臣该死啊,没有保护好您......”
秦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次奥,这什么情况?皇帝老头被炸死了!?
霎时间,贡院传来一片哀嚎痛哭声,张雍哭的尤其惨烈。
卫王眼睛通红,几步来到张雍身侧,扶起他,“张尚书,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皇兄的龙体还在明远楼......”
张雍抹了把被浓烟熏黑的脸,“对对对,来人啊,快去寻龙体.......”
众多御林军和衙役全力扑灭废墟上的余火,大家徒手挖掘着焦土,寻找着龙体。
卫王转身对诸多考棚门口的考生道:“考生立即回各自考棚,御林军守住出口。无令不得出!”
秦周和秦远被赶回了甲字考棚,考棚内人心惶惶,死寂一片。
明远楼前,御林军终于挖出了几具烧成焦炭的尸体。
卫王扶着张雍辨认了半天,也没看出谁是皇上?烧成这个模样,任谁也辨认不出来啊。
张雍哆哆嗦嗦将官帽摘下,皇上被烧死,他难辞其咎,反正也是死,他还不如殉死,保全了忠义,以免连累家人。
思及此,张雍忽的拽出一旁御林军的宝剑,高呼着:“皇上,老臣下黄泉来陪您啦€€€€”
未等他的剑刃抹到脖子上,一道森冷凛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朕还没死,你下什么黄泉?”
众人扭头望去,但见贡院大门方向,烟雾漂浮之下,一道伟岸的玄色身影由远及近,那双冰眸幽暗深邃,蕴含重重杀机,整个人散发出威压肃杀的王者之气,正是大齐皇帝萧楚。
张雍手中宝剑滑落,使劲揉了揉老眼,失声唤道:“皇上洪福齐天€€€€”扑通跪倒在地。
卫王等一众大臣也纷纷露出惊喜的神情,纷纷跪倒施礼,口呼万岁!
萧楚此时心中担心的却是小周,他几步来到张雍面前,急急问道:“考生们如何?可有伤亡?”
张雍愣住了,没想到皇上一开口竟然先问考生安危,一时语塞。
旁边的卫王及时回道:“回皇兄,所以考生均在考棚内安置,并无伤亡。”
萧楚焦灼的心这才稍稍松缓,还好,小周没事。
卫王关切问道:“皇兄,适才臣弟以为您......真是吓坏臣弟了!皇兄是如何神机妙算逃出那明远楼的?”
萧楚目光犀利如猎鹰,透着寒光锃锃,适才在明远楼发生的一切再次浮现脑海。
礼部侍郎费名禀告明远楼前门失火,他被侍卫们保护着,向明远楼后门撤离,未走出多远,萧楚忽然停下脚步。
卓奇心中焦急,“主上,前门火势凶猛,不可逗留啊!”
萧楚眼神凌厉如刀锋,“这事不对劲,逆贼若想烧死朕,又怎么会留下后门让朕逃离?”
卓奇一愣,随即醒悟,“难道有人故意想把主上往后门引?”
这时,旁边一名校尉猛然想到什么,面色惊慌起来,手中兵器滑落在地。
卓奇以为有诈,一把按住他。
校尉趴在地上,惊恐道:“皇上饶命,小人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才御前失态。
萧楚冷瞥着他,“何事?”:
校尉道:“入考场前,曾经有一名考生说在明远楼闻到硝石的味道,还说他的鼻子特别灵敏,不会闻错!小人以为他是故意生事,将他赶走......”
萧楚眸色一动,“那考生长什么模样?”
校尉大概描述了考生的长相。
萧楚和卓奇脸色均是一变,跟校尉说此事的人是秦周!秦周嗅觉天生灵敏,绝不会闻错!
卓奇惊道:“硝石的味道,难道明远楼有火药?”
萧楚面色紧绷:“礼部侍郎费名呢?”
卓奇道:“主上,费侍郎带人去前门灭火了。”
萧楚薄唇紧抿,冷酷到了极致,“马上去前门着火处!快!”
皇上的命令不容置疑,众人立即调转方向,极速奔向明远楼前门。
前门处的火势非常大,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萧楚额头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目光掠过火海,忽的瞪大,指着某处,“在那里!”
只见距离前门不远一处背风火小处,费名及几个随从刚打开一道地下暗门,费名正抬脚往下爬。
萧楚呼道:“拦住他们,那里便是生路!”
费名回首看到萧楚等人,迅速将身子缩入暗道,疾呼道:“快关门!”
他身后的随从抬手要去关门,萧楚一把夺过身侧侍卫手中长剑,全力一掷。
“嗤啊€€€€”那随从的胳膊顿时被深钉入暗门。
卓奇带人及时赶到,将费名等人抓住。
萧楚没有犹豫,立即带众人下了暗道,在暗道门关闭一瞬,明远楼后门处传来一道巨响“轰隆隆€€€€”。
第98章 峰回路转
众人惊骇后怕不已,萧楚下令迅速撤离,众人沿着暗道向前,头顶处轰鸣声不断。
卓奇心中戚然,若不是陛下英明睿智,他们此刻已经炸成焦土了!
