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机像是感觉到了齐隽的失落一样，“五灵根能不能修炼没有人知道，也许主人能够改变这个局面。”
齐隽伸出手来，抓了抓自己因为拥挤人群而变得凌乱的头发，“这可不好说，说不定，我就是个天生的废物呢？”
说完他自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想想从自己摔倒成为植物人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
兴怀街从中段开始，就从中间挂上了灯笼，虽然是白天但仍然点着蜡烛，隐隐还能闻到从灯笼上飘散下来的香气。
如果说前面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散户的话，那从头顶这个大红灯笼开始，后面全部都是有着各自专属位置，摊主脸上带着不同的面具。
相比起前面的热情似火，这里的摊贩就相对比较矜持很多。
齐隽走到第三个摊位，摊主抬起头透过脸上的青色面具看了眼这个看起来还没有自己腰高的小崽子。又仰起头倒到了后面的躺椅上，躺椅上的拨浪鼓也随着他的晃动发出声响。
“这是什么？”齐隽的手点了点放置在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木头盒子上面被雕刻了像是藤蔓的花纹，说是镂空可又不完全镂空。
摊主瞥了他一眼没回答。
灵机在齐隽的脑袋里面疯狂尖叫“打开看看，这个有能量波动！”
齐隽的手指划过这个盒子的棱角，“我打开了哦”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摊主的表情，摊主对着他挥了挥手，一副随便你的样子。
盒子在齐隽的手中被缓缓打开，里面放置着一枚灰色的小珠子，没有任何的光泽，齐隽的手指伸进去碰了碰这枚灰色的珠子，珠子的侧面还有道深深的划痕，珠子被他一碰在盒子里面滴熘熘地打着滚。
他的手背碰到盒子的内侧花纹处，沾上了灰尘的痕迹。
“喂，你不买就别碰。”摊主半眯着眼睛看着齐隽的动作，沙哑的声音让还想要碰碰灰色珠子的手停了下来。
灵机在齐隽的手碰到灰色珠子的瞬间，将自己的整个资料库扫了一遍，“没有资料，珠子能量波动过小，捕捉失败了。但这种载体的物品质量都不会低。”
齐隽的心狠狠地为这颗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灰珠子而动。他的眼神划过摊位上的每一样东西，最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摊主。
“这个多少啊，圆滚滚很可爱。”齐隽一副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简直就是等着摊主过来宰他。
摊主上下打量了一番齐隽这副短打不值钱的装扮，面具下面的脸扯出了个笑来“哦？我这个摊子上的东西最低都是一灵珠。”
齐隽咬住了自己的嘴里的软肉，又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摊主“那这个是一灵珠吗？”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
摊主坐直了身子伸手将盒子拿了回来，捏起里面这个灰扑扑的灵珠，他从灵宝贩子手上拿过来的时候也不过十两银子。
有裂痕，有灵气波动但极少，能赌的可能性太低了，不过，用来骗骗小朋友还是可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
齐隽老老实实摇头。
“这是天地灵宝，这里面回去让你爹打开，搞不好还能出个宝物。”摊主将自己的手臂撑在桌子上面，灰色珠子被他捏在手上，还在齐隽眼前转了转“只要三颗灵珠”
“给他给他！”灵机在齐隽的耳朵里疯狂大叫。
齐隽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可是脸上却流露出来一副可惜的表情，他当着摊主的面打开了自己的银袋子，“可是我只有十五两银子，我爹让我来这里参加风云剑宗，我还要回家，只有十三两可以用。”
脸上写满了依依不舍，齐隽看了看珠子，又看了看自己的银袋子叹了口气，默默地将自己的银袋子放进了怀里“那就算了吧。”
摊主的脸色一僵，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开过张了。
“你不买啊？”灵机的机械音在齐隽的脑海里面充分表达出了自己的遗憾。
齐隽转过身，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在心里开始默念，五、四、三。
二和一还有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摊主的声音“小孩。”
齐隽转过头来撇着嘴看着摊主“你是要卖给我吗？”
“过来。”摊主放弃了，十三两就十三两吧，总好比这么长时间没有收入好，自己家里还有要养的孩子。
齐隽捏着手上灰珠子一脸兴奋“叔叔，你真是个大好人。”这种不要脸的话说出来又不会掉一块肉，摊主手上捏着十三两银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今天能够割点肉回去了。
兴怀街很长，齐隽站在摊位前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人大部分都带着面具，他将灰色珠子放进了储物袋里面。
日子还长呢，不急于一时。
他转身离开了兴怀街。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卖给你？”灵机还是个认真学习新知识的系统。
齐隽有些得意地扬起唇角“他的摇椅上有拨浪鼓证明他有孩子需要养，搭在桌子上面的布有污渍但没换，盒子镂空花样没有做好木材劣质属下等，盒子内部灰尘没有清理，说明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开张了，没开张怎么养家煳口？而且这枚珠子压在他的手上时间绝对也长了。要是真像他说的一灵珠的价格他那个盒子至少该换一换”
“那你为什么不一起买？”灵机想到之前的主人都要一起买然后搞个搭头。
“他摊位上还有别的东西值得买吗？”齐隽在心里反问灵机，灵机沉默了下来，摊位上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假的。
齐隽将手放进了怀里，捏了捏储物袋“今天逛我大概能估出来价格，十两应该是最低价，我亮出了我的退无可退的价格线，他肯定会上钩。”
在心里给灵机解释的齐隽仰起头看了看已经下午的天空，太阳远远地坠在天边，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人啊，不能心急。”给灵机解释完，他迈着步子朝着医馆走去。
那个小子应该差不多能站起来了吧。
第20章 重生者？
