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难撩 第15章

  仍是无人理会。

  段愉辰轻笑一声,心想这个楚凌钧还挺记仇。他左右看了看,想用楚凌钧方才用过的那块布巾擦干净身子,却也没有寻到,才发现那条布巾已经被楚凌钧带走了。

  “娘的……”段愉辰意识到不对劲,暗骂一句,此时他的身上还在滴水,离开温暖的浴池,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可是他没有干布巾擦身子,也没有换洗衣裳穿。

  “这可怎么办啊……”段愉辰不免担忧起来。

  过了良久,他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只得重新下了浴池,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臭当兵的……就知道欺负本王。”

  又过了一会儿,浴池中水温开始慢慢下降了,他实在冷得难受,不由在水中抱了抱身子,但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最后,段愉辰冻得不行了,终于软了语气,朝着屋外喊道。

  “王妃?王妃……给我送衣服过来啊。”

  “为夫知道错了,以后不调戏你了,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是连更五天的最后一天啦,这周就恢复正常时间了,还是一三五六更新。周三再见啦。

第21章

  在浴室里被晾了好一会儿,段愉辰被冻得不行,就连浴池的水温都在慢慢下降。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段愉辰已经快要冻死了,楚凌钧终于大发善心,命人送了衣裳进去。

  回到房间之后,段愉辰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终于渐渐暖和了过来。

  楚凌钧抱臂看着被子把他裹成了一个球,只剩一张美玉般的脸,却没什么精神。那双凤眼也无精打采的,眼尾都耷拉了下来。

  “不冷了吧?”楚凌钧问。

  “冷。”段愉辰嘟囔一声。

  “别装。”楚凌钧斜睨他一眼,“这还没入冬。”

  “本王又不是你!”段愉辰面露嫌弃,声音虽小,却振振有词,“臭当兵的,皮糙肉厚,抗冻。”

  楚凌钧冷笑一声,却还是走到柜前,打开柜门,取了一叠厚实的锦被,丢给了他。

  段愉辰没接,还翻了个白眼。“哼。回头本王就去告诉皇兄,你虐待本王。”

  “我怎么虐待你了?”

  段愉辰脱口而出:“你不让我穿衣裳!”

  楚凌钧:?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

  楚凌钧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反驳,片刻过后,他轻咳一声,别开了视线。“行了,睡觉吧。再不睡天都快亮了。”

  段愉辰撇撇嘴,“天亮又怎么了?从前本王跟人玩骰子,向来都是一赌赌一夜的。”

  楚凌钧又看了他一眼,伸手将床侧的金钩取下,把床帘放了下来。“明日你尽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我可是有早朝的。”

  段愉辰轻轻哼哼道:“有官职的就是好,每天当牛做马拿俸禄。不像我,天天躺着赚银子。”

  楚凌钧不想跟他打口水战,正准备离开。段愉辰却不死心地拉开了床帘,露出一个脑袋。

  “喂,你是要回别院吗?”

  楚凌钧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那不然呢?王爷去别院睡?”

  “你留下来嘛。”段愉辰软了语气,“……一起睡。”

  楚凌钧眉心微蹙,回头斜睨他一眼。“王爷莫不是被冻得头脑不清,开始乱说胡话了?”

  “本王很冷的!伤风了怎么办?”段愉辰抱怨道。“我从小身体就不好!”

  “……”楚凌钧颇有几分无言。他只觉这厮每日上蹿下跳的,看不出一点身体不好的模样。前些日子流言还传他“夜御数女”,虽然是假的,但若当真是个病秧子,这流言也传不出来。

  时辰已经很晚了,楚凌钧不想再跟他闹腾,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熄了寝卧的灯,脱了靴子,躺上床,合衣而卧。那条他从衣柜中取出来的锦被,盖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段愉辰这下满意了,朝着楚凌钧的那一边侧躺着,在黑暗的环境中打量着他的侧颜。

  楚凌钧虽然已经闭上了眼睛,却仍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旁边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看着他,于是开口吐出二字:“睡觉。”

  段愉辰不老实地伸出手,抱住他。“还是有点冷。”

  楚凌钧皱着眉,他正要把那只手从他身上拿开,却只觉他似乎摸到了一块冰。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段愉辰小声哼哼几声,没说话。

  楚凌钧想起方才他说过的那句话,又问道:“你说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可是真的?”

  “这个嘛……”段愉辰迟疑片刻,故作轻松的模样说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有些怕冷而已。你看本王长这么大,都没生过几次病的。”

  楚凌钧心头微动。“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你心疼啦?”段愉辰嘿嘿一笑。“是不是心里特别愧疚,后悔刚才不给本王衣服穿?”

  楚凌钧一听,抓住他那只胳膊扔到了一边。段愉辰目的得逞,更不肯老老实实地睡觉了。

  楚凌钧略一思忖,说:“你从前可是皇子,锦绣堆里长大,为何会怕冷?”

  “谁跟你说的本王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段愉辰嗤笑一声,“本王小时候,过的都是被内务府克扣炭火的日子。”

  楚凌钧微怔,他从未想过,段愉辰幼时在宫里的日子居然这么不好过。他对先帝之事并不了解,只知先帝子嗣不丰,生下的孩子在襁褓之时就夭折了好几个,也有养到十几岁夭折的,这其中,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不得而知。

  至于段愉辰,他更是一无所知。

  “你……母妃是谁?”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楚凌钧才发觉,两人相识这么久,他居然连他的母妃是何人都不知道。或者,这是个隐匿的话题,就连宫里的人都不知道?