萧楚等人从暗道出来时,发现这条暗道竟然直通贡院门口,他们这才重返明远楼。
萧楚回忆起刚才的生死一线,眼底翻涌着怒火,一挥袍袖,“把人带上来!”
卓奇提着面色灰败的费名,使劲扔在地上。
张雍大惊,“皇上,这......”
卓奇道:“张尚书,就是他在明远楼藏了火药硝石,想要谋害陛下!”
张雍气的骂道:“费名,皇上待你不薄!你竟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个王八蛋,谋害皇上不算,差点把老子也搞死了!
萧楚声音冷戾,“说!是何人指使你?”
“噌€€€€”卓奇长剑出窍,抵住费名脖子。
费名吓得抖如筛糠。
“天佑吾皇!”一声急呼自后方传来,但见五成兵马司副指挥使程雷,提着个五花大绑、浑身是血的黑衣人,来到萧楚身前,跪倒在地。
“陛下,臣在贡院内搜捕到纵火贼人,一番缠斗,贼人服毒自尽,只留下这一个活口,臣及时拔了他的毒牙,请陛下圣裁。”
萧楚声音暴戾,“何人指使你纵火?”
黑衣人被拔掉满嘴牙,说话含糊道:“费大人指使。”
费名脸色颓败,自知死路难逃,口中求饶,“皇上,若臣供出幕后主使,求皇上放过臣的家人!”
萧楚双眼微眯,“竟敢跟朕谈条件!杀了他!”
卓奇手中长剑刚要落下,费名急的大叫:“我说我说!指使我的人是......”
那名五花大绑的黑衣人突然暴起,震断身上绳索,夺过身后侍卫手中长剑,反手一削,费名的喉咙立即被割断。
下一瞬,黑衣人猛地纵身,身形化作一陀螺状,长剑直袭萧楚胸口。
“皇上小心!快救驾!”一时间,场面乱了起来。
萧楚神色镇定,出手如电,但见剑光回旋一闪,长长的剑刃已深深插入黑衣人心口。
黑衣人立时身亡。
卓奇等人跪倒在地,“臣等护驾不力,请陛下赐罪!”
程雷更是满脸懊悔,“陛下,都是臣的错,臣不知这贼人竟用金钟罩挣断绳索,使圣驾陷于危险之中。请陛下责罚!”
萧楚横了他一眼,“程雷领军棍四十,罚俸一年!”
程雷诚心颔首道:“谢陛下赐罚!”
张雍颤巍巍问道:“陛下,您看这会试是不是延期进行?”
萧楚眸色冷若冰霜,手中长剑倒插入地下,“不必延期,科举取仕乃是为国取才,怎能因这些宵小叛逆阻拦而退缩!各考棚内会试继续进行,考棚外御林军值守防备,五城兵马司继续搜捕叛贼余孽。朕今日便不走了,留在考棚外,为国守才!”
这番话说的在场众人纷纷精神一震,张雍心中也激动起来,高呼:“臣遵旨!”
很快,张雍将皇上这番为国守才的话语传自各个考棚。
诸多考生听到皇上安然无恙,还在考棚外为国守才,个个情绪激动,痛哭流涕,誓要发愤图强,报效皇上。
秦周看着眼前这帮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答卷的考生们,心中一阵懵逼,不就是皇帝老儿守在外面,至于哭成这样吗?
他摇了摇头,准备收拾心情继续答卷时,才发现适才考棚骚乱之际,他誊写的草稿纸丢失了。
秦周傻了眼,完犊子,经过这一通折腾,他脑袋里一片空白,那些背过的文章,啥也想不出来了。
考场内,‘沙沙沙’的写字声此起彼伏,秦周望着空空如也的考卷,心中愈发焦急。
这时,一阵凉风卷着烟雾灌入考棚,那股焚烧后的糊味呛得不少考生连连咳嗽,秦周也忍不住掩住鼻子。
电光火石间,这股糊味让他想起不久前,自己为阿楚做糖醋鱼时,做糊锅的事情,也是这般烟熏火燎的呛!
秦周进而想起了阿楚说起的那段话,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的言论。
会试题目是‘安国治民之至论’!阿楚当时说的话好像跟治理国家和百姓有点关系,他使劲回想着那天阿楚说的话。
他们好像是先从糖醋鱼的做法聊起来的,阿楚说治国跟做鱼是一个方法。那么‘安国治民之至论’,是不是也可以是做鱼的方法呢?
秦周索性开始在答卷上写起糖醋鱼的烹饪做法来......
另一边,大齐皇帝萧楚亲自坐镇贡院为国守才,那么,考官们自然也不能闲着。
张雍和卫王萧梁几人不停地在各大考棚之间巡视往复。
萧梁经过甲字考棚时,目光迅速捕捉到埋头书写的秦周身上,不自觉的走了过去,俯身去看他的文章。
“...将鱼肚下一寸位置,改刀切片十数刀,灌入鱼腹姜丝、花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