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红了眼眶,双肩不停地抖动着。
皇上已经表明了立场,绝对相信文修,其他大臣自然不敢再多言一句。
萧楚接着道:“文扬既然承认一切罪责自杀谢罪,这个案子刑部可以结案了,主犯已死,其他从犯按大齐律斩首示众,多宝楼所有财物查归国库。至于文扬的家眷...”
萧楚目光转向文修,语气缓和几分,“文扬家眷贬为庶民,发配三百里。”
文修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堂下重重的给皇上磕了三个响头。
待朝臣全部退下后,萧楚唤来卓奇。
“让龙翔卫暗中查一查刑部尚书孟永,文扬死在刑部大狱,他只怕脱不了干系!”
卓奇应声离去。
...
文扬的死讯,很快就传到了光禄寺,秦周慨叹之余,不禁更加深刻的领悟到做人做事,一定要向善啊,可不能做坏事。看看这文扬,丞相的侄子,多有背景的人啊,做了坏事,还不是死路一条。
没多久,朝廷新派了一名少卿蔡笛到光禄寺,此人做事循规蹈矩,对梁信也很尊敬,光禄寺经过此次风波,各项事务也算平稳过渡了。
这日,秦周听消息灵通的柳非说起了最近大朝会发生的一件趣事。
新加入百官膳食的油炸糕非常受朝臣喜爱。前几日,一位大臣偷偷将油炸糕藏在衣襟里,打算晚上带回家继续吃,结果午后向皇上奏报时,错把油炸糕当奏折从怀里拿出来,当时的场面真是相当油腻啊!
令人惊奇的是,一向严以驭下的皇上并没有生气,反而当庭夸奖了梁信几句,称赞光禄寺的餐食水平有进步。
秦周听到这事又好笑又好奇,这事没听阿楚跟自己说啊,今夜回家,定要问问他此事的真假?
他与柳非继续打趣闲聊,一名差役匆匆而来,称梁正卿召见他。
秦周连忙跟着差役,一路到了光禄寺的大官厅。
梁正卿正与一名中年官员饮茶,这名官员年约四旬,身形偏胖,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端正稳重之气,正是新上任的少卿蔡笛。
秦周向两位大人施礼后,梁正卿笑道:“秦周,你前几日推出的油炸糕非常不错,朝臣们评价很好。自陈丛伏法后,珍馐署一直空缺署令,我与蔡少卿商议后,决定破格升你做珍馐署署令,品级为正八品,本官已经将升职荐书送到吏部考功司,这几日正式任命文书就会下来,你肩上挡了重任,日后务必要更加勤勉为公,不得懈怠!”
秦周睁大了双眼,他没听错吧,自己升官了?!
蔡少卿见他呆愣的样子,轻笑道:“秦周,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多谢梁正卿的提拔之恩!”
秦周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向梁正卿拜谢。
梁正卿又勉励了他几句,就放他回珍馐署了。
回去的路上,秦周满心疑惑,他这是从从九品升到正八品,连升三级啊!这样的大好事怎么会砸到他身上呢?升官的事会不会是阿楚帮忙的呀?
等他回到珍馐署,柳非和杨晓看到他神思恍惚的样子,以为他被梁正卿责骂了,急忙询问起来。
秦周将升官的事告诉他们,柳非和杨晓全都欣喜若狂,不停地恭喜秦周。
不一会儿,光禄寺其他署的官员得到秦周升职的消息,不少人见秦周如今得两位长官的信任,都见风使舵的前来珍馐署恭贺秦周。
秦周揣着心事,与这些同僚敷衍了几句,便以公务繁忙为理由,谢绝了这些同僚的宴请。
当夜,秦周回到绛桂园时,萧楚还没有回来。
他独自一人用了晚饭后,回到房间内,心里想着升官的事情,不断徘徊在屋内。
若真是阿楚帮忙的话,他这个署令还要不要去做呢?去做的话,违背光禄寺的仕途靠自己的约定。不做的话,又显得自己太矫情!
唉...真愁人!
临近子时,房门打开,萧楚一脸闲适的走了进来。他发现秦周这个时辰还没上床,仍在地上瞎溜达,不禁有些奇怪。
“小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秦周扭过头,眨巴下眼睛,歪着头,迷茫的表情忽然闪过一丝果决,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萧楚跟前,双手掐腰,无比严肃的盯着爱人的眼睛。
萧楚见他的样子甚是有趣,不禁伸手去搂他的腰肢,“宝贝,你的样子太可爱了...”
