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老者见状道:“韩王,你身上‘裂魂’剧毒最忌讳情绪起伏,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激动了。”
秦周睁大双眼,眼前这个恶毒的男子竟是阿楚的哥哥、那个之前差点用‘裂魂’毒死阿楚的韩王萧晋。他也中了‘裂魂’毒吗?
韩王持刀的手颤抖着,诡异的笑道:“我不激动,我只是想让萧楚的姘头死的更有趣些,嘿嘿嘿...”他说着第二刀便向秦周喉咙削了过来。
千钧一发间,秦周急中生智,大喝道:“我有办法帮你解除‘裂魂’!”
韩王手中匕首定在半空,脸部肌肉抽动着:“你说什么?你能解‘裂魂’?”
矮胖老者道:“小子,话不能乱说,‘裂魂’根本无药可医。”
秦周脖颈血流不止,唇色越来越白:“若是无药可解,阿楚的毒是怎么解的?”
矮胖老者似乎还想说什么,韩王厉声止住他的话,“费守,你这个毒手诡医解不了我的毒,就不要再废话!”
韩王一把拽住秦周的衣襟,正好勒在他的伤口处,疼的秦周直冒冷汗。
“快说!‘裂魂’怎么解?”
秦周咬着牙道:“你先放了我,否则,我就不告诉你!”
韩王脸部极度扭曲,“费守,给他灌下‘裂魂’,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救自己?”
费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秦周使劲躲闪着,却被捏住下巴,眼看那粒药丸就要被扔入嘴中。
“住手!”一道厉喝从房门外传来,但见卫王萧梁纵入房内,一掌打翻费守手中的药,将秦周抢回自己怀里。
“小周,你怎么样?”
他看到秦周脖颈处细长流血的伤处,心疼之余,眼底戾气大增,“快!金疮药!”
他身后侍卫长信连忙递过来一个小瓷瓶,萧梁迅速将药粉洒在秦周伤处,又撕下自己的衣襟绑住他的伤口止血。
韩王看到此幕,极其不悦,“萧梁,你在做什么?这个贱人是萧楚的姘头,你为何给他治伤?你诶呦€€€€”
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完,萧梁将怀中秦周交给长信扶着,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冰凉硬邦的鞋底用力踩在他的脸上,痛得他呼吸困难。
“萧...梁...你竟敢...我要杀了你...程雷!杀了他们!”他有气无力的叫嚣着。
可是无论是程雷,还是费守,没有一个人看他,反而都在萧梁面前低垂着头,脸上露出惧怕之色。
萧晋愣住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满目不可置信的指着萧梁,“你跟他们......”
萧梁眸光冰冷,“你以为费守给你毒害萧楚的‘裂魂’是哪来的?是我让他拿给你的。程雷将你从天牢中救出,也是我授意他这么做的。若不是怕萧楚怀疑到我身上,也不需要拿你做个傀儡,吸引他的注意。”
韩王咬牙切齿:“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就算当时我成功击败萧楚,最后也会让你坐收渔翁之利!”
萧梁加重了脚上力道,踩得韩王口鼻涌出黑血,“我谋划的天衣无缝,唯独没算到萧楚竟然解毒归来,再加上你这个无用的废物,被萧楚绝地反杀,直接破坏了我的全盘计划!浪费我如此多时间。不过...是我的东西,终究会属于我,无论是皇位,还是心爱之人。”
他的目光落在秦周身上,眼底燃起志在必得的浓浓欲望。
秦周顾不上颈部的疼痛,心中充满了骇然,脑海中涌现出一连串恐怖的猜测,嘴唇因害怕而泛白,原来...原来萧梁才是当年毒害阿楚真正的幕后之人。自己与他结识这么久,万万没想到,他竟隐藏的这么深!
“呕€€€€噗嗤”韩王受到剧烈刺激,怒急攻心,口中呕出大量黑血。
萧梁鄙夷的松开了脚,对费守道:“别让他现在死了,他还有点用处!”
“是。”费守恭声应道,上前往韩王嘴里塞了个药丸,长信一拍手,外面进来几名侍卫,与费守一起,将半死不活的韩王拖了出去。
萧梁森冷的目光落在程雷身上,“韩王是你故意引到秦周这里的。”
程雷被看透心思,猛打了个寒战,跪在萧梁面前,“主上,是卢相爷吩咐我这么做的,属下知罪。”
秦周瞳孔微缩,我滴天啊!连右丞相卢至诚也是萧梁的人!他的势力简直太强大了!
