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复止实在搞不清楚,他跟季童到底有什么过节,可以让季童这么恨他。
直到参加综艺跟季童相处,他从季童的只言片语,听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季童为什么会觉得他淫/jian?
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另一个男人,就算是心怀恶念刻意贬低,也不会在性的方面羞辱,除非是有人正好把他往这方面引导。
在这方面,他只跟何嘉名有过。
何嘉名本来隐约听到陈复止发出的声音,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下一秒,他就听到陈复止极为冷漠地问他季童的事情。
何嘉名心头猛地一跳,极快速道,“复哥,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认识季童?我都没见过他。”
陈复止认识季童的时候,何嘉名还在忙于高考。
何嘉名说没见过季童,可信度还是高的。
陈复止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会问何嘉名这个问题。
既然何嘉名否认了,陈复止也没必要追问,他二话不说挂断电话,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等体内的痛苦慢慢散去,陈复止清润透彻的眼眸望着落地窗外精心打造的花园,眼中有一瞬的失神。
他的身体,最近越来越疲惫,时不时的病灶反应,让他开始觉得痛苦。
等到舆论平息,他还有精力出门吗?
可如果真的要死,他不想在病房里度过剩下的日子。
陈复止淡漠的脸上划过一丝无措,他好像一直在逃避,不管是对何嘉名,石慕岩,丁漠漠还是自己的病情,他都选择了无视。
可他光想到这些人,就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和自我厌弃。
“嘉哥,您没事吧?”工作人员狐疑看着脸色漆黑的何嘉名。
从录音棚急急躁躁出来的何嘉名,一出来就掏手机,焦躁的似乎在等谁的€€€€电话,很快何嘉名就想到什么,突然向他借手机。
虽然不熟,但何嘉名是外形条件优越,又有高天赋的新人,公司高层有意给他包装,借选秀出道的歌手,未来星途不可限量,能跟这样的人交好没有坏处。
工作人员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借给他,他看何嘉名避开他打电话,还识趣说自己去上厕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录音棚,结果看到的就是何嘉名一脸不善地捏着他手机,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工作人员看他精神状态好像不太稳定,也不确定何嘉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又心疼自己刚买的手机,只得开口提醒何嘉名,该继续录音了。
他们录歌是有时间段的,这种专业的录音室都是按小时分配。何嘉名参加选秀的首支自创歌还没录好,到时候这支歌会做成小样作为宣传,给何嘉名立音乐才子人设。
“好的,谢谢。”何嘉名表情只失控了一瞬,很快调整好平易近人的面孔,“辛苦您了老师。”
工作人员当没看到何嘉名的变脸速度,客气道,“没事儿,咱们加快速度吧!”
进入录音棚,何嘉名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温柔深情地哼唱自己大一做的曲子,歌词由公€€€€司出面让人重新改写,让这首本开头旋律就很吸引人的曲子,增添了古老悲伤的故事氛围。
等录制结束,何嘉名阳光而又礼貌向录音棚里的工作人员表示感谢。
任谁也看不出这个年轻人,不久前还差点压制不止自己的暴戾脾气。
一离开录音棚,何嘉名就被请去协商参加选秀的事宜。
作为公司近几年发掘的外貌嗓音作曲天赋都极佳的新人,公司为何嘉名出道铺好了路。
何嘉名会参加一档每两年就会举办一次的《happy男声》。
初步线下海选,再到全国十六强,这部分会在网上同步连载,当然这期间关注他们的人不多。
等到十六强比赛,就会每个星期登上舞台,在导师面前舞台表演,届时台下还有会数万观众,还会开通网上投票环节,说是比歌唱水平,其实主要看的还是人气。
从十六强,到最后的决赛,决出冠亚季殿军四名,组成为期三年的男团。不管四名男团成员签了哪家公司,依旧可以跟举办《happy男声》的水果台签商业约,后续资源商业演出不断。
虽说成为男团是最终目标,但这些能走到十六强的新人,背后无一不是有公司。
像何嘉名这样被公司重点关照的选手,早已内定好了前三名的名额。
只是到底能不能捧到冠军的奖杯,还是要看何嘉名自己有没有观众缘了。
选秀出道,并且内定前三名的待遇,是很多想要出名歌手都没有待遇。
何嘉名知道自己运气足够好,遇到一个赏识他音乐天赋的公司。
他作曲唱歌,自然是要想让自己的音乐让更多人欣赏,因此他并不排斥出道,也愿意全力配合。
跟公司商量好细节后,负责跟他交接的高层将合同翻到注意事项,用手指点着那一整页的艺人形象管理条例,“嘉名,这些注意事项你也要看清楚,公司捧一个新人,是花费了很大成本的,一个偶像歌手不能有污点,当然,在合约内你也不能爆出恋爱。要是你的形象因为你本人的过失,造成不可逆转的负面影响,你可得负法律责任。”
何嘉名没有急着签字,他笑着收起合同,老练又自然道,“我回去好好看看,到时候会把合同送回公司。”
高层也没有急着催促何嘉名,对于未来光明的艺人,他们还是有足够的耐心等他,“到时候直接找我。”
何嘉名跟人客客气气道别,脸上笑容和煦阳光,等走出接待室,他脸色顿时拉下,冷漠的仿佛北风中的寒霜。
海选还在筹办中,何嘉名除了公司安排的录音,以及一些面部表情培训,暂时没有其他工作。
他快步走到公司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后,再也控制不住狠狠砸方向盘。
钝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几乎喷涌而出的怒火总算宣泄干净,何嘉名又恢复了一脸淡然。
