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自杀的前几天,方桥去狱中探视,至今他都忘不了父亲绝望的神情和泣血的语气,“爸爸是无辜的,你要信我!”
方桥当然相信父亲,父亲是老实忠厚的beta,以教书育人为荣,又怎么会强暴Omega学生?
可偏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父亲。
年幼的方桥四处求人想要为父亲平反,可无人助他。
还未等他为父亲洗刷冤屈,在一个雷雨天,先传来了父亲以死证清白的消息。
伯伯和婶婶受不了众人的指指点点,带着他离开家乡。
案子无回旋之地,可这么多年,方桥从未放弃。毕业后,他咨询过许多律师,但案子太久远,所有的律师都告诉他,希望渺茫,让他早点朝前看。
方桥不甘心,凭什么一个清白的好人要名声尽毁,枉死狱中?
十三年过去了,有人告诉他,我可以帮你,因此不管对方开出了什么条件,多年走投无路的方桥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作者有话说:
小江的嘴,气人的鬼。
第3章
方桥第一次领略到了权势的重要性。
十几年间,父亲的离世就像一个循环反复的噩梦,他似乎永远无法抵达梦的终点。方桥只是普通人,求助无门,没能为枉死的父亲伸冤,而江家只用了短短不到五天的时间就将当年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江家找到声称被强暴的omega,一番威逼利诱之下,omega才终于说出真相。
那时的omega年少无知,崇拜alpha年级主任,青春时期的心思一览无余。主任年过三十,有妻有女,是众人眼中的好老师,好父亲,可便是这么一个口碑良好的男人,竟然恬不知耻地和迷恋他的未成年学生谈起了地下恋情。
某日二人幽会时,夜巡的方正恰好路过。
alpha掩面逃走,方正被omega阻拦,没有当场逮住alpha。
方正只当是学生早恋,对omega进行了教育批评,没有上报学校。事情到此本该落下帷幕,可而后某次校内评选,方正不满考核标准,和主任起了冲突。
alpha主任做贼心虚,自以为方正早发现那夜和omega约会是他,这次评选事件也是有意针对他。
主任生怕事情败落后名声、事业毁于一旦,因此要挟omega和他策划了一场陷害beta的戏码。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针对。
omega假意向老师求教,潜伏在办公室的alpha将beta打晕,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所谓的证据也不过都是人为。
可偏偏就是这么拙劣的手段,却能枉送一个好人的一生。
显示beta进入办公室的监控带、镜头前声泪俱下的未成年omega、体内提取到的beta体液,无一不指控beta的恶行。
这些年来,alpha逍遥法外,omega也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只有那个含恨而终的beta被冠上强奸犯的罪名,受尽八方唾骂。
真相大白后,新闻轮番报道这桩冤假错案,世人愤怒惋惜,可迟来的正义已经无法挽回一条鲜活的生命,更不能消弭方桥多年来的苦痛。
开庭那日,方桥坐在听众席,亲耳听见alpha被判刑。
也是在这天,他签下了为期三年给江明御当人体抑制剂的合同。
其实他告诉江明御的“拿钱办事”也并非是假话。江家为了堵住他的嘴,不单单替他父亲翻案,还每个月都往他的卡里汇一百万的款,近三年累积下来的金额,单单是吃银行的利息,他这辈子都能过得很滋润。
至于平反一事,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就算江家没有事先要求,方桥也不会主动告知江明御。
他和江明御之间确确实实是纯粹的交易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江明御嘲讽他是出来卖的用词很精准。
翻案一事全程由律师出的面,方桥再次见到林少虹是在江家。
这个女人不像传统印象中的omega那么柔和,妩媚的眉眼间隐含野心。她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装,手里拿着精巧的瓷杯,抿一小口热茶,上下打量站在眼前的方桥。
那不是在看一个人的眼光,更像是在估量一件商品的价值。
方桥被她看得不大舒服,但只是恭谨地唤了声,“江太太。”
林少虹放下瓷杯,瓷片与桌面相碰没发出半点儿声响。她的音调低,听起来有种威仪感,“事情都解决了?”
方桥颔首,真心实意道:“是,多谢太太。”
“该交代的陈律师都已经交代过了,我就不再赘述。”林少虹保养得当的眼尾一抬,“坐那儿吧,正好明御也快到家了,今天先让你们见一面。”
江宅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三层,近七百平的面积,屋子的装潢古典优雅,佣人正有条不紊的打扫着,心照不宣地将噪音降到最低。
人不少,但谁都不说话,室内安静得诡异。
方桥不自在地坐下来,还想说点什么,见林少虹又拿起了热茶轻抿一口,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于是方桥也只得默契地做一个哑巴。
身处陌生的环境,面对着姿态高傲的omega,加之很清楚人体抑制剂意味着什么,方桥既忐忑又不安。
来这之前,律师已经告知他江小少爷的基本资料。
江明御,十九岁,S级alpha。
但听得再多,都不如亲眼见一面来得实在。
那会是怎样的一个alpha?
