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不是吗?”
闻言,叶梦洲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却依然不打算轻易原谅他擅自出门和其他男人见面的举动。
林语又在他怀里细声细语的将一些并不重要的细枝末节讲给他听,叶梦洲都丝毫不为所动。
林语无奈,只好抬起头来,踮起脚尖,吧唧在男人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别生气了嘛,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待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不知是他的话,还是他刚才亲吻男人的行为起了作用。
叶梦洲此刻脸上的乌云消散,转而用无比炽热的目光注视着眼前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少年。
室内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上升。
在对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叶梦洲突然将人打横抱起,直奔二楼的卧房而去。
林语双脚离地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又连忙攀住男人的脖颈。
身体颠簸着爬上楼梯之后,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进屋后,叶梦洲走到床边将人放下,想要再次亲吻他的时候却被推开。
叶梦洲皱眉盯着林语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条新到达的讯息。
“是谁?”被打断的男人心情不爽地问。
林语面露为难,小小的支吾了一下,却又不敢撒谎:“……是方慕白。”
话音一落,叶梦洲立马沉了脸色,忍着把电话夺走从窗户口丢下去的冲动又问了他一句:“他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明天去机场送他。”
林语说完之后,眼看叶梦洲的眉峰越皱越紧,连忙话音一转道:“你放心,我不会答应他的!现在就给他发短信说我不去!”
然而,就当林语准备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文字的时候,手里的东西骤然消失。
叶梦洲看了一眼屏幕,便将手机关了机,之后随手丢向一边,便解了上半身的衣服朝床上的少年压了过去。
叶梦洲支起半条腿放到林语的双膝之间,动作极为缓慢的俯下身子,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少年一点一点慢慢变红的脸。
最后倾身在他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垂上轻轻落下一吻后,浅浅地勾唇一笑,笑容意味深长:
“明天我送你去机场,这最后一面,当然要好好跟他告个别了。”
-
隔日清晨。
首都机场。
方慕白身上的创口只是看着吓人,但毕竟没有扎到关键部位,所以行动跟一般人无异,甚至因为绷带都藏在了衣服里面,表面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
然而,他却不知有意无意,把杜莫谦一个劲的使唤来使唤去,装作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连起身都要人搀扶。
也许是因为他要走了,一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杜莫谦任劳任怨的任他差遣。
甚至来接他的时候,见面第一句就夸他“长大了”,脸上还带着欣慰的笑,可把方慕白恶心坏了。
又因为听懂了对方的话中之意,方慕白心里头闷闷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长大。
也不想装作“懂事”的听妈妈的话离开这里。
心中有怨气无处发泄,便仗着自己是病患,一阵指挥杜莫谦到这,一会又指挥他到那的。
在临近登机前的半小时,又一次厚着脸皮提出自己的要求:
“表哥,扶我去门口看看他们来了没。”
杜莫谦深呼一口气。
想着今天以后便再也不用见他了,最后一次对他有求必应。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手劲有点大,将他扶起来的时候,方慕白突然疼的惊呼了一声。
杜莫谦以为他是装的,结果看见他掌心里的一枚创口贴掉了一半,露出里面隐隐渗血的伤口,才关心的问了句:“怎么了?”
方慕白看到创口贴掉了紧紧皱起了眉头,想将它重新粘回去却屡屡失败。
杜莫谦走到服务台要了个新的过来,递给他的时候,方慕白却很嫌弃。
小孩子一样的发了脾气,将他的手臂狠狠推开:“我不要!”
说着,一脸忧伤的将已经完全掉下来的创口贴握在手心,口中喃喃自语:
“我可真没用啊,连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都留不住……”
方慕白意有所指的说,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惋惜之意,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他这次回国什么都没有带。
把有关林语的一切,和自己在这里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都留在了这里。
他这么做是想彻底放下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
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吗?
如果遗忘可以那么简单,他此刻为什么会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创口贴掉了难过成这样?
自己心里还是不甘心的吧。
可那又能怎样呢?
就算他留下来再怎么努力,最后拥有林语的人,也不可能是他了……
当机场播报声响起第三遍时,站在一号门入口处翘首以待的方慕白却迟迟没能等到渴望的那个身影出现。
他不甘心的想要再打电话确认一遍,却在刚准备将号码拨出的前一秒,耳边便传来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抱歉,我来晚了。”
方慕白听到后倏地抬起头来,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想要上前拥抱他,却在看到他身边表情冷漠的男人时望而却步。
“你怎么也来了?”方慕白不高兴的说,心里十分不爽。
叶梦洲的出现大大破坏了自己想和林语做最后告别的心情。
不过,这正是叶梦洲来这里的目的。
不仅对他幽怨的眼神视而不见,反而伸手将林语搂到自己身边,旁若无人的低头在他的发梢处亲吻:
“我为什么不能来?机场是你家开的吗?”
林语今天穿了件高领的打底衫,尽管已经将他细长的脖颈掩盖了大半,但还是有几块斑斑点点的痕迹若隐若现。
方慕白眼尖看到了。
但却宁愿自己是瞎子,这样就不用看到这般令他心痛的一幕了。
方慕白狠狠瞪了叶梦洲一眼,不久便又立马将目光收回,继续恋恋不舍的望向林语,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当机组人员前来催促的时候,方慕白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临走之前,希望林语能开口挽留自己一句,却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我走了。”方慕白苦涩一笑。
刚要转身之际,耳边又忽然传来一句:
“Francis,保重。”
这是杜莫谦第一次用方慕白本来的名字称呼他。
这也是林语第一次知道方慕白的真名。
Francis在拉丁语中是自由之人的意思。
的确跟向来潇洒随性的方慕白,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很相似。
希望他能把这段时间在国内经历的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梦。
回到法国之后,梦醒了,把之前发生的一切,包括自己,全部忘掉。
林语由衷的想。
然而,方慕白的想法却跟他截然相反。
曾几何时的他,可以跟任何人眉开眼笑的谈天说地,女友不断,荤素不忌。
然而,当林语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时,他才知道曾经游戏人间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从前,不管交往过多少任女友,方慕白都没有动过想要和对方白头到老的念头,只贪图一时享乐。
甚至觉得爱,是可以分享的东西。
直到他真正喜欢上一个人,被他的天真善良虏获,沉迷到无法自拔,才终于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是有占有欲的,不希望和任何人分享有关他的一切。
是林语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什么叫做占有欲。
可是从今往后,他只要一想到无法陪伴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甚至要残忍的看着他跟别人恩恩爱爱,就会令他痛苦到难以接受。
所以,方慕白选择了最懦弱的一种方式,那就是逃避。
回到那个热情奔放的故土,回到他本该待着的地方,做回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纵情声色的潇洒王子。
说他软弱也好,太脆弱也罢。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能完美化解这段复杂关系的方法。
最起码自己全身而退时,还能在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永远留下一个意气风发的形象。
而不是为了他跟别的男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样子。
可是,他真的会快乐吗?
这个选择,又会不会让他后悔终生?
方慕白不知道。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希望林语幸福。
哪怕最后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表哥刚才说自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