秦周避开他的搂抱,语气认真道:“严肃点,我有正经的事问你?”
萧楚只好收回手,疑惑问道:“什么事?”
秦周银牙咬着软嫩的唇:“阿楚,是不是你给我升的官?”
萧楚一怔,“你升官了?”
秦周道:“今天梁正卿说把我提拔为珍馐署署令,正八品呢!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帮忙了?”
萧楚这才明白秦周今夜情绪异常的原因,他哭笑不得道:“小周,你这可真是冤枉为夫了。正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命才会禀告给我定夺,五品以下的官员,都是吏部考功司选拔后,报到丞相那里审定。我也是才知道你升官的事。”
秦周将信将疑道:“真的跟你没关系?”
萧楚揽住秦周的手道:“小周,你这次升官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赢得梁信以及光禄寺上下的信服!”
秦周脸颊微鼓,细白漂亮的指尖戳了戳萧楚的衣襟:“阿楚,我真的靠自己升官了吗?”
萧楚语气坚定道:“当然,你的潜力可不止区区一个署令,我的小周可是最厉害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秦周的语气绵软下来:“嗯,我知道了,阿楚,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的身子朝爱人怀里凑了凑,头靠在他的胸上,轻轻蹭了蹭,像只粘人的小猫般。
萧楚心中漾起一阵酥麻之感,他轻轻抬起秦周尖尖的下巴,那双晶莹圆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尾处雾气弥漫,柔嫩似樱的两片唇瓣,浸满了惑人绯红。
萧楚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呼吸急促起来,暗哑的声音道:“宝贝升了官,今夜为夫是要为你好好庆祝...”
他俯身迅疾的吻住那抹红唇,唇.舌.渐入口中,狂热的探索每一寸角落,急切的吮吸着属于他的香甜气息。
萧楚呼吸逐渐加重,将秦周整个人抱离地面,唇齿.吻得愈加炽.烈,缠绵到了耳畔、脖颈、锁骨...在每一个熟悉的敏.感.地带,轻.舔.慢咬。
秦周口中‘嘤咛’一声,纤白的手指缠上爱人的脖子,笔直的美腿勾住他的腰,积极地回应着爱人热烈的缠绵。
两人拥吻着倒在大床之上,层层纱幔落下......
第152章 捐款
秦周升任珍馐署署令后,更加认真专注的投入到署务里。之前署丞周大坨受到文扬案的牵连,被免职问罪。如今珍馐署只有署令,没有署丞。
秦周就向梁正卿举荐了柳非。梁正卿召见柳非,一番问对后,颇为满意,便让柳非暂代了署丞之职,并许诺他若是差事办的好,便向礼部发举荐书,提拔他为真正的从九品署丞。
柳非原本是个无品级的监膳,如今却有了入仕的机会,他自是对秦周千恩万谢。
秦周性格温和,与人友善,从不苛责手下人,还经常与供膳们一起探讨切磋厨艺,故而珍馐署从上到下都很喜欢这位新署令,大家办起差来更加用心、卖力,不过数日,珍馐署的风貌焕然一新。
这日午后,珍馐署没有什么事,秦周跟柳非打了声招呼,便提前离开了光禄寺,莫三赶着马车,拉着他一路去了烟火小馆。
自从他与阿楚和好,回到京城后,南崖数次约他见面,可是由于珍馐署的事务实在太忙了,他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这几日署内事务不多,他主动约了南崖在烟火小馆见面。
马车到了烟火小馆后,邓掌柜立即迎了出来。
秦周现在已经知道邓掌柜是阿楚的手下,烟火小馆是自己在书院读书时,为了能够照顾自己饮食休息特意设立的。
他虽然很吃惊,但并没有生邓掌柜的气,待他依旧像以前一样。
邓掌柜笑道:“公子来了,南崖公子在里面等您呢!”
秦周点了点头,随着邓掌柜去了里面的一间安雅致的房间,这里是邓掌柜专门为秦周隔出来吃饭的单间,从不对外使用。
房间内,南崖一身白衣,俊美如滴仙的脸庞上,一双美眸比起以往的清澈温柔,多了一抹历尽苦难的深沉之色。他的身后侍立着五名孔武有力的家仆。
南崖看见秦周进来,红润的翘唇笑了起来,变成了弯弯的月牙,显得迷人极了。
“小周,终于见到你了。”
秦周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他,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南崖,你最近好吗?”
