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渊 第32章

不是原谅,而是对穆于来说,真的没关系。

牧野的疏远虽然让他有一段时间感到失落,但没有真正地伤害他。

杯酒泯恩仇,穆于同牧野喝了几杯。

即使喝得不多,但走出火锅店的时候,他还是从台阶上一脚踏空。

好在牧野及时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你是不是喝醉了!路都走不稳了。”牧野担忧道。

穆于感觉到他多灾多难的脚重重踏在地上,疼得他头皮发麻。

前几日因为光脚所带来的伤口,此刻正隐隐作痛,似乎有些地方再次出血了。

他刚想说自己没事,牧野就说道:“我扶着你去车上吧,你这样也不好走。”

穆于只好道:“麻烦你了。”

他将胳膊搭在牧野肩膀上,对方搂着他的腰身,给予他一定的支撑力,以免将重心都放在脚上。

两人刚走到车边,牧野正在翻找着裤兜里的车钥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股巨力将他怀里的穆于扯了出去。

下一秒,一记猛烈的拳风便袭上他的颧骨。

牧野下意识往后躲,背脊重重撞在车身上,捂住自己被拳风擦过的脸颊,那处又疼又辣。

周颂臣抓着穆于的肩膀,将人按在自己怀里。

满脸压抑的怒意,眸中隐含警告,好似被抢了猎物,发出威慑的猛兽。

在看清他的脸后,周颂臣愣了一下,怒意不减反增,怀里的穆于还不识时务地挣扎着。

周颂臣不松手,穆于被闷得快要喘不上气,加上刚才他分明听到这人动了手。

心中又急又气,他手上用力地推动,却始终敌不过周颂臣的力道。

胡乱推搡间,他的手不知打到了什么地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穆于感觉指尖都被力的作用震得发麻,而周颂臣扣住他的力道瞬间松开。

从对方怀里挣扎出来,穆于抬头一看,就见周颂臣的脸颊缓缓地浮现红痕。

穆于嘴巴张了又合,无措地转身看向身后牧野。

发现牧野的状态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糟糕,应该是牧野躲得快,没真的挨到。

真正被打到脸的……

穆于僵硬着脖子,迟疑地转回了周颂臣的方向。

周颂臣用手背轻轻拭过肿起的脸颊,怒极反笑:“你现在竟然为了他……打我?”

第29章

穆于哑口无言,他看了眼自己犯了“重罪”的手:“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因为你突然冲出来,我……”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很显然这话只能起到反效果。

周颂臣的表情越发阴沉,穆于几乎能看到他额角的青筋在跳动。

穆于知道,周颂臣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何况这一巴掌还是他给的。

牧野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明明是你先动的手,我这有行车记录仪,都拍着呢!”

听到这话,穆于下意识往周颂臣身前挡了一下。

“你受伤了吗?”穆于对牧野道。

光线不算明亮,他想往牧野那边走,试图看清对方情况,就被人一把扯住后领,拽了回去。

领口卡着颈项,让穆于有些难受,但他现在根本不敢反抗周颂臣。

刚才他就感觉到周颂臣身上酒气很浓,担心刺激对方太过,又要动手。

如果是在平时,周颂臣绝无可能在这到处都是摄像头的地方打人。

就算真要对牧野下黑手,肯定也会选择在无人的黑巷。

果然是因为喝醉了吧,才会变得比平时都要冲动。

说实话,穆于到现在都没弄懂周颂臣到底在生什么气。

“我刚才碰到你了吗?”周颂臣不耐又轻慢的声音响起。

牧野皱起眉:“那是因为我躲得快!”

周颂臣根本不理会他,而是低下头凑到穆于后颈。

“果然喝了酒。”

这句话几乎是从周颂臣牙关中挤出来的,仿佛穆于沾酒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醉酒的人到底是谁!

“牧野,要不然你先回去吧。”穆于迅速道,当务之急,是将这两个人隔开。

牧野不愿意:“你让我留你跟一个醉酒暴力狂在一起?”

