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难撩 第12章

  “姓楚的!你至于吗!不就是亲了你一口,你想谋杀亲夫啊!”段愉辰蜷缩着身子,满是哀怨地看着他,仍在不断呻吟。

  陈湛一听,也受了惊。他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自家夫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楚凌钧冷冷地盯着他。“把他绑了,扔到柴房里去,饿他两天。”

  “你……你敢!”段愉辰仍捂着痛处,许是他实在是太痛了,声音也颇有几分有气无力。

  陈湛想着楚凌钧此时还在气头上,不好再忤逆他,于是想先把这个显眼包带下去,让侯爷眼不见心不烦。“是,属下遵命。”

  他刚想扶起段愉辰,却发觉段愉辰的身子竟然在微微打颤,脸色微微泛白,神色十分痛苦。

  “王爷,您怎么了?”陈湛起疑。

  段愉辰捂着心口,闭着眼睛痛苦地道:“胳膊……好像……断了……”

  楚凌钧一蹙眉,陈湛也回头看他。“主子,这……”

  段愉辰仍旧十分难受的表情,楚凌钧上前一看,这才想到方才是不是下手有些狠了。

  “去寻郎中来。”楚凌钧低声道。“叫人把他送回房里去。”

  “是!”陈湛领命,招呼几个小厮把他抬走。

  人离开后,书房里终于清静了。

  楚凌钧脸色依旧很差,脸上被莫名偷亲的那个地方仿佛还在发烫。他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书架倒下,上百本书散乱不堪,屋里满是灰尘的味道。

  等下人过来收拾的时候,楚凌钧才慢慢平静了下来。此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段愉辰说他胳膊断了,他捂心口干什么?

第17章

  下人将一片狼藉的书房收拾干净,楚凌钧坐在案后,冷着一张面孔一动不动。过了片刻,待他平静下来,他才想到了问题所在。

  他刚才根本就没有下重手。即便把段愉辰那厮揍了一顿,可他都收着力,相较在校场习武,他下手已经够轻了。他甚至知道段愉辰爱惜自己的美貌,也尽量避开了他的脸。

  他实在受够了这个段愉辰了。

  楚凌钧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突然想起先前陈湛说寻他有事,正准备叫他进来,书房外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侯爷,不好了!”

  来者是陈湛。

  楚凌钧抬了抬眼皮:“怎么,郎中说他伤重难愈?”

  “不是。”陈湛抬臂,抹了把头上的汗。“小王爷不见了。”

  楚凌钧蹙眉:“怎么回事?”

  陈湛如实道:“属下把人送回房间,然后去寻郎中,领着郎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没人了。”

  楚凌钧气得想发笑。

  他本以为这个段愉辰细皮嫩肉的,被他打了一顿,当真受了伤,如今看来,不仅没受伤,还能活蹦乱跳地溜出侯府。

  “府里上下都找过了?可有问过季临?”

  “找过了,没见到人。连季临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已经出去找了!”陈湛说。

  “你也带人去找。”楚凌钧吩咐道。“他常去的地方,不过就是神武大街和天香楼,还有汀兰苑罢了。”

  “是!”

  陈湛领命而去,书房被收拾整齐之后,仆人都退了下去。但是不知为何,楚凌钧却还是胸口发闷。

  他真是受够了段愉辰了。自从两人成亲,侯府日日鸡飞狗跳没有一日安宁。可是他又不由心有忧虑,这个草包自己一声不吭偷溜出去,连侍卫都不带,他平日里行事乖张,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纵然他不会让自己吃亏,但他又一向行事冲动,做事不计后果。

  上次在天香楼,这个段愉辰与宋宽一行人起冲突,若非他亲自到场把人带出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楚凌钧闭了闭眸,深深叹了一口气。从前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从此不会多再管他,可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却又很难只是作壁上观。

  良久过后,楚凌钧仿佛终于做下了决定,他拿起桌上的剑,准备亲自出门找人,恰在此时,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侯爷,宫里来人了,万岁爷召见您。”

  楚凌钧换了衣裳,进宫后,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乾清宫,跪地行礼。

  “微臣楚凌钧,叩请陛下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刚落,但闻永嘉帝正欲让他平身,却被一个高亢的声音抢了先。

  “皇兄!就是他!他敢对臣弟动手!”

  俯身跪在那里的楚凌钧自然能够听出,这是段愉辰那厮的声音。

  “别吵。”永嘉帝沉声打断他,又道。“楚卿免礼。”

  “谢陛下。”

  楚凌钧站起身来,抬眸望了一眼。只见永嘉帝披着一件袍子盘膝而坐,面色稍稍有些不济,神情也有些疲倦。而段愉辰一张怨妇脸,显然是刚向他皇兄哭诉过,但从他白净的脸上能够看出,想必那哭诉也只是干打雷,没下雨。

  “皇兄!他敢打臣弟,就是戴罪之身,你还让他免礼做什么!”段愉辰抱怨道。

  永嘉帝实在是被吵得厌烦,不由稍稍闭目,皱着眉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一边问一边质问道:“朕还没问话,哪有你开口的份?”

  段愉辰被训斥后,一副委屈模样,不说话了。

  永嘉帝轻咳了两声,楚凌钧见状,不由低声问道:“陛下可是龙体有恙?”

