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头从来不做好事,仗着哥哥厉害,在学宫拉帮结伙,稍微不顺心便甩脸子耍性子,昨日晚上,自己还与哥哥耍脾性,就是因为那个吃里扒外白眼狼一般的家宰。
一想起这些,公子文治就后悔,他知道嬴政和成€€说的不好听,但莫名生不起气来,因为这都是自己干的事啊!
公子文治的脸色变了又变:【这些年我到底干了甚么啊……】
成€€读到了公子文治悔恨的心声,立刻对嬴政挑了挑眉,竖了一个大拇指。
嬴政明白他的意思,继续道:“如今熊氏家宰叛变,豢养私兵,必然是打算在腊祭庆典发难,公子琮负责腊祭筹备,一旦庆典出现兵变,你以为他能全身而退?便是华阳太后也保不住他!但凡公子琮有个三长两短,便都是你的罪过!是你,亲手把最疼爱你的兄长,推下了万丈深渊,永劫不复!”
“不!”公子文治摇头道:“我没想过……没想过兵变的!我这次来,也是为了遣散那些私兵!真的,是真的,你们相信我!你们想问甚么,我都回答,我都回答!”
嬴政与成€€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嬴政盘问了私兵的情况,大体有了一个了解,道:“熊氏的情况予大体了解了,但难保熊氏家宰不会私藏手段。”
“那、那怎生是好?”公子文治着急的问道。
嬴政幽幽的道:“将计就计,有劳楚公子呆在这里,继续做他们的人质,降低家宰的戒心。”
“好!好!”公子文治一打叠的点头:“我答允!我甚么都答允!只要能把这帮叛贼连根拔除,我都答应!”
嬴政把计划说了一遍,让公子文治继续呆在这里,有机会的话套套话。
嬴政道:“既然如此,便劳烦楚公子,我们先走了。”
成€€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拿出一张锅盔,道:“小舅舅,你还没用食罢?”
公子文治昨天与公子琮耍脾气,因此没用膳食,今日一早又来这里,更加没有心思吃饭,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肚子里咕咕作响。
成€€咂咂嘴,嗷呜咬了一口锅盔,嘟着腮帮子含糊的道:“唔€€€€好次!€€€€发现,小舅舅还是饿肚子的时候,脑袋比较清醒,因此这只锅盔便不给小舅舅食啦!”
公子文治:“……”
嬴政无奈的摇摇头道:“你何必如此戏耍于他?”
成€€啃着锅盔,嫌弃的吐吐舌头:“谁叫他以前总是欺负我哥哥呐?€€€€替哥哥出气!咦€€€€太干了,噎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最喜欢和小舅舅玩,莫名很有成就感。
公子文治:阿嚏€€€€
公子文治:有人在背后骂我?
第42章 为所欲为
熊氏家宰收拾好东西,便准备离开咸阳城,回到楚地去了,今日是他离开的日子。
公子琮今日要去章台宫的政事堂,一早起了身,更衣梳洗之后,本打算立刻前往政事堂,临走之时突然想起了公子文治。
昨日一天都不曾见到公子文治,两饭都不见人,不知是不是还在生闷气。
公子琮特意绕到公子文治的屋舍跟前,敲门道:“治儿?起身了么?”
叩叩叩€€€€
“治儿,开开门,还在与为兄怄气呢?”
屋舍中静悄悄的,一点子声息也没有。
公子琮蹙了蹙眉,道:“治儿?你可在里面?”
公子琮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往日里弟弟也和自己吵架,但从未隔夜,都是第二天一大早,自己便想通了,如今已然闹了两日,还是这般不声不响的,实在不像公子文治的为人。
公子琮想要推门进去,便在此时……
“家主!”
家宰从身后走过来,阻拦住了公子琮,打岔道:“家主,小人马上便要离开咸阳城了,因此……特意来向家主辞行。”
公子琮看了一眼家宰,点点头道:“你走罢。”
家宰假惺惺的抹着眼泪:“家主,小人以后再也不能侍奉于您,还望家主自己照顾好身子,千万不要一忙碌起来,便忘了自己个儿……小人、小人着实放心不下家主啊!”
公子琮淡淡的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家宰这会子没话说了,但是公子文治根本不在屋舍之中,他又怕公子琮发现,因此便借口道:“小人从太后那处跟随家主,也有这般多年了,不知……不知家主可否送一送小人,就当做小人最后的念想罢!”
公子琮公务繁忙,看了一眼公子文治的屋舍方向,最终还是道:“好罢。”
“多谢家主!多谢家主!”
家宰连忙引路,二人出了大门,门外已然准备了辎车,家宰再三拜别:“家主,您要保重身子啊……千万别太过劳累,小人……小人真希望能再见到家主。”
公子琮道:“你也保重身子。”
家宰还在抹眼泪,便听到有人道:“时辰不早了,还没走呢?”
家宰回头一看,一辆辎车粼粼的停在他的辎车旁边,从里面下来一大一小,正是嬴政与成€€!
嬴政抱着成€€走下来,成€€笑眯眯的道:“€€€€和哥哥,可是专门来送你哒!身为一个家宰,哦不,过气的家宰,你的面子好大的喽!”
