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早前便有怀疑,成€€与上辈子大相径庭,最大的可能性便是眼前的成€€,并非真正的成€€,而是一个冒牌货,但嬴政的推论一时无法验证,今日便是验证的最佳时机。
“我是……”成€€嗫嚅。
嬴政放缓了嗓音,温柔的道:“€€儿,来,告诉哥哥,不要害怕,告诉哥哥,好么?”
“我是……”成€€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好温柔的嗓音,好温柔的眼神,一切都好温柔……
“我是……”成€€第三次开口,突然“哈哈”一笑:“哥哥坏!想套€€€€话!”
嬴政:“……”
成€€用小肉手戳着嬴政结实的胸肌:“哥哥想套€€€€话,€€€€都听到了!听到啦!”
嬴政:【险些忘了成€€还戴着大傩伥子玉佩。】
成€€得意的道:“€€€€可是很聪明的!”
嬴政:“……”
成€€戳了两下,似乎戳上了瘾:“哇€€€€好弹哦!还有点硬邦邦的!这便是传说中的肌肉么?”
啪啪!成€€说着,还用小肉手拍了拍,仿佛菜市场挑猪肉一般:“好胸!好胸!”
嬴政:“……”
嬴政甚么也没套出话来,干脆道:“醉鬼,来歇息罢,不要撒酒疯了。”
“不要不要€€€€”成€€踢着腿:“不要睡觉觉,要哥哥讲故事!”
嬴政将他按在榻上,盖上被子:“老实歇息。”
“哥哥……”成€€可怜巴巴的望着嬴政,嘟着嘴巴道:“哥哥,讲故事,讲故事€€€€”
嬴政看着他的模样,一时间差点心软,便听成€€继续道:“就讲秦始皇横扫六合,灭六国统一天下的故事!”
嬴政立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成€€,果然,成€€并不简单,他不只知晓自己是重生而来之人,甚至知晓未来的轨迹?
成€€完全不知自己说漏了甚么,突然直愣愣的坐起来,眨巴着大眼睛,还附送了嬴政一个歪头杀。
“哥哥!”成€€甜滋滋的道:“€€€€给你唱歌罢!就唱……小白兔!”
嬴政心中千回百转,还在思索方才成€€的惊世之言。
嬴政:【难道成€€知晓因果?】
成€€:“哥哥,那€€€€开始唱了!”
嬴政:【怪不得成€€一直巴结与朕,原他早就笃定朕是何人。】
成€€:“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哎不对,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嬴政:【……成€€唱得这都是甚么,不堪入耳!】
嬴政虽只是在心里头吐槽成€€五音不全,但成€€完全可以听到,对答如流:“哥哥,我唱的这是小白兔,不是甚么不堪的歌曲!哥哥,我也教你罢!我们一起唱!”
嬴政:【朕绝不会丢这个人。】
“哥哥!哥哥!唱嘛唱嘛!”
“那哥哥给€€€€讲故事……”
“€€€€给哥哥讲故事也行……”
翌日的晨光从华阳宫东室的户牖照进来,倾洒在成€€的眼皮之上。
“唔€€€€”成€€翻了个身,但觉头晕脑胀的,把自己的小脸蛋儿埋在头枕之中躲避着刺目的日光。
头枕?
成€€后知后觉,这头枕怎么……
“好软哦!”成€€在头枕上蹭了蹭,又蹭了蹭,把小头发蹭的乱七八糟,毛躁躁的直打静电。
自从来了这里,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软的头枕了,真舒服……
成€€本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脑子突然打了结,是啊,哪里来的这般软的头枕?
他抬起头来,仔细看着眼前的头枕。
甚么头枕,分明是便宜哥哥的胸口!
成€€横躺在嬴政身上,小脑袋枕着他的胸口,方才蹭来蹭去的,把嬴政的里袍蹭的凌乱不堪。
“醒了?”嬴政合该是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声。
“嗯……”成€€深沉的沉吟了一下,往后搓了搓,又搓了搓,乖巧的道:“哥哥,早吖!”
嬴政皮笑肉不笑的道:“€€儿,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甚么吗?”
成€€头皮一紧,下意识的道:“小……白兔?”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昨天晚上成€€非要拉着嬴政唱小白兔,自己唱一句,哥哥唱一句,当时那个场面,简直不堪回首。
“呵呵、呵呵……”成€€干笑。
嬴政挑眉:“€€儿是为兄见过,最没有音律之感的人,往后去学宫,一定要好生习学礼乐。”
成€€:“……”直接吐槽自己五音不全呗,还要说这么多文绉绉的酸词儿!
嬴政话锋一转:“€€儿,你是不是还忘了甚么。”
“忘了……甚么?”成€€迷茫,对上嬴政一双别有深意的眼目。
咯噔!!
€€€€哥哥,€€€€偷偷告诉你哦,其实我不是你弟弟!