穆于头皮发紧,他转过身一把抱住周颂臣的腰,不让对方乱动:“没事的,他不会对我做什么,你先回去吧,到家了再联系。”

本来觉得臂弯里的周颂臣,在他抱住的那一刻已经安静许多。

不知为何,听完他说的话以后,又开始去扯他的手,让他松开。

牧野作为旁观者,只觉得周颂臣做作。穆于体型那样小,胳膊还没周颂臣手腕细,哪里真能把人拦住。

还一口一个松开,不会自己掰开吗?

联想到两人高中时就颇为微妙的关系,加上穆于明显在维护周颂臣的态度,牧野只能说:“那你自己小心。”

这时牧野叫的代驾姗姗来迟,他将车钥匙递给对方,上了车。

等人走后,穆于松了口气,伸手去摸周颂臣被自己打到的地方:“很疼吗?”

周颂臣拍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见人醉成这样,穆于又怎么放心他独自离开。只能忍着脚踝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周颂臣在街边拦下计程车,开门上去后,并没有把车门关上。

穆于顺势钻了进去,他听到周颂臣口齿清晰地报了家庭住址,感觉又不像喝醉的样子。

心里抱着疑惑,他在车上开口问周颂臣,只是不管他说什么,周颂臣只望着窗外,只字不答。

这让穆于也产生了一些情绪,然而那点情绪在看到周颂臣右脸上的巴掌印时,又缓缓散去。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公寓,在进门的前一刻,周颂臣都始终保持沉默。

穆于摸索着墙边灯的开关,还未打开,就感觉自己后颈被用力抓住,随即往墙上按。

周颂臣指尖牢牢扣住他的脑袋,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从前我就觉得,你们说说笑笑的样子很恶心。”

穆于撑着墙壁,试图转过身来,跟这个醉鬼讲道理:“这就是你突然对别人动手的理由?”

周颂臣狠戾道:“怎么,我阻碍你们旧情复燃了?”

他和牧野清清白白,何来的旧情复燃:“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你喝醉了!”

他的所有反抗,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周颂臣何时被穆于这般忤逆过,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一晚上压抑的怒火,都在此刻尽数倾泻而出,他忍不住凑至穆于耳边,满怀恶意道:“你就这么缺男人?是我那晚没让你爽吗?”

穆于本来还扭动的身体,瞬间停住。

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将他震蒙了。

他甚至花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去理解周颂臣话里的每一个字。

那夜被潜意识所掩盖的种种细节,散落的记忆,都在此刻一涌而上。

灌进口腔里的酒,那股冷淡的香气,那句熟悉的“你就这么缺男人”。

最终艰难地得出一个,让他又茫然又奇怪的结论。

那天晚上……带走他的是周颂臣!

为什么?

这极具冲击性的事实,将穆于大脑搅得一塌糊涂。

不是不能接受,跟周颂臣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他们的边缘性行为从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一直持续至今。

穆于自从知道自己性向以后,有专门上网查过相关知识,他当然知道同性之间,该怎么做到最后。

只不过他认为周颂臣是个直男,根本不可能跟他上床。

但现在周颂臣告诉他,他们睡过,还是在他完全喝醉的情况下?

周颂臣应该知道,他即使是清醒的,只要周颂臣提出要做,他也不可能会拒绝。

大费周章将他灌醉,还故意告诉他是其他男人,到底为什么?

周颂臣却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伸手将他的眼镜摘掉。

每一次周颂臣要和他做那事之前,都会摘掉他的眼镜。

久而久之,这仿佛成为了某种信号。

比起脱掉衣服,摘眼镜这件事,更像某种性的暗示。

但这一次,穆于不想配合,他有很多问题要问,有太多不解要答。

他摸索到了开关,将灯打开。

室内大亮,穆于也趁机挣开了周颂臣的手,转过身来。

他看不清周颂臣的脸,却仍然要问:“payaso那晚真的是你?”

即便刚才周颂臣已经亲口承认,但穆于仍然不敢相信。

周颂臣没有说话,扣在他颈项上的手,烫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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