家宰:【这个小崽子,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厉害!】
公子琮拱手道:“臣拜见二位公子,不知二位公子前来是……?”
嬴政道:“楚公子不必多礼,我们这次前来,是专程来为家宰践行的。”
家宰脸色僵硬,干笑道:“小人何德何能,竟得二位公子践行?”
成€€道:“千万别谦虚吖!你可是€€€€见过最能个儿的家宰,私用官印,运送了那么多散盐,可不是很厉害嘛?放眼望去,哪个国家的家宰比你厉害呐?”
家宰:“……”
家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若是再在此逗留,唯恐更加难堪,于是赶紧拜别:“家主,时辰不早了,小人这就告辞了,还望家主保重啊!”
说罢,登上辎车,辎车开动,快速朝着咸阳城大门而去。
“慢走吖!”成€€挥了挥小肉手。
公子琮看着远远而去的辎车,收回神来,再次拱手道:“二位公子远道而来,恐怕不只是为家宰践行的罢?”
“啊吖!”成€€道:“大舅舅好聪明吖!”
嬴政道:“还请楚公子移步,咱们入内说话。”
公子琮有些犹豫,道:“这……臣今日还有腊祭的要事,需要去政事堂盘点,恐怕……”
“大舅舅!”成€€道:“这可是天大的大事哦!与小舅舅有关!”
“治儿?”公子琮的脸色立刻变化了,微微蹙眉。
嬴政压低了声音道:“恐怕楚公子还不知,你的宝贝弟弟已经不在家中两日了。”
“甚么?”公子琮一惊:“这断不可能,治儿这两日与我怄气,一直在家中,并未出门半步。”
“是么?”嬴政幽幽的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你可亲眼看到令弟就在舍中?”
公子琮一时无言,的确,他甚么也没看到,这两日前去敲门,一直没有人回应,因着之前公子文治与他闹别扭,公子琮自然而然的以为公子文治不想理会自己。
成€€道:“大舅舅,晚了……可就来不及啦!”
公子琮:【难道治儿真的不在家中?】
成€€听到了他的心声,顺着他的话道:“大舅舅可以亲自前去看看,一看便知小舅舅到底在不在府中。”
公子琮来不及多说,转身大步往里走,调头回了府邸,一路来到公子文治的屋舍跟前,“砰砰砰€€€€”狠狠拍了三下门。
“治儿?治儿你在么?你应为兄一声!”
里面静悄悄,没有任何人作答。
嬴政抱着成€€走过来,便那样静静的站在一面。
公子琮唤了两声,“嘭€€€€”一脚踹开门舍,他是习武之人,别看平日里文质彬彬的,但力气极大,门板不堪重负,哐啷一声锁头从里面断裂,公子琮大步抢进去。
“治儿?治儿?”
公子琮一路从外间走到内间,又去看了东室与西室,无论是哪里,都未见到公子文治的身影。
公子琮脸色难看,立刻出门,拦住一个路过的侍女道:“小公子在何处?”
“小公子?”侍女吃了一惊,有些战战兢兢的道:“家主,小、小公子不是就在屋舍之中么?婢子……婢子之前还看……看见了呢。”
侍女:【千、千万不能让家主知晓我在说谎!】
“你说谎!”
侍女偷偷想完,成€€立刻脆生生的揭穿,笃定的道:“大舅舅,这个侍女在说谎!”
“婢子……婢子没有!没有!”侍女连连摇手。
成€€读取的心声不可能错误:“哥哥,€€€€最讨厌说话的人了,这个大姊姊分明在说谎,你看,她的脸色都白了,眼睛还一直转呐!哥哥哥哥,对待说谎的人,该怎么办呐?”
嬴政温柔一笑,露出一抹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无法拒绝的笑容,嗓音却冷酷到了极点,幽幽的道:“说谎的人,左右说出来的话令人无法信服,既然如此,舌头便是多余的,还不如直接拔掉。”
“哦吼!”成€€奶声奶气的道:“拔舌头!拔舌头!”
咕咚!
侍女根本不禁吓,双膝一曲软倒在地上,改口道:“家主饶命啊!家主饶命!婢子……婢子也是迫不得已才……才说谎的!”
公子琮断喝:“还不如实招来?”
侍女磕头道:“婢子也、也不想说谎,是家宰……家宰让婢子这么说的!”
“家宰?”公子琮蹙眉:“他让你说甚么?做甚么?”
侍女不敢欺瞒,实话实话道:“婢子是负责小公子屋舍日常收拾的,这两日都……都进不得小公子的屋舍!婢子看到,家宰将小公子的屋舍门反锁,然后、然后自己个儿翻窗出来,被婢子撞见,便警告婢子不能说出去,还不让婢子打扫小公子的屋舍……”
公子琮冷声道:“你确定屋舍中无人?”
“确定确定!”侍女连连点头:“昨日……昨日一大清早,婢子早起打扫院落,便看到小公子与家宰偷偷出门去了,走的还是后门。”
咯噔!
公子琮心窍一沉,凉冰冰的,治儿已经连续两人不在家中,而自己毫不知情。
公子琮眯起眼目,一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性子:“既然你知晓小公子不在家中,为何不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