南崖回握了下他的手,眼中涌现浓浓的关切之意,“我很好。倒是你,前段时间出了什么事吗?我去找你,你家的仆人说你出京办事去了!”
秦周压了压唇,含糊道:“没事,前段时间我跟阿楚闹了些别扭,所以离京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和好了,你放心吧。”
南崖扶着他一起坐下,“和好了就好。夫妻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说开了就好了。”
秦周没有接茬,扫了眼南崖身后的几名壮汉,疑惑道:“南崖,你带了好多家仆出来啊!”
南崖眸色黯淡一瞬,唇边挤出一抹苦笑:“自从那件事后,我家老爷总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每次出门都派很多家仆保护我。”
秦周知道南崖说的是他在景国公府受辱之事,心中涌上一丝心疼,急忙转移话题道:“姚大人也是为你好,那个...南崖你最近在忙什么?”
南崖眼眸亮了亮:“我正想跟你说呢,我如今在城南民乐巷子口开着一间慈恩堂,专门收留教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如今已经收了八十多个孩子了。”
秦周眨了眨眼睛,这个慈恩堂不就是前世的孤儿福利院吗?
他钦佩道:“南崖,你真是太善良了。”
南崖摇着头道:“我只是尽些微薄之力罢了。慈恩堂原来是座小庙宇,里面主持老和尚慈悲心肠,经常会收留一些孤儿,不久前,那个老和尚去世了,庙宇也荒废了,这些孩子无处可去,无人可依,我偶然撞见后,觉得那些孩子很可怜,便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将那宅院买下,开了这家慈恩堂,我家老爷也很支持我。”
秦周听得直点头,“南崖,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南崖道:“如今孩子们一切都还好,我每日无事时,会去教他们读书写字,只是慈恩堂运营的银两短缺的厉害,你也知道,我家老爷一向清廉,我这几日一直在联络相熟的官员家眷,募捐银两,可惜收效甚微。我在想你在光禄寺里办差,那些吃剩的食物,可不可以留给这些孩子们?”
秦周心中涌上一阵酸楚,自己前世父母早亡,虽有外婆抚养,可是没有爹妈的艰难日子,他最清楚了。
他对那些孤儿生出深深的怜悯之心,“南崖,光禄寺剩余的食物,有专门的官差回收后,拿去上林苑喂养牲畜。待我回官衙后侧面打探下,看看可不可以取出一些干净食物,留给孩子们。”
南崖感激道:“小周,给你添麻烦了。”
秦周摆手道:“南崖,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对了,你慈恩堂的运营银两还差多少啊?”
南崖面露愁容,“天气越来越冷,慈恩堂的房屋破旧漏风,急需修缮,这就是不小的费用,再给孩子们添置过冬的棉衣、棉被,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花费,若是平稳过渡到明天开春,至少还要八百两银子。”
秦周轻眨了下眼,毅然从贴身衣襟里,把母亲留给他银票取出一大半出来,递给了南崖。
“南崖,这些银票大概有八百两,你先拿着用,以后不够了,咱们再想办法。”
南崖惊慌的推开银票,“小周,你哪来这么多钱?难道是你夫君的钱”他想起秦周的夫君是京城的商人,秦周若是把他夫君的钱给自己,回家后如何交代?
秦周猜到他的顾虑道:“南崖,这银子是我娘去世后留给我的,不是我夫君的钱。”
南崖叹道:“小周,你娘留给你的银子,对你一定很重要的,我不能拿你的钱。”
秦周目光真诚:“南崖,你不要多虑。我娘留给我钱,也是怕我没法自保。如今我在光禄寺做官,有自己的俸禄,可以养活自己。即使有一天我不当官了,我还有厨艺在身,总是饿不到肚子的。这钱你放心拿着用!我娘要是知道,她留给我的钱,能救那么多的孩子,她在天上一定很高兴的。”
南崖眼眶微红,紧紧握住秦周的手,“小周,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秦周回握住他的手,笑着轻轻荡漾的唇角,蕴含着清泉般的明澈之色。
南崖和秦周两人一直聊到黄昏时刻才分离。
秦周刚回到绛桂园,韩七便领过来一个小厮。秦周一看认识,这个小厮是大哥秦远的书童。
书童恭声道:“参见二少爷,大少爷听说您升了官很高兴,与吴玉观公子一起约您,明日申时在京城春风楼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