轰隆隆€€€€
成€€深切的体会到了五雷轰顶的感觉,一阵一阵的劈下来,劈的成€€外焦里嫩。
“那个……”成€€立刻捂住自己的小脑袋:“啊吖€€€€头、头好疼,一定是昨日宿醉,不……不记得了,甚么也不记得了。”
“呵呵……”嬴政皮笑肉不笑的道:“无妨,€€儿,来日方长,今日想不起来,明日兴许便可以想起来,明日想不起来,还有后日呢,哥哥会一直陪着你想的。”
成€€:“……”
嬴政温柔的替他整理了一下软乎乎的小头发,微笑道:“€€儿今日不舒服,为兄已然遣了李斯去学宫与你请假,今日好生歇息,明日再去习学罢。”
成€€干笑:“谢、谢谢哥哥!”
“不必,”嬴政别有深意的道:“毕竟……我们是亲兄弟,不是么?”
成€€:“……”
嬴政离开华阳宫东室,成€€一咕噜倒在榻上,将头枕勒在怀中,使劲在榻上打滚儿:“我为甚么要饮酒,为甚么!酒可真是害人的东西!下次不能喝了,一口都不能喝!”
按照便宜哥哥的聪敏劲头,必然已经猜到了甚么,成€€觉得自己必须糊弄过去,但嬴政可不是好糊弄的,还是开满了各种光环加之的秦始皇。
成€€仔细一想:“嗯……这几天还是要避着便宜哥哥,等他把事情忘在脑后,我再去刷存在感。”
成€€今日不必去学宫习学,但是第二日还是要照常去学宫的。
第二日一大早,嬴政按照往日的习惯,照理先来到华阳宫东室,去接成€€上学,然后才会赶往政事堂坐班。
嬴政走入华阳宫东室,寺人侍女正在洒扫屋舍。
“拜见长公子。”
嬴政环视四周:“幼公子呢?”
“回长公子的话,”寺人道:“幼公子一大早便去学宫了。”
“这般早?”嬴政特意来得很早,没想到成€€已然走了,如今是冬日,这岂不是天不亮便出宫了?
嬴政轻笑一声,自言自语的道:“难道予太凶了?把€€儿都给吓怕了。”
成€€的确“吓怕”了,提前跑路,特意避开嬴政,一大早便跑到了学宫来。
公孙长济走入学堂,一眼就看到了成€€趴在案几上,坐在空荡荡的学堂之中。
“幼公子?”公孙长济笑道:“怎么来的这般早,还有一个时辰才会上早课呢。”
成€€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公孙长济,懒洋洋的道:“哦……临时有些事儿,提早出宫来了。”
公孙长济是来分发简牍的,将上课需要用到的简牍分发到案几上,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成€€有事儿不想说话,便没有再问。
而是道:“幼公子看起来十足困顿,若是实在困倦,不如去长济的屋舍歇息一会子?”
每个讲师在学宫都有自己的屋舍,平日里歇息或者备课之用。
成€€眼眸发亮,甜甜的道:“谢谢公孙师傅!”
成€€在公孙长济的屋舍中小睡了一觉,一直到上早课,这才回到学堂中。
一天的课程结束,诸位小君子纷纷伸着懒腰,互相探讨:“师傅教的学会了么?”
“嗨!马马虎虎!”
“后日还有考核遴选,怎么办呐!”
“幼公子,”有人走过来拍马屁道:“幼公子才思如此敏捷,今日又被讲师夸赞,想必对考核早就心中有数了罢?”
“正是啊,谁不知幼公子是咱们之中最聪敏的一个?”
成€€懒得理会他们的奉承,一个个大腿也不粗,他着急离开学宫,毕竟再过一会子,嬴政便会来接他,成€€必须躲着他才是。
公子文治见到那么多人巴结成€€,心里气不过,走过来阴阳怪气的道:“谁不知晓,这历来学宫中的考核,都是我夺第一,幼公子若是想从我手中……”
不等他说完,成€€没空与他闲谈,打断道:“小舅舅,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麻烦让让!”
说罢,推开侃侃而谈的公子文治,一溜烟走了。
公子文治:“……”
嬴政从政事堂散班出来,便往学宫而来,他到了门口,学宫正好散学,子弟们从中走出来,看到嬴政便前来攀谈。
如今公干回来的嬴政,可不是往日里那个质子公子了,今日的嬴政炙手可热,不知多少人想要攀附。
“长公子!刚从政事堂散班罢?这般辛苦啊!”
“是啊是啊长公子,若是得空,咱们去放松放松?我知晓一个不错的女闾。”
女闾便是那个年代的妓院。在这年代,官宦不只不禁止逛窑子,甚至女闾还是官方经营,其中多半是战俘,消遣得来的银钱很大一部分充入国库。
嬴政拱手道:“各位君子美意,不过政公务繁忙,接了€€儿之后还要回去。”
“幼公子?”有人惊讶的道:“幼公子回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