萧梁逼视了程雷半晌,冷声道:“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滚出去!”
“是。”程雷似惊弓之鸟般,慌乱逃窜了出去。长信带着手下也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房内只剩秦周和萧梁二人。
萧梁眉眼柔软下来,向秦周一步步走去。
秦周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后退着,直到后背抵到冰冷的墙壁。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那张俊脸,两只清澈见底的眼眸蒙起一层雾气,染满了恐惧和害怕。
萧梁看到了他眼底的战栗,柔声安抚道:“小周,不要害怕我,要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以与我并肩站在大齐顶峰,这个天下就是我送你的聘礼!”他说着薄唇便向那抹樱唇覆去。
秦周使劲偏过头,躲开他的亲吻,双手紧攥拳头,用尽全力喊道:“我不要!滚开!”
萧梁眸光黯淡几分,眼底几种情绪快速变幻,半晌,他低笑一声,薄唇缓缓上移到秦周的耳边,声音温柔至极却似魔鬼轻吟般:“你会要的。”
秦周喉咙像是塞了东西般干涩难言,眼前不断闪烁着金星,甚至感到天地旋转不定,他知道这是颈部伤口失血后的身体反应,却依旧倔强的撑着,不愿在萧梁面前示弱半分。
萧梁看出他身体的虚弱,眼底掠过疼惜之色,手忽然拂过他的昏睡穴,秦周顿时双眼一翻,身体向前倾倒在萧梁的怀中。
萧梁轻拂着他的脑后长发,柔声道:“乖,你失血过多,睡吧。等你醒来时,萧楚就永远在世上消失了。”
...
深夜,坠龙谷。
坠龙谷是通往尚京的必经之路,一队轻骑飞驰着入了谷口,跑在最前面驾驭汗血宝的正是大齐皇帝萧楚。
他此时的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不断催马扬鞭加快速度。紧跟其后的卓奇大声道:“陛下,再有三个时辰,就能到尚京了。”
未等萧楚回应,忽然间坠龙谷一侧谷壁上,射出无数道箭矢,萧楚等人大惊,一边抽出长剑抵御利箭,一边夹紧马肚子,疾速向前,想要冲出去。
哪只半空中突然落下一张巨网,网绳上套满尖长密集的荆棘,眼看这些人就要刺透在巨网内,萧楚当机立断吼道:“弃马!”
他们向山路边一跃而下,脚刚刚接触到地面,萧楚就觉脚下一空,身子猛地下坠。
“轰隆隆€€€€”他们落地之处的整块地面瞬间坠落山崖.......
第228章 变天
清晨,京城,左丞相文修府邸。
文修身着官袍步出府邸,打算去政事堂处理公务,却被门外五城兵马司的兵士给阻拦下来。
文修有些不悦:“你们这是何意?”
为首军校道:“文相爷息怒,昨夜韩王萧晋率鹰卫进攻皇宫,企图趁陛下不在京中,谋朝篡位。如今叛乱未平,小人奉程雷将军命令,保护文相爷安全,烦请相爷移步府内,暂且休息。”
文修心中暗吃一惊,韩王谋逆了,他为何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如今谁在平叛?是裴侯爷吗?”
军校道:“小人也不知。”
文修还想追问,那军校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如今外面危险,还请相爷退回府里!”他说着一挥手,身后的众多军士‘唰’的抽出利刃,目光凶狠的望着文修等人。
文修的心沉了几分,他拦住了身后想要抵抗的贴身侍卫,转身回了府邸。
那军校带着手下士兵也跟着入了府内,将文修所在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文修表面淡定的坐在厅堂饮着茶,余光瞥到外面士兵,不禁冷哼一声,好一句保护相爷,这分明就是将我软禁起来了。看来,京城要有大变,这事跟程雷脱不了关系。只是不知其他两个监国,卢至诚和裴敏之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临近午时,那名军校进入厅堂,称韩王一党已被诛灭,他接到卢相爷命令,请文相爷入宫主持大计。
文修挑了挑眉,心中疑惑更盛,卢至诚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什么角色?
看那军校的架势,说是请自己入宫,实际与押解也差不多了。文修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在那些士兵的‘保护’下,来到了皇宫外。
皇宫外的庭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了不少尸首,正有御林军在清理。
文修进了宫门,一眼就看到东华门上吊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文修辨认出尸体的主人是韩王萧晋。是谁杀的韩王?
