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渊 第41章

此刻坐在两人对面的陈路,莫名地感觉到周颂臣看了他一眼。

穆于检查完周颂臣的手,确认没事,才带上手套,将叫花鸡上的肉剥好,自然地放进周颂臣碗里。

陈路看了眼穆于被烫红的指尖:“你都不觉得烫的吗?”

穆于老实答道:“还好。”

这时老板才将拆肉的工具送上来,见鸡肉已经被拆开了,还有点惊讶。

曲悠然用胳膊撞了下陈路,大概是叫他不要失礼,而后自觉拿起工具,开始将剩下的鸡肉从骨架上剔下。

周颂臣夹肉放进嘴里,唇角满意上扬。

几人在农家乐饱餐一顿,便开始爬山。

穆于体力不算好,爬了半个小时后,已经逐渐跟不上大家的速度,喘得厉害。

道馆下午六点就要关门,穆于担心赶不上,就对陈路和曲悠然道:“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

周颂臣看着穆于涨得通红的脸,知道他已然力竭:“你们先走吧,我陪他就行。”

陈路爽快道:“那好,等我上去以后,帮你一起祈福许愿!”

说完陈路跨步而上,很快就跑没了影。

比起没心没肺的陈路,曲悠然还是安慰了穆于几句,让他不要勉强,随后才追着陈路的方向走了。

穆于随意地寻了块山路上的石头,坐了下来。

周颂臣刚才在加油站买了不少东西,这时倒是用上了。

湿纸巾,补充体力的巧克力能量棒,增加水分的运动饮料。

穆于仔仔细细擦脸擦手,慢吞吞地吃了整根能量棒后,总算缓过来点劲。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落下,周围安静地只有虫鸣。

陈路来之前特意打听过,凤青山有不少上山路径,他们来的这条游客较少。

穆于坐在这里休息了半天,都没见到几个过路人。

周颂臣点燃了香烟,缓慢地抽了一口。

他的目光不离穆于,放肆地将他打量。

穆于忍了一会,还是没能忍住,他局促地抬起眼:“怎……怎么了?”

周颂臣吐出口香烟:“觉得有意思。”

穆于不解道:“什么?”

周颂臣夹烟的手顺势落下,指关节顺着穆于泛红的颈项,缓慢刮过。

仍然青涩的反应,碰一下就蜷缩的姿态,相当有意思。

尼古丁的气味若有似无,一点星火距离颈项极近,无形中的危险和暧昧几乎凝固了空气。

周颂臣盯着他那纤细的颈项。

穆于有些慌乱地想要弄开周颂臣的手:“这里会有人!”

他怕有人来,也怕陈路他们去而复返听见。

周颂臣收回手,没再碰他

穆于有些警惕地盯着他,周颂臣忽地笑了下,将脸凑了过来。

本来以为这人是要接吻,穆于试图往后躲。

一股带股薄荷味的香烟抚过颈项,落在了穆于颤抖的喉结上。

穆于躲避时撑着石头,身体后仰,更似将弱点进献。

周颂臣像戏弄猎物一般,游刃有余地抽身而退。

“以为我要做什么?”

穆于捂着脖子,说不出话。

周颂臣笑了,他拉起穆于的右手,中午烫红的指尖,早已恢复如初。

穆于看着周颂臣下垂的眼睫,带着点戏谑与温柔的笑意,将双唇轻轻落在他的指腹上。

他亲了他。

只是这一次,不是嘴唇。

第37章

轻微的电流,顺着穆于的右手,一路窜进了胸膛。

这突如其来的吻,将他的指尖再次染红。

他用力地将手抽了回来,同时把脸扭了过去。

习习山风拂面而过,却无法给穆于发热的耳廓降温。

他如何能受住这样的撩拨,周颂臣从早上开始,就在不断地刺激着他。

蜷缩着发麻的指尖,穆于起身绕开了周颂臣:“走吧,我休息好了。”