林滁这会儿身上的青紫痕迹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他坐在门口，看似在看对面的冰糖葫芦，其实眼神始终是放空的状态。
“林滁哥别想了，也许他就是好心呗”福宝抱着沙果篮子坐在林滁的旁边，说着从篮子里面挑出一枚看起来黄澄澄的沙果塞进了林滁的手里。
林滁呆愣愣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沙果。
他清楚地看见自己手腕上暴出来的青筋，要是明年有了灵根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的卖身契拿回来？
齐隽站在茶楼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医馆门口的那个小子，低着头，耷拉着肩膀，看着多少有点可怜。
“林滁”齐隽从自己的怀里摸出灵人契，黄纸金字印着林滁两个字。
齐隽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灵人契，黄纸周围一边是用细笔勾勒出来的海林花，一边是看不出来什么动物的兽首，
“真小”齐隽将灵人契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才十三岁，看着瘦瘦小小一点也正常，小朋友自然是要照顾一点的。
齐隽刚迈开步子，举着糖葫芦的老头从他面前走过，红彤彤的颜色着实好看又喜庆。
“多少？”齐隽想了想，小朋友不都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
卖冰糖葫芦的老汉，咧嘴一笑，露出自己漏风的牙齿，伸出了五个手指“五文钱一串，我这是沾过糖稀的。”
齐隽看着红色果子上面那一层薄的可怜的糖层啧了一声，还是递出了十文钱。
“小老儿的糖葫芦，您吃一次就忘不了。”老汉抽出糖葫芦递给齐隽，齐隽看着就觉得牙疼。
林滁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沙果，在姨娘家这沙果要是不给家里那个小崽子吃，自己今天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想到这里林滁紧紧地抿起了唇，一口将半个沙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酸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真他娘的酸。
“吃的什么东西？”齐隽手上举着两串糖葫芦站在林滁的面前，低下头看着他手上捏着的黄黑色果子。
林滁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或者说是自己以后的主人？
现在讨好一下？这个人看着和自己差不多，说不定可以把自己灵人契拿回来。林滁想着就站了起来，低着头将手上的半个沙果递了过去。
齐隽看了看林滁，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沙果。
“给我？”齐隽挑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瘦猴。
应该是贾大夫的胖药童给他擦干净的脸，这会儿眼睛也不肿了，露出那双黑白分明的荔枝眼，这会儿眉眼微微低垂地看着他。
看着倒是没有那天见第一面的时候那么黑，耳朵看着还是红彤彤的样子。
齐隽将一个糖葫芦给了旁边看着他手上糖葫芦就差没有流口水的胖药童，顺带着扯了扯他的小辫子。
福宝不好意思地对着齐隽笑了笑，露出他小胖脸上的酒窝来。
林滁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主”，主人的人还没说出来，嘴里就被塞进了另一串冰糖葫芦。
齐隽的手空了下来，拿起林滁手上的沙果扔进了嘴里，好家伙酸得他整张脸都皱巴了起来。
“谢谢”林滁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捏住了冰糖葫芦后面的竹签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林滁垂下眼帘舔了口上面的糖稀。
贾大夫躺在后面的躺椅上，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胖徒弟吃得满脸都是糖。
“走吧，回村里”齐隽上下打量着林滁，这白胡子虽然价格贵，但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林滁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林滁急忙将嘴里的山楂咽下去，点点头“好的”
“他能走路吗？”齐隽转过身朝着正在哼着小曲给自己沏茶的贾大夫问道。
贾大夫头也不抬说：“最好别走。”
“我能走”林滁不觉得齐隽身上的银两能多到再雇个车，急急忙忙开口，结果这话刚说完，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
齐隽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别逞强”。
他买下林滁，也不是为了让林滁当牛做马，他就是觉得太孤单了，这个世界，他来得突然，没有目标。
而这个突然间闯进来的小朋友充满了对生活的倔强。
林滁一个手举着冰糖葫芦，一个手捂着自己的嘴想让自己停止咳嗽。
齐隽将手伸进自己的怀里，心疼地摸了摸银袋子，买车大可不必，还是去镇子口坐现成的牛车吧。
“上来吧”
林滁听见声音，低下头，看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年半蹲着，用背朝着自己。
齐隽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儿，转过头看向还在自己身后有些呆滞的小朋友。
贾大夫轻咳了一下，“你的身子骨也不壮实，还是别背了，两三步路，走不死人。”这话他还是看在自己的福宝小徒弟的面子上说的。
毕竟吃人嘴短。
林滁一个手举着冰糖葫芦，另一个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裤子“我可以的。”
他的嗓子有些沙哑，在齐隽的目光下勾起了唇角，余晖落在他的脸上，眼眸像是晶莹剔透的琥珀一般。
齐隽也不强求，直起腰板“那行，走吧。”这会儿去镇子口应该还能赶上牛车。
林滁也跟在他的身后迈开了步子，福宝跳起来对着林滁挥了挥手，林滁也对他摆了摆手，齐隽走在前面假装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
“贾大夫！”
“贾大夫！”
齐隽和前面这一路狂奔还高声叫着贾大夫的人撞了个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