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桥给他做的拔除,用的美容线,嘱咐beta不必过来拆线,但一个星期后,beta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方桥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河连忙摆摆手,“没有,我就是来问问还有一颗什么时候拔?”
别人怕牙医怕得要命,方桥还是第一次见人上赶着拔牙的。
“另外一颗还没长出来,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再等等。”人都来了,方桥做好事后工作,“你过来我看看创口愈合得怎么样。”
林河趟到诊椅上,方桥打开照明灯坐下来,beta配合地张开了嘴巴。
方桥凑近了点,温声说:“没有发炎,口腔卫生也做得很不错。”他对beta笑笑,“继续保持。”
关了照明灯,beta却没有急着走,方桥疑惑地看着他。
他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方医生,南街开了家新的火锅店,开业打八折,你有兴趣吗?”
旁边的助手听此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林河刹时闹了个大红脸,话都说不利索了,“我就是,就是问问,你要是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方桥笑道:“你现在还不太适合吃火锅。”
他骗林河的,创口已经痊愈,没什么吃不了。
林河有点失落,“那好吧,方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过来拔牙?”
“再养养吧,你下个月再来?”
林河在助手看热闹的目光里一个劲点头,“那好,我先走了,方医生回见。”
“回见。”
beta一走,助手再也忍不住笑出声,“他哪是想看牙,我瞧他是想看我们方医生了。”
前台探个脑袋,“什么,什么,谁看上方医生了?”
“他要约方医生吃火锅呢,怎么才冬天就到处开桃花啊?”
方桥哭笑不得,“不要调侃我了。”
助手比方桥年轻好几岁,这一年多的共事,方桥的感情状态一目了然。好看又温柔的omega其实不缺乏追求者,像林河这样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也有,但每次都会在方桥这里吃一个温和的闭门羹。
助手点到为止,不再拿这事揶揄方桥,但心里还是有些好奇,omega似乎很排斥和谁建立起亲密关系。
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方桥今天不值晚班,六点就离开了诊所。
他没有立刻回家,在一家母婴店前停了下来。
天气冷了之后,糕糕的脸蛋有点起皮,小孩子皮肤敏感,方桥琢磨着买点宝宝润肤露待会给哥嫂送去。
母婴店的橱窗是透明的,他站在明亮的光里,侧耳认真倾听工作人员介绍,神情柔和似水。
这张照片传到江明御邮箱里时alpha刚结束完一场冗长的会议,抵达他和方桥从前的居住地。
清幽的茉莉花香稍稍缓解了他的疲倦,他照常清洗方桥留下的杯子,又把床褥都换下丢进洗衣机,冲完咖啡就收到了新的照片。
屏幕的omega身长玉立,许是母婴店里的暖气开得太足,他将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臂弯,里头是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低饱和的颜色衬得他面容越发的温润,他嘴唇润泽,微微笑着,眉眼间隐含笑意,在这个凛冽的冬日像一缕阳光般落到alpha的眼里。
仅仅是一张不可触摸的照片,也足以驱散alpha一日的倦怠。
江明御近乎痴然看着,指腹来回在omega的脸上摩挲。
与他分别的这几年,无论是从红润的气色还是恬适的神情来看,都不可否认omega过得很好,甚至于€€€€比在他身边的时候还要舒畅。
这样的认知让江明御心口狠狠跳了两下。
将要相见的欣喜逐渐被慌乱取代,omega会想要再见他吗,会原谅他曾犯下的那些幼稚无知的错误吗?
手机嗡嗡两下,特助发来信息说公司楼下围满了媒体,要询问他容昀摘除腺体一事。
江明御蹙眉,容昀的名字跟他捆绑了快四年,他真的听厌了。
当年容昀的腺体保住后,江明御将人安置在了这个小区里,并不如网上所言的金屋藏娇,他跟容昀压根就不住在同一个楼层。他收购容家的公司和股份送给容昀,更不是所谓的千金为博蓝颜笑。
每每想到胡乱猜测的媒体,江明御胃里就一阵翻滚。
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哪里会跟容昀扯上半点干系?
omega深受alpha信息素压制,早在几年前容昀在医院醒来后,就不止一次尝试破坏腺囊。
江明御为了防止家中再给他安排人体抑制剂,同容昀做了个交易:他替容昀收购容家,容昀做他的“情人”。
如今万事已成定局,容昀得到了想要的,再不是任人欺辱的容家私生子,他才不管对方是想摘除腺体还是继续做omega。
总之是要撇清关系,别什么事都问到他这里来。
alpha沉着脸发短信,“让保安都打发走,下次再有哪家媒体胡编乱造,直接发律师函。”
他这样回复,又收到新的邮件。
方桥已经买好物件上了公交车,omega很疼自己的小侄女,听说是叫糕糕,很可爱机灵的一个beta。
即使离得这样远,alpha也可以获悉方桥的点点滴滴,包括意欲追求omega的林河€€€€起先只是担心江姝对方桥不利才安排的人,等到江姝撤走了监视者后,明知这样的行为会惹得omega反感,江明御却再也舍不得方桥离开他的视线。
林河,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长相、家世、职业都很普通,平心而论,江明御不觉得方桥会看上对方,可林河偏偏是个不受信息素影响的beta。
这就足够让江明御产生危机感了。
alpha有些坐不住,焦躁地站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顷刻手腕间传来细密的针扎感,疼得他太阳穴都在隐隐跳动。
江明御的手搭在开关处,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事情解决了后,他自然可以放任自己的寻偶症发作找寻他魂牵梦萦的茉莉花香,可他不愿意以那么狼狈的姿态出现在omega面前。
半晌,江明御又缓缓地将手了回来,任由在体内流窜的电流用疼痛迫使自己恢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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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场小雪后,地面湿漉漉的。
方桥裹了件御寒的羽绒服,走到婴儿小床看还在酣睡的糕糕。
临近年尾,哥嫂工作忙,昨晚就把孩子送过来了。糕糕睡觉很乖,半夜不怎么闹,有时候在爷爷奶奶房间睡,有时候方桥带。
他把毛毯拉低了点,露出小姑娘红彤彤的脸蛋,拿指腹刮了下挺翘的小鼻子,才心满意足地开启重复的一日。
融雪时最冷,外头冰天雪地的,方桥站在风口里冻得脑子都要僵了才等来公交车。
他到诊所时才刚过九点,前台却说二楼有患者在等他了。
这么冷的天,谁会这么早来看牙?