文修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一路随着军校来到了勤政殿外,恰好武定侯裴敏之和礼部尚书张雍也被士兵‘请’到了。
文修和裴敏之眼神快速交汇,他立即明白裴敏之对发生的一切也茫然不知情。
张雍颠着圆滚大肚子,惊慌失措道:“裴侯爷,文相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裴敏之语气不善:“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哼,一大早就这么被软禁挟持了。”
“裴侯爷火气怎么如此大?”程雷笑着走了殿外,“韩王逆贼已经伏诛,应该高兴才对啊!请赶快入殿,还等着两位主持大计呢!”
文修给裴敏之使了个眼色,裴敏之会意,不再多言,几人入了殿内。
殿内已然来了很多大臣,文修匆匆一撇,朝中正三品以上重臣几乎全部到齐了,这些人都缩脖耸肩,目光焦点落在大殿中央。
大殿中央,卫王萧梁一身甲胄,面色冷漠,手中长剑犹滴着血,旁边之人则是右丞相卢至诚。
卢至诚见文修和裴敏之也到了,他没有跟这两人打招呼,肃声道:“诸位,昨夜韩王叛逆妄图篡位,入侵皇宫,多亏卫王危急时刻,带领怀山军营的军士,诛杀韩王,力挽狂澜,保住了大齐社稷和宗庙。”
群臣大惊,一是惊讶十万怀山军,什么时候听从萧梁指挥了?二是惊讶一向温润如玉的卫王竟如此英勇不凡!
文修蹙了蹙眉,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向来与世无争的卫王竟然深藏不露,而从不结党营私、一心为公的卢至诚竟是卫王的人。
文修神色冷静,开口道:“昨日刚得到虎门关大捷的喜讯,皇上全歼桑戎敌军,今日韩王乱党也被卫王诛杀,此乃双喜临门,此时应该速请皇上早日归京,稳定大局。”
卢至诚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了文修一眼,随即应道:“文相所言极是,皇上其实早已秘密踏上回京归途,我已派御林军总管徐晃前去迎驾了。
正这时,徐晃慌慌张张的入了殿内,‘扑通’一声跪在卢至诚面前:“卢相爷,韩王谋逆在坠龙谷伏击皇上,皇上不幸掉落山崖!”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卢至诚急急问道:“你可曾将陛下救回?”
徐晃流着眼泪道:“属下赶到山崖底时,陛下的御体摔的支离破碎!属下没有救回陛下,罪该万死啊!”
刹那间,殿内朝臣们乱做一团,甚至有臣子吓得瘫软在地上。
文修脚下也是踉跄几步,裴敏之伸手扶住了他。
这时,一直沉默的卫王萧梁开口质问徐晃道:“皇上的尸体既然支离破碎,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徐晃从怀中取出一块黄布包裹的玉牌,高举头顶,“这是从御体上取下来的!”
萧梁上前几步,拿起玉牌,脸上露出悲悯之色:“这是我大齐历代皇帝的护身玉佩€€€€天命神宝!皇兄他...真的驾崩了!”两行清泪自他眼角流下。
卫王这一哭,殿内群臣立即哭成了一团。
卢至诚抹了抹眼泪,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大人,听本相一言,如今北方桑戎陈重兵于边境,对我大齐虎视眈眈,京城又刚刚平叛。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可怜陛下没有留下子嗣,如今卫王殿下是陛下之弟,又是此次平叛的头号功臣,臣请卫王殿下继承大统,登临帝位。”
此言一出,殿内哭声立即小了下去,一部分臣子开始附和卢至诚,赞成拥戴卫王为帝。
裴敏之按捺不住,刚想出言反对,文修恰时拉了拉他的衣襟,对他暗自摇了摇头,于是两人均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卫王目光悲恸,状似推辞了一番,可求他登基的大臣越来越多,他只好勉为其难道:“皇兄驾崩,社稷罹难,我乃萧氏子孙,自当担起保家卫国的重担。”
卢至诚立即跪地磕头:“臣等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朝臣接连跪下,山呼万岁。
殿内跪下的臣子越来越多,唯有文修、裴敏之和少数几名萧楚的亲信大臣,依旧站立不跪。
卢至诚眼角抽了抽,对徐晃道:“文相爷和裴侯爷今日被乱贼惊吓染恙,你护送他们回府休息,务必保护好他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