方桥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宅子外传来车轮驶入的动静,继而是佣人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少爷,您回来了。”
若单凭想象,这样传统到有些封建的场景想必会有几分滑稽,可身临其境的方桥却觉得所发生的一切都合情合理。
脚步声渐近。
方桥情不自禁地扭头去看,身量挺阔的alpha迈步出现在视野里。
早春,江明御穿着烟灰色的卫衣,修长而笔直的腿包裹在深蓝色的牛仔裤里,如此简单率性的装扮因为他优越的身形而令人眼前一亮。
他还很年轻,眉宇带着青年人特有的羁傲,朝气蓬勃得像是柏树新发的绿芽,扑面而来的意气。
轮廓分明的脸型,立体出挑的五官,是一张惊艳得有些过分的脸。
方桥像所有初见江明御的人那样微微怔住。
江明御也注意到了家里的陌生客人,目光和方桥的碰撞一瞬,又很快地挪开,走上前跟林少虹打招呼,“妈。”
清亮透彻的音色让方桥回过神来,他为自己穷追不舍的视线而略显歉意。
面对儿子,林少虹有了点笑意,“你来得正好。”女人看向方桥,“做个自我介绍吧。”
江明御也望向他。
方桥想到即将要面对的,掌心被汗微微濡湿,局促地站起来,干咽一下,“你好,我是方桥。”
江明御似乎闻到了空气里不太寻常的味道,脸色微变,眉头警惕地蹙起,“妈,你什么意思,我说了我不需要.....”
林少虹面不改色地抬了抬手,“这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有时间就跟方桥好好相处,我很期待你康复的那天。”
江明御微恼,嗤笑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大步上楼,只留给母亲和方桥一个拒绝的背影。
初次见面便不欢而散,方桥手心的汗更密。
这便是他未来三年要面对的alpha。
这便是江明御。
“在想什么?”alpha不满方桥的出神,带有薄茧的指腹重重地摩挲方桥后颈鼓起的腺体。
omega最敏感的地段被这样揉捏,仿佛下一秒就有尖锐的犬牙狠狠刺入。尽管方桥知晓江明御不屑于标记他,但出于对危险本能的规避,他还是颤巍巍地握住了alpha的手,企图驱赶在他腺体上作乱的指尖。
江明御轻而易举地重新将方桥的双腕压实,恶作剧似的用尖牙磨了磨。
方桥浑身绷紧,“别.....”
江明御恶狠狠地一口咬在腺体一旁的颈肉上,嗤道:“想得美,你求着我标记我都不会同意。”
方桥疼得哼了下。
距离从浴室出来已经快两个小时,他早就筋疲力尽,只祈求江明御能早点尽兴。
室内浓厚的信息素翻滚,如有实质地将二人笼罩起来。
方桥猛吸一口气,薄荷香钻进他的每一个细胞,他又被迫陷入层层叠叠的潮汐,目光涣散无法聚焦。
omega平时太正经,因此江明御很喜欢看他这时神志不清的样子,这会让alpha从生理到心理感到愉悦。
他有些失控的、企图去往更深的领域。
方桥登时就清醒了,双目瞪大,脱水的鱼一般挣扎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明御,明御......”
江明御恍惚一瞬,抓住扑腾的方桥,“别动。”
像是得到指令的机器人,方桥细细地颤抖着,却不再反抗。
“怕成这样?”江明御缓了一会儿,拍拍他汗津津的脸,终于结束,坐起来啧道,“又不是没有过。”
alpha到底没有再继续,将失神的omega留在床上。
方桥当然怕,软泥似的趴着,许久才得以动弹。
他半跪着在抽屉里翻找出阻隔贴封住后颈,靠在床沿沉沉呼吸着。
浴室里传来江明御清洗的水声。
他很庆幸刚才alpha能找回理智停下来。
omega的腹部里有个窄小的生**,与生俱来的结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仿佛只是为了取悦alpha而生。尽管能给alpha带来至高无上的享受,但因为太深也太脆弱,极少会有alpha会去踏足,可方桥的却曾被反反复复地蹂躏过。
那是他和江明御见面后不到半个月。
两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先把对方的身体彻彻底底地研究了个遍。
江家房产众多,江明御读书期间并不常回江宅,而是在学校附近的小区入住。
方桥得了江家的恩惠,自然得做出回报。
律师给了他江明御小区的门禁卡,每天工作下班,他都按照律师的吩咐在江明御的家门口前等着。
江明御初次在入户口见到他,既诧异又恼怒,只投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就哐当将他关在了门外。
第三天、第四天,江明御终于肯搭理他。
恶声恶气地跟他说讨厌omega,让他快点滚。
第七天,江明御烦不胜烦,出众的脸蛋尽是怒色,讥讽道:“我听说你比我大了整整五岁,我就算要找omega,也找年轻漂亮的,你一把年纪倒贴还要不要脸?”
难听话方桥听得多了,但这么羞辱人的并不常见。
他当然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可既然他已经签了字,自然要有契约精神,更何况,江家是实打实替他父亲沉冤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