第22章

  “听说,本王是宫女所出。但实际上,本王自己都不知道生母是何人。”段愉辰平躺在床上,两手交叠枕在脑后。谈起这个话题,他没有丝毫隐晦的模样。

  楚凌钧神色微凝,“若是如此,按照惯例,你该由先皇后来抚养,为何……”

  说到这里,楚凌钧欲言又止。段愉辰瞧他不说话了,嘿嘿一笑,干脆补上了他想说的话:“为何有人生没人养,长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楚凌钧:……

  “你可知道先皇后是何人?”段愉辰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楚凌钧思索了一阵,才想了起来。“是……是那位北凉圣女?”

  那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久到先帝还没有登基。

  隆兴年间,大晟与北凉交战,彼时领兵之人,还是楚凌钧的祖父,楚枫浔。

  那一战,双方僵持不下,各有胜负,持续了半年之久。北凉军终是不敌,而燕梧铁骑也已经受了重创,双方都已经战至弹尽粮绝。打是打不动了,两边都盼着对方先提出求和。

  最终,北凉军提出求和,为表诚意,北凉王主动献上圣女和亲€€€€北凉唯一的嫡公主。但是,北凉王也有言在先,圣女绝不为妾。

  圣女被带回了京城,隆兴帝将圣女赐给了建王,为建王妃。再往后,一场激烈的夺嫡之争,建王登基为帝,是为元徽帝,他就是段愉辰和永嘉帝的父亲。

  就这样,一个北凉的公主,成了大晟的皇后。

  再往后,楚凌钧就不知道了。

  “先皇后去世的早,我见都没见过她。而且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父皇在她死后,一直没有再立新后,也不允许宫里任何人提起她。”段愉辰娓娓道来。

  听到这里,楚凌钧眸光微凝。关于先皇后,那已经不仅仅是后宫之事了,那是晟朝和北凉之争。那位先皇后年纪轻轻就被当做和亲的礼物送来异国他乡,即便身处高位,可她要面对的,是晟朝和北凉的邦交,是背井离乡的孤独,是无数人的猜忌和躲避。

  屋里熄了灯,漆黑一片,楚凌钧垂着眼帘,他都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聊到这里来的,无论如何,段愉辰既然不是先皇后养大的,那他们二人就没什么关系了。于是,他转了话题,又问道:“方才说,你小时候经常被克扣炭火?是怎么回事?”

  段愉辰十分轻松地回答道:“宫里的人嘛,一个个都是些势利眼。像本王这么一个连生母是谁都不知道的皇子,也给不了他们什么好处,当然只能被他们随意打发咯。”

  “先帝……也不管吗?”

  段愉辰摇了摇头,“我与先帝也没见过几面。”

  楚凌钧许久没再说话,他很难想象,段愉辰出身皇室,本该是天潢贵胄,却不曾想他幼时的日子如此潦草。生母不知是何人,又不得圣宠。如今能平安长大,已是幸事。虽心性纨绔,贪玩又嗜赌成性,可联想他曾经的日子,也就难怪了。

  “王妃啊。”黑暗里,段愉辰突然短促笑了一声。“现在是不是觉得本王十分楚楚可怜,恨不得好好疼惜本王?”

  楚凌钧瞥他一眼,“你现在可是已经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了,每年俸禄也不在少数,还能靠赌博动辄赚几万两银子,你哪里楚楚可怜?”

  段愉辰大言不惭道:“我堂堂一品亲王,来你这靖安侯府吃苦头,这不值得好好疼惜疼惜?”

  楚凌钧冷笑一声:“你吃什么苦头了?本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话音刚落,楚凌钧突然想起,今儿刚刚少过他的“穿”。想到这里,他脸色稍变,好在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段愉辰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短促地笑了一声。“王妃若是喜欢,本王不穿就是。”

  楚凌钧知道他性子,偏不接茬。“你还有个疼你的皇兄。动不动就告御状,本侯得罪不起你。”

  “哦?”段愉辰挑了挑眉稍。“你真觉得他疼本王?”

  楚凌钧听他反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短时间的思索。

  永嘉帝表面上是很疼段愉辰的,登基之后,给了他亲王的爵位,无论是俸禄还是田地宅院都毫不短缺,可是……

  他又想到了赐婚之事。从前,永嘉帝不允段愉辰与青楼女子发生任何关系,如今,又让他与男子成亲。

  很明显,永嘉帝也不让他有子嗣后代。

  楚凌钧侧眸看了看他,不知为何,他的心里仿佛真的生出几分怜惜之情。段愉辰身为皇子,本该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偏偏不知亲娘是何人,生父是皇帝,却不得圣宠,还要忍受被下人欺负。如今长大了,也被封为了亲王,却无法前往封地,就这样被圈禁在这小小的京城里,在皇兄的眼皮底下,当这个闲散亲王。表面上不愁吃穿,然而却如同笼中雀一般被监视着。

  段愉辰在黑夜里眨了眨眼睛。“王妃,看什么呢?”

  楚凌钧最终还是别开了视线。他心想,好在段愉辰是这般开朗乐观的心性,只要有玩的,有钱赚,他就能每天开开心心的。如此倒也甚好。

  “看你什么时候能往你那边靠靠。”楚凌钧说。“再往这边挤,你是想把我挤下床,让我回别院睡?”

  “不行!”段愉辰不高兴了,抱紧他的胳膊。“本王冷嘛,挤一挤暖和。”

  楚凌钧幽幽叹了口气。今天不过就是在浴室里冻了他一会儿罢了,结果就被这厮给赖上了。

  “这都多久了,你还没暖和过来?”

  “没有!”段愉辰斩钉截铁地说。“我的手都是凉的!”

  楚凌钧思索片刻,伸出手去想给他暖暖,段愉辰倒是十分配合,立刻抓住了那只因常年握剑而布满硬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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