  永嘉帝摆了摆手。“日前公务繁多,夜里歇得晚了些。不是什么大事。”

  楚凌钧闻言,拱手行揖道:“陛下每日案牍劳形,于龙体无益,也该多注意休息才是。”

  “朕倒是想好好歇息,你看看你们二人,像是让朕休息的样子么?”永嘉帝淡淡问道。

  楚凌钧一时哑然,想开口,却不知该作何回答。

  “阿辰说你打了他,所为何事啊?”永嘉帝又道。

  楚凌钧垂眸略一斟酌,拱手道:“一时失手,伤到了王爷,是臣之过。”

  永嘉帝正欲再问,又被段愉辰抢了先:“失手?皇兄你别听他睁眼说瞎话!他把臣弟摁在那儿一顿猛揍,都快下死手了!”

  永嘉帝颇有几分心不在焉,缓缓问道:“楚卿,阿辰所言,可属实?”

  楚凌钧垂着眸子,静静答道:“陛下容禀。臣动手属实,可并非有意为之。”说着,他淡淡看了眼段愉辰,漠然道,“臣一介武夫,手上没什么分寸,得罪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呸!本王还道你是个正人君子,居然如此冠冕堂皇地睁眼说瞎话!”段愉辰显然十分气愤,他转头看向永嘉帝,愤愤不平道。“皇兄别听他的!他对臣弟动手的时候真的是下了死手的!臣弟的胳膊都快被他拧断了!”

  “哦?竟有此事?”永嘉帝下意识想看看他的伤处。

  段愉辰看了看自己胳膊,显然是没断的。“不是……臣弟伤在了别的地方!不信皇兄看!”

  想起肋下和肚子上被揍的那几拳,段愉辰当众就要撩开衣裳给永嘉帝展示伤处,永嘉帝一皱眉,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

  段愉辰不满地瞪了一眼楚凌钧,还是停手了。

  永嘉帝叹了口气,又问道。“你二人是为何事起了冲突,以至于大打出手啊?”

  楚凌钧面色一凝,想起两人起冲突的原因,实在是不好直言相告,正想随口编个什么理由,却闻段愉辰抢先一步。

  “是他想轻薄臣弟,臣弟不从,他便对臣弟动了手!”

  闻言,楚凌钧不可置信地看向段愉辰,后者不甘示弱地瞪着他,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昧着良心的样子。

  永嘉帝神色不变,过了一会,方才淡淡道:“竟是如此?这倒是很难相信。若说是你轻薄楚卿,姑且有三分可信。”

  段愉辰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皇兄!你为什么信他不信我?我才是你亲弟弟啊。”

  永嘉帝不置可否,只是看向楚凌钧,又问:“你来说说,你二人是为了何事方才起的冲突?”

  楚凌钧抿了抿唇,道:“只是些细枝末节的琐事罢了,实在不堪污陛下圣听。”

  “哦……细枝末节的琐事。”永嘉帝许是有些累了,倚靠在了椅背上。“你也知道,你二人这次,是为着这点琐事来烦扰朕。朕又能如何处理呢?”

  楚凌钧敛了敛眸,低声道:“微臣惭愧。”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二人没听说过么?朕即便身为天子,这些家事,朕也难以秉公处置。”永嘉帝缓缓道。“朕日理万机,还要匀出功夫来给你们伸张正义,你们自己说说,该不该?”

  楚凌钧一听,立刻折膝而跪,抱拳道:“让陛下烦心,微臣罪该万死。”

  段愉辰一看,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也想跪。他悄悄看了看永嘉帝,却闻他皇兄说道。

  “阿辰平日无状惯了,朕当初把他交给你,本意是让你好生管教,不是让你将他放任自流。”永嘉帝说。“同住一个屋檐下,何必像个仇人一般?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他即便有什么过错,以他的心性,也不至于是什么罪无可恕之过。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跟他动手?”

  楚凌钧叩下头去:“陛下教训的是。”

  永嘉帝继续道:“更何况,从前朕放纵阿辰惯了,以至于让他这般文不成武不就。而楚卿堂堂靖安侯大将军,统领二十万燕梧铁骑,跟阿辰动手打架,即便你打赢了他,也多少有些胜之不武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凌钧无话可辩,他俯身叩首,额头触上指尖,低声道:“是微臣过于鲁莽,有负陛下所托。微臣恳请陛下治罪。”

  永嘉帝摆摆手。“治罪便不必了,朕都说过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今日之事,朕也不想知道你二人到底是谁对谁错。日后,别再拿这些小事让朕烦心便是。”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段愉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始终没敢接话。

  楚凌钧低声道:“微臣谨记陛下教诲。”

  许是说的话有些多了,永嘉帝本就劳累,又轻咳了几声。很快,侍奉在屋外的冯皎送了新茶过来,给永嘉帝斟了一杯。

  永嘉帝端起杯子浅饮一口,淡淡道:“罢了罢了,起来吧。朕也累了,若是没别的事,你二人便退下。”

  “是。”

  楚凌钧站起身来,段愉辰虽然心有不满,但也不敢再忤逆永嘉帝,只好也行了礼,准备退下。

  冯皎送完了茶,准备送二人出去。他打开了西暖阁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段愉辰瞥了他一眼,不死心地回头问道:“皇兄,万一姓楚的以后还对臣弟动手怎么办?”

  楚凌钧冷冷睨他一眼,没说话。

  永嘉帝将杯子放回桌上:“你自己看着办。”

  段愉辰急了:“什么叫臣弟自己看着办?臣弟打不过他!”

  楚凌钧闭了闭眼睛,额角竟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永嘉帝轻叹口气:“朕下一道圣旨,禁止他殴妻。”

  段愉辰一听,更是怨念。“什么叫殴妻?”

  永嘉帝从善如流道:“禁止他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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