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修怀的话像是一道雷劈在了蔺星文的头上,让他的头止不住的发蒙。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干涩道:“可是…….他喜欢我…….”
“他真的喜欢你吗?”
短短几个字,像是巴掌一样呼在了蔺星文的脸上。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否认白霁沅已经不喜欢他的这一事实。
白霁沅早就不喜欢他了。
不管是温柔,还是蔺修怀,说的都没错,白霁沅不喜欢他了,他跟白霁沅也再没有任何可能了。
他们两人已经走上了两条交叉线,越走越远,再无相交的可能……
可是蔺星文不甘心,他不愿意承认,他终于幡然悔悟之后,白霁沅早就走远了……
一想到白霁沅,蔺星文就心如刀绞一样。他微微岣嵝着身子,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终于抛下最后的自尊和颜面,卑微道:“爸…….我求求你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放弃继承权,让我改姓都可以…….能不能把白霁沅还给我?”
蔺修怀心冷如铁,并不把蔺星文那卑微的姿态放在眼里,依旧冷声残忍的撕碎他最后一丝希望:“且不说你已经被赶出家门,即便现在的你还有继承权,可你觉得我会在乎你那点儿继承权吗?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他看着蔺星文因为难过而略有些扭曲的脸,犹嫌不够一样的继续道:“而且你怕不是魔怔了吧?白霁沅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谈何让我还给你?”
蔺星文无言以为。他的身形略显岣嵝,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枯皱难看。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好似别磨灭了所有的希望一样,眼神都黯淡的像是连月光都照不到的背阴面。
他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他踉跄着脚步,跑出了蔺修怀的别墅。
他甚至都没回头看一样,仿佛他背后不是奢华富贵的别墅,而是吃人的鬼门关。
也正是因为他低着头的缘故,与恰好回来的白霁沅擦肩而过。
透过车窗,白霁沅看的清楚,刚走过去的那个正是蔺星文。他有些奇怪,蔺星文到这儿来干什么?
不过他也没在意,车子停在车库,白霁沅开门下车,刚把包甩到肩膀上,一抬头就看见蔺修怀了。
白霁沅毫不吝啬的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然后脚步轻快的朝蔺修怀走去。
走到跟前,挥手让轮椅后的保镖让开,白霁沅把自己的背包递给蔺修怀,亲自推着他往里走。
蔺修怀接过白霁沅的包,放在自己的腿上,并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白霁沅点点头:“挺好的,”说着,问了起来:“对了,我刚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蔺星文了,他来干什么?”
“没钱了,来要钱的。”蔺修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
白霁沅挑眉,语气有些许的鄙夷:“要钱?他也二十三四了吧?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就算被赶出家门没能出国留学进修什么的,但也能养活自己吧?他连自己都养不过?还是个男人吗?”
蔺修怀不遗余力的继续抹黑着蔺星文:“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给他钱。”
“没给就对了。”白霁沅认同道:“他是不是这些年当大少爷当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刚被赶出家门才多久?自己就活不下去了,还有脸找爹要钱,他也是不嫌丢人。”
“确实是,也该让他尝点儿苦头了,至少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不被饿死。”说着,还煞有其事道:“如果真的被饿死,媒体再一报道是蔺家的人,那真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谁说不是呢。”白霁沅还连连认同。
“看来得把家里那几个小的拉出来连连,至少得有个一技之长,省的万一哪天家族灭亡公司倒闭了,能保证自己饿不死……”
“……”
第79章 终于动心了……
蔺修怀这边儿思考着把家族里的那些小辈们丢出去的可行性,白霁沅跟着添油加醋。
温柔那边儿正思考着如何对蔺星文纠缠不休,而蔺星文正心灰意冷斗志全无。
别管温柔和蔺星文这边儿的鸡飞狗跳,反正白霁沅这边儿的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好。在宣思的帮助下,圈子里的那些少爷小姐和对蔺修怀存在妄想的人都知道了,白霁沅在有在出售蔺修怀使用过的物品。
顿时,白霁沅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就成了大家趋之若鹜的东西,找上门来的人络绎不绝。但白霁沅也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所以并没有怎么出售‘蔺修怀使用过的物品’。
在卖了个杯子,一双拖鞋,一个抱枕之后,白霁沅对再找上门来的人却莫名生出了一种不耐烦的情绪。
即便知道他们会开很高的价格来买他手里的东西,可是白霁沅却对由此得来的利益没了兴趣。
白霁沅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好人,贪财好色,唯利是图,或许偶尔有些同情心和同理心,但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大情大爱的人。
他是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不管什么事,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的,不管什么,都不能触碰到他的利益。
可是就是他这样一个人,却对送上门的金钱,对无本万利的事情竟然有些不耐,甚至是排斥。
白霁沅清楚的知道,他这种情绪,并不是同理心愧疚心在作祟。他之所以排斥,跟感觉坑了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
他之所以不耐,不情愿,貌似是因为…….他不想把有关蔺修怀的任何东西卖给别人。
即便这件东西蔺修怀只是碰了一下而已…….
白霁沅隐约能感受到,他的内心深处都在排斥,排斥别人能接触到蔺修怀的这个可能性。
他有种莫名的占有欲,对蔺修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在蔺修怀的潜移默化中,白霁沅这棵木头终于发芽了…….