惹不起,还不躲不起吗。

找了个借口由头,他快步往山上爬,希望能够追上陈路他们。

有外人在,周颂臣就不会再继续做这些动摇他的行为。

他们落下的进度太多,穆于抵达道观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陈路正好从里面出来,走到穆于面前:“你怎么才来。”

穆于看着眼前这家道观,具有年代感的中式建筑,夕阳下沉,为屋檐渡上一层斑驳的金泽。

一株百年老松,如云绿意压过檐角,上面系满老旧红带,随风飘扬。

见穆于打量红带,陈路拍了下掌心:“虽然不能进去拜拜,但应该还能祈福。”

说完他一把拉住穆于的手,带他跑进了道观中。

道观大门右手边,就坐着一个正在看摊的小童子,面前小桌摆放了不少红绸。

价格不算贵,三元一条。

这个道观有不少需要修缮的地方,感觉破破烂烂,瞧着就香火不足。

虽然很怀疑这里许愿是否真的灵验,但穆于还是买下一条红绸。

周颂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穆于攥着那根红绸,在想一会该写点什么。

陈路又说:“我去找一下师兄,他还在跟道士下棋,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下山。”

陈路走后,穆于拿笔写下了预选赛成功的愿望,希望他爱的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字数太多,整段红绸被写得满满当当。

“你写这么多做什么?”

周颂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穆于一跳。

他双手一把按住了那个红绸,挡住不想给周颂臣看。

哪知周颂臣直接伸手,将他拦腰抱起,让穆于无法在捂住那块祈福红绸。

穆于双掌按在周颂臣结实的小臂上,看着旁边满脸惊讶的小道士,羞耻极了:“你先放我下来!”

周颂臣把穆于轻轻地放到一边,伸手将那红绸拿起,快速地扫视完毕:“这有什么好遮挡的,我还以为你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穆于尴尬道:“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许愿的时候也不能给别人看见。”

周颂臣松了手,将那条红绸轻飘飘扔回桌上:“歪理。”

穆于看着那条被弃于桌上的红绸:“也不知灵不灵了,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预选赛了。”

周颂臣看了眼他的愿望:“你下棋水平还是不错的,不用太担心。”

穆于心知,周颂臣根本没看过他下棋,又如何能知道他水平,不过是安慰他的话罢了。

他将红绸叠好,交给小道士。

系到松树需要登上道观二楼,而二楼不对游客开放。

小道士拿着红绸,起身上楼。

周颂臣却喊住了对方,重新买了一条新的:“还有我的。”

说罢周颂臣用笔快速地在红绸上写下字句,交给小童。

穆于还记得之前周颂臣在初中的时候,经常因为运动而受伤。

肖阿姨就从偏远地区,千里迢迢带了根据说由大师开光过的吊坠,想让周颂臣戴。

甚至还想让周颂臣穿红色内裤,担心他是被本命年冲撞,所以这么倒霉。

周颂臣断然拒绝,并对亲妈说,绝无可能碰这种东西。

被肖阿姨逼着戴了几天吊坠后,就自己坐车去找外公外婆告状。

肖阿姨在学校没接到人,被吓得六神无主,最后是父母给她打来电话,才知道周颂臣的去向。

从那以后,肖阿姨再也不敢逼周颂臣戴这些。

由此可见,周颂臣从小就是个犟种,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肯信的事物,就绝不会做,也不会信。

“你不是一直都不信这些吗?”穆于问道。

周颂臣看了眼树上的红绸:“我确实不信。我命由我,我不喜欢将自己的期望寄托在别的事物上。成功也好,荣耀也罢,全是我自己争取来的,跟任何神明无关。”

最后一丝夕阳缓缓落入这个道观中,落了周颂臣半个肩膀,烟灰色的眸子都被晕成温暖的金棕色:“但你信,我姑且也信一下。”

他说前半段时,完全是傲慢的神色,睥天睨地,目中无人亦无神。可说到最后,竟然带上了点无奈。

穆于愣住了,胸口鼓胀涌动的情绪,让他产生了一股冲动,想将两个人的关系,彻底整理清楚。

他们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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