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那么悲观?”
荣禄跑进来差点把叉腰站在路中间的三哥撞趴下,赶紧道了声歉就躲到长姐身后去了,免得被兄长揪耳朵。
眼看三哥要发火,他连忙开口:
“那个……有个最新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将闾被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消息?”
荣禄唉声叹气:
“父亲答应搬去新宫殿的时候不带我们一起了。”
将闾:“答应???答应谁???”
荣禄:“还能有谁,大兄呀!”
将闾:……
他一把将荣禄从长姐身后给扯出来,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弟弟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荣禄挠挠头:
“宫里都传遍了,因为娘亲她们去不了,所以我们要留下给阿娘尽孝。”
阴€€秒懂,这消息肯定是大兄故意散播的。他就€€瑟吧,也不怕夫人和弟妹们都不满地闹起来,闹到父亲改变主意。
不过转念一想,夫人们肯定是不敢有意见的。弟妹们嘛,他们加起来都不一定有大兄一个人说话管用。
阴€€同情地看了一眼其余弟妹:
“那你们就老老实实在咸阳宫继续住着吧,我不奉陪了。”
众人懵逼地看向长姐:
“啊?大兄不是说所有弟妹都不去吗?难道长姐你能例外?”
阴€€觉得他们真傻:
“我娘都去世好些年了,我留下来尽什么孝?”
她和大兄一样生母早逝,不过她比大兄好些。她娘去得比较晚,进入少年时期前还是享受过母亲的疼爱的。
阴€€决定悄悄去找父亲撒娇,看在她孤苦伶仃的份上,父亲一定会答应带她的。
抱歉了其他弟妹,她要独自去享福了。
母亲健在的其余公子公主:……
零星几个母亲早逝的弟妹猛然回神,连忙跟了上去。
“长姐,带我一个!”
长姐一个人住在长乐宫多寂寞呀,他们愿意奉陪,去给长姐做个伴。
将闾傻眼了:
“还能这样啊?大兄和长姐都好讨厌,二兄你说对不对?”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将闾回头一看,他二兄已经走了。将闾追了过去,就听见二兄在吩咐侍者替他收拾宫殿。
将闾不明所以:
“二兄,你这是做什么呢?莫说玄宸宫还没修好,就算修好了你也搬不进去啊!”
这会儿就开始收拾行李,也太早了点吧。
公子高提醒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年后就要大婚了?”
他与李氏女的婚事早就定下了,只不过长幼有序,要等长姐及笄礼办完之后,他才能办加冠礼。办完加冠,大婚也终于可以进行了。
父亲嫌麻烦,再加上吉利的日子不多,就干脆把两场成年礼摆一块儿了。长姐及笄没几天就轮到他加冠,大婚紧随其后。
要准备连续三场的典礼,奉常那边忙得够呛。眼看日子将近,公子高要提前开始搬家了,成婚后的公子得出宫去居住。
“所以我本来也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住玄宸宫,好在我的府邸距离玄宸宫很近。”
尤其是和留在咸阳宫的弟妹们比起来,他那边可太近了。以后弟妹们出宫建府,可是很难找到比他这个地理位置更优越的府邸呢。
率先成婚的就是这么占便宜。
将闾傻在当场:
“居然还能这样的吗?”
所以他当初为什么要拒绝父亲的指婚呢?哪怕惧怕强势的妻子,也完全可以相看一个温柔的贵女嘛。
荣禄默默跟了半天,听了个全程。
然后他问道:
“那长姐为什么没有提前选个好府邸霸占下来,为以后做准备呢?她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公子高:……
好问题,就他们长姐那么精明的性子,真的会想不到这一点吗?
将闾脱口而出:
“长姐可能不打算成婚了吧,所以用不着出宫住。可恶,她居然想一辈子赖在父亲身边,她好奸诈!”