他靠在车椅,深深吐出一口气,时光却像走马观花在眼前掠过。
不知道想起什么,何嘉名眉头一拧,掏出手机点进用了很多年的网盘。
那是用他手机好注册的网上云盘,已经用了很多年了,以前的一些老照片,有纪念意义的视频,还有小调他都会存进这个网盘。
细长匀称的手指快速划过近期的视频,他一下子划到底端,最先进入视野的是一张简单的三人合照。
照片里的的人都相对稚嫩,复哥看上去改变不大,但照片中的他眉眼柔和,眸中带光,温柔看向另一个笑容灿烂的男生。
那个男生长相俊朗,没心没肺笑着,仿佛这个世界没有能让他苦恼的事情。
何嘉名眼眶微酸,用大拇指怀恋地抚摸何嘉善的脸,眼神越发飘远。
这是他最爱的哥哥,是他心目中比父亲还要高大的顶梁柱,是他从小就依赖仰望的存在。
可是他死在23岁,刚完成人生的蓄力,即将大学毕业大展拳脚的年华。
这样讨人喜欢的人,带着无限的遗憾离开,连他回忆起哥哥,想到的也是哥哥温柔的笑脸,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成为一抹难以捕捉的白月光吗?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尤其是哥哥,他的人生在哥哥死后天塌地陷。
好在那个时候,还有复哥带他,愿意收养他。
他知道哥哥的死跟复哥没有关系,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只是不巧复哥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全程。
他没有怪过复哥,只是他知道自己该长大了,不能在哥哥死€€€€后,还寄希望依赖别的人。
他安下心跟复哥过简单的二人生活,他是喜欢复哥的,从小就喜欢这个跟哥哥一起玩耍的大哥哥。
那个时候,他对复哥的喜欢很纯粹,也没有跟复哥还没越过底线,而且他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他应该是喜欢女生的。
他只是个庸俗普通男人,面对异性的示好,并不会觉得反感,面对看的顺眼的女生,他不觉得谈个恋爱会怎么样。
况且他还没有跟那个女生正式说开,可他没想到复哥会避开他,主动找上那位女生。
在女生哭着说分手后,他嘴里安慰女生,心里并没有多大波澜,他并不认为跟女生已经在谈恋爱,他不过是在享受暧昧罢了。
但得知复哥竟然为了他,主动找那个女生后,他心里隐隐是有些高兴的。
他回家跟复哥说了这事,看到复哥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生怕他生气,他只觉得那样的复哥可爱又令人怜惜。
那时候,他像个沾沾自喜的小丑,认为复哥真的很在乎他,将他当作世上最重要的人。
直到他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复哥,不过是透过他,再看哥哥罢了!
那个笔记本,上面都是他跟哥哥的点点滴滴,复哥只是把他排在第二的替代品,甚至€€€€复哥可能喜欢哥哥。
这个认知,让他三观颠倒,无法接受。
他开始避着复哥,控制不住对复哥发脾气,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任由心里阴暗细菌滋生,忍耐着等到过生日,灌醉了复哥,抚摸上他梦寐以求的躯体。
他知道自己卑鄙无耻,第二天清醒的复哥绝对不会原谅他。
但是他真的小看了自己在复哥心里的位置。
他到现在还记得复哥醒来一脸震惊无措的样子,他装作懵懂无知又痛苦,成功让复哥忘记追究,落荒而逃。
那是他人生最大胆的一次冲动,也是他最不后悔的行为。
尽管后来复哥一连两个月都避开他,不敢回家,但是他可以装作比复哥更痛苦。
他趴在复哥怀里痛哭,问他是不是也不要他了,就跟爸妈跟哥哥一样,也要抛弃他。
他声泪俱下,反抱着复哥,察觉到自己叫出哥哥名字后,复哥猛然僵住的身子,他疯狂嫉妒,又窃窃自喜。
复哥不会抛下他的,这辈子都无法狠心离开他。
因为他是何嘉善的弟弟,是他最喜欢的那个人的唯一亲人。
但同时,他也清晰认知到,陈复止不可能喜欢他,就算他这辈子都能跟复哥在一起,那他也只是哥哥的影子。
他疯狂想念哥哥,又嫉妒着哥哥。
明明已经死了!但是却带走了他最爱的那个人的心。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他可以肆无忌惮拥有复哥全部的关注力,还有那具美妙的躯体。
他为了让陈复止心软,惊慌失措抱住他,难以启齿又忍着屈辱开口,“复哥,我好像对女人不行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有了心理阴影。”
回应他的是陈复止震惊的眼神,可天知道那时候他心里的小人笑得有多癫狂。
“复哥,我这辈子是不是都不可以了。”
“复哥...我发现,我好想你,你看,你一来它就站起来了。”
“复哥,你要是不谈女朋友的话,可以帮我吗?反正我们都是单身男人,有什么关系?”
“复哥,你放心我喜欢的是女人,等到我谈恋爱,遇到喜欢的人,我肯定就好了,咱们的关系就停止。”
“复哥,你也不想让我哥哥知道我因为你不行了吧?况且咱们早就做过了。”
“陈复止,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哥吗?我哥哥因为你死了,你还要害他亲弟弟这辈子都自卑活着吗?我们只是治病,难道你以为我会喜欢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吗?我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我都是因为碰了你才会对女人不行的,我就不是受害者吗?复哥至少要帮我治好吧?”
“想想哥哥,这是你欠哥哥的......”
一句句如锥子般的话语,一步步把陈复止绑在自己身边。
陈复止就算察觉到不对劲,也无处可逃,他对哥哥的愧疚,就是最坚固的锁链。
于是,他顺理成章把陈复止留在身边,尽情享受这个男人倾尽一切的照顾。
直到,陈复止带回来一个陌生男人。
一个有着小聪明,长相还算帅气,但是土到冒泡的乡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