尽管他还没明白自己的感情,尽管他还处于懵懂茫然,但从他发芽的那一刻起,长成参天大树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白霁沅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所以当他做出了违背自己本性的时候,他的警惕心就提了起来。他开始深究,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选择。
他与蔺星文不同,蔺星文为了拒绝承认自己的冷血无情,逃避的从不深扒自己的心理。但白霁沅却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他一层一层的梳理着自己的思想和情绪。
终于到最后,他总结出了结果。
他不愿意做这笔买卖的原因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蔺修怀。他对蔺修怀产生了不正常的占有欲。
白霁沅眉头微微蹙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但从理性的角度来看,这是非常不正确的。
白霁沅一直告诉自己,他虽然现在是蔺修怀的伴侣,但是他跟蔺修怀之间却存在着非常大的差距,可能是从蔺修怀醒来之后一直到现在,他们相处的已经习惯了,所以蔺修怀才没有提离婚的事情。
但是若是哪天他厌倦了呢?男女之间的婚姻中还能有孩子家庭作为互相的羁绊,但他们之间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而且现在的婚姻里即便有孩子的,每年离婚的都那么多,更何况他们?
白霁沅即便再自信,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蔺修怀一定不会跟他离婚。
这也就说明,他们之间是有很大几率会离婚的。而一旦他们离了婚,他这莫名升起的占有欲怎么办?
他总不能以一个前夫的身份,觊觎蔺修怀,并嫉妒蔺修怀未来的伴侣吧?
那也太难看了……
白霁沅不自觉的摩挲着指腹,神情微微有些出神。之前他一直觉得,即便哪天真的被蔺修怀踹出家门,卷铺盖滚蛋,他也能洒脱一笑,淡然处之。
可是现在先来,预想有些许偏差了啊……
他一点儿都不希望自己的未来像个妒妇一样,疯癫成魔。
可是欲望是由心而起,各种反射出的情绪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他是实实在在对蔺修怀产生了占有欲。
欲望不是想要扼杀就可以被消灭的。人由心生,他是个真实的人,他不可能没有欲望。白霁沅甚至可以预料,若是他违背欲望,强压情绪,那这股欲望就像是弹簧,越压制,反弹就越大。
既然如此,与其违背本心,不如顺从心意。
白霁沅的思路拐了个弯,他开始不在思考这股欲望的由来,而是想办法怎么顺从自己的心意。
他对蔺修怀产生了占有欲,那就想办法占有他!
一个观点逐渐在白霁沅的心头形成。既然想要顺从自己的心意,既然对蔺修怀产生了占有欲,且不管这种欲望因何而生,但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就是占有蔺修怀啊!
这不是很简单明了的事情吗?
想通这一点,白霁沅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右手握拳,对着自己的掌心敲了一下,兴兴的从椅子上坐起来,掏出手机,拨打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一道睡意朦胧的女声语气带着明显的暴躁:“有事说,没事挂了!”
白霁沅看了一眼手机,上午十一点,他也没多说,单刀直入的问道:“平时你都是怎么钓那些弟弟的?”
电话那头静默了好半晌,接着传来栖栖索索的声音,再然后,就听到宣思忍无可忍的声音:“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白霁沅:“嗯啊,上午十一点,时间不是刚刚好,这个时间打有什么问题吗?”
宣思深呼一口气,强忍着冲破天灵感的怒火道:“我特么凌晨五点才从酒吧出来,到家洗漱之后都快七点了!刚睡着没一会儿,你打电话问我怎么钓凯子?你男人呢?蔺修怀死了?他不打断你的腿?!”
白霁沅无辜:“我钓的凯子就是他啊,他打断我的腿干什么?”
宣思:…….
“这又是什么我不想知道的夫夫情趣吗?”宣思掐着眉心,强忍着怒火:“你们俩要折腾,随便儿折腾,把床折腾塌了都跟我没关系,能不能别折腾我了?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你们俩想搞什么隐秘的私人情趣事件,就当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了,成吗?”
白霁沅继续无辜道:“我没干啥啊,我也没让你知道我俩之间的情趣,毕竟私房之事,你个未婚妇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给你打电话纯粹就是想跟你学习一下。”
“白霁沅!”宣思忍无可忍:“你才未婚妇女!你全家都是妇女!老娘告诉你,你再说我是妇女,我现在提着刀就冲到你家杀了你!”
白霁沅一点儿不怕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好的呀,我现在在家等着你,你过来我们当面聊也行。”
宣思:…….
咱就是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宣思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白霁沅甚至还有些纳闷儿,话都没说完,怎么就挂断电话了呢?
等他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那头提示用户已经关机了。
白霁沅挑了挑眉,也没执着,将手机往旁边儿一扔,卧在沙发里,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沉思。
蔺修怀进来的时候,白霁沅正微微仰着头看天花板。
蔺修怀从轮椅上下来朝白霁沅走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蔺修怀的腿已经好了很多,慢慢走的情况下,已经看不出异样了。不过还是不能长久的站立,走动。蔺修怀又不爱走哪儿坐哪儿,所以干脆还坐着轮椅。
不过在家就还好,随时可以从轮椅上起来。
他走到白霁沅跟前,并没有在他身边坐下,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白霁沅,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白霁沅的视线从天花板上落在他的身上,他没有回答蔺修怀的话而是微微挺身,抓住蔺修怀的手,微微用力一扯。
蔺修怀顺着他的力度,倒在了他的身上。白霁沅任由蔺修怀笼罩着他,声音闷闷的:“你会踹了我吗?”
蔺修怀顿了顿,不答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踹了你了?”
白霁沅好似颓丧的吐了口气:“不是你说要踹了我,是所有人都认为你一定会踹了我。”
蔺修怀隐约明白了白霁沅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有时候,所有人认定的事实,不一定真的就是最后的结果。”
白霁沅与蔺修怀对视,眼中好似闪着光:“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踹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