公子高:额,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显得公子高的算计落入下乘了,不管如何能住在宫里肯定比住外头好。住在外头的话入宫十分麻烦,就不能经常见到父亲了。
“算了,有得必有失,我还是挺喜欢我未婚妻的。”
公子高回去收拾东西了。
他得想想哪些东西要带出宫,哪些留下来。带出宫的要怎么摆放布置,也不知道未婚妻喜欢什么样的,要不他明日邀请对方一起去府邸装扮。
只是一件居住宫殿的小事就能叫儿女们闹起来,秦王政算是彻底认识到这些崽子有多能折腾了。
突然觉得爱子说的把夫人和儿女全部丢在咸阳宫是个很不错的主意,至少清净。
可爱女都求到面前来了,秦王总不好继续铁石心肠。然而他已经答应了太子不带儿女一起,出尔反尔也是他不愿做的。
秦王政只好同女儿说宫殿还未修好,这些都是没影的事情。
主打一个拖字诀。
阴€€不吃这套:
“父亲€€€€”
她撒起娇来和扶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知是天生遗传,还是跟着长兄学过。秦王政最吃这套,不由得左右为难。
找了几个借口都难以搪塞过去,倒把自己说得口干舌燥了。
扶苏恰好入殿,正见到这一幕,解救了他爹。
“长乐宫里留有四十九座殿宇,你自己去挑一个喜欢的。匠人过两日就要派去了,记得同他们说好你喜欢什么样的装饰。”
说罢又冲其余跟过来的弟妹摆摆手,叫他们赶紧走。不要留在这里歪缠父亲,耽误父亲处理公事。
弟妹们揣度着父兄的表情,确定他们没有拒绝自己跟着长姐捡漏,连忙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好耶,可以自己先挑住处了!
秦王政见儿女跑远,松了口气,连喝了两盏茶缓解干渴:
“你净会给寡人找事。”
非要提前把消息透露出去,一时炫耀是高兴了,差点弄得他这个老父亲下不来台。
扶苏却说弟妹们迟早会知道的,只要知道就得来闹。现在闹出来总比日后闹要好,毕竟父亲最近还算清闲。
而且他炫耀怎么了?
哼,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父亲最宠爱他。
见父亲佯装生气的样子,扶苏乖觉地凑过去讨饶,做出一副孝顺儿子的姿态。
他亲手将茶点捧到秦王唇边:
“父亲喝多了茶口中寡淡,来吃些点心吧。”
秦王政:……倒也不必如此。
和太子比厚脸皮是不可能获胜的,秦王政自己拿过点心吃掉了,也不再提之前的事情。
桥松仗着身形娇小,躲在蒙毅身侧悄悄围观,认真学习他爹哄祖父的法子。
等他学会了,他也要去哄祖父高兴,最好能取代他爹成为祖父心里最宠爱的孩子。
到时候看他爹还怎么在他面前€€瑟。
蒙毅低头看了一眼快贴到自己身上,把自己当柱子用的太孙,只能装作没有察觉。
越相处就越发现,太孙远不像外表那么沉稳,其实内心还是个活泼的小孩。要不是亲爹不靠谱,也不能逼得他小小年纪就独立起来。
太子殿下真是罪孽深重。
史官经历过上回的大风大浪,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的史官了。他淡定地把太孙偷看的行为记录下来,甚至觉得太孙这点骚操作在太子殿下面前就是小儿科。
至于这会不会成为太孙的黑历史,导致史官本人未来被穿小鞋,谁在乎呢?
史官的表情稍稍扭曲了一瞬又迅速恢复正常,大不了就是被罢官。罢官和退休其实区别也没那么大,毕竟都能保住小命。
“史史官你怎么了?”
桥松偷师结束正准备坐回去,却发现史官表情奇怪,好像十分悲愤,于是小声关心了一句。
史官的悲愤裂开了:
“太孙殿下,请不要这么称呼我!”
以前大家都这么叫他,他觉得很难听,所以就让众人直接喊他史官了。
前段时间太子殿下把史官进行了细分,记录君王起居的已经单独划出来称为起居郎了。太孙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喊起他的旧称谓?
虽然他记录了太孙的黑历史,但这也不是太孙打击报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