方桥虽然有点疑惑,但也没多问。
诊所内暖气足,他脱了外套和毛衣,只剩件衬衫,又穿上工作服。
助手还没到,诊所只有前台,年轻人一大早很有活力,嘴巴一张一合激动地说个不停,“虽然戴着帽子和墨镜,看不清脸,但肯定是个特别帅的alpha。很高,比方医生你还高半个脑袋呢,声音也好听,说是慕名而来,我们诊所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他不会是个模特吧,还是明星......”
方桥听着前台越来越不着调的话,忍俊不禁,“哪个明星会来我们这?”
“也是,方医生你赶紧上楼吧,看清了脸告诉我帅不帅。”
方桥对这个一大早到访的客人也不免好奇,应声。
他笑着走上了楼梯,随着视线的拓展,alpha高大的背影缓缓呈现在他眼前。修长的腿、挺阔的背,连自然垂下的手都骨节分明,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衣架子。
方桥的脚步慢了下来,扬起的唇也一点点地归位。
alpha听见动静,背脊似乎是僵了一瞬,又极快地调整到最佳状态,在方桥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转身。
前台赞不绝口的来客终于显现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四年来,方桥只在屏幕里见过这张脸,镜头的记录远远不如现实生活中看到的真实而具冲击力,江明御浮雕一般俊挺的五官以绝对的无法阻挡的力量四面八方朝方桥袭来。
alpha的眼神是那么灼热,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又似将要喷薄的火山,带着无可比拟的热意。
他像是怕眨一眨方桥就会消散,随时都会冲上去抓住近在眼前的茉莉花,却又唯恐惊扰这片宁静,不敢贸贸然往前,只是极为克制地,上下唇一碰,“方医生,我来看牙。”
清亮的音色敲钟一般在方桥心里来回响彻。
在这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清晨,江明御暗中策划了一场再遇。
可是事态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想,方桥既没有欣喜,也没有惊慌,omega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就如同真的只是见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患者。
江明御情不自禁想靠近点。
而他一动,方桥才似乎终于意识到眼前的alpha是谁,黑亮的瞳孔微微一缩,那些不堪的苦痛的过往犹如飞花一般朝他扑来。
方桥倒退了一层台阶,继而在alpha一瞬不动的视线里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说:
小江(梳个靓头穿靓装):我这么帅老婆肯定要被我迷死了.....诶,诶怎么走了?
ps:在这个大喜的日子,请问可以给我投喂一点点海星吗(眼巴巴
第56章
才一会儿功夫,外头又飘起了小雪。
前台刚坐下没几秒,就看见素来稳静的方桥步履慌乱地下了楼,她困惑地喊了声方医生,方桥充耳不闻,直接推开了诊所的门往外走。
神秘的客人不知何时摘了帽子和墨镜,紧随其后。
前台看着越走越近的脸,先是惊艳得愣了半晌才回神,而后只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想不出是在哪里瞧过。
眼见天寒地冻,走远的方桥却穿得单薄,前台急道:“方医生,你的外套......”
诊所的门开了又关,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进来,冻得前台一个哆嗦。
这诡异的一幕让她丈二摸不着头脑,嘀咕着重新坐下来打开工作电脑。网页自动蹦出杂七杂八的新闻,忽地一个灵光闪过,前台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拍着桌子拿起手机给好友发信息,“我好像看见那个谁了......”
方桥跟身后有野兽在追赶似的闷头往前行,他听见了紧追的脚步声,步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alpha的声音雪一般飘进耳里,“方桥。”
他条件反射地用力甩开,转过身看着与他不过两步距离的江明御。
方桥从头到脚都凉津津的,如同大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着抖。他觉着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却无法阻止内心升腾而起的战栗,而这仅仅只是因为见到江明御而已。
江明御怔了一瞬,方桥对他的抵触有目共睹,他心口酸胀胀的,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方桥单薄瘦削的肩膀绷得很紧,默然地继续埋头前行,有细碎的雪粒落在omega的黑发上,风一刮,像是随时会把omega刮走。
江明御顾不得太多,动作先于思想,一把脱下了自己的风衣,三两步跟上去,用暖和的厚实风衣从后将方桥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