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玩可以,不要影响到集团的利益。”方洪说着瞥了他一眼,拿过茶杯继续说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
“你在外面代表的是方氏,你的行为举止多少双眼睛盯着,不管事实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真相重要吗?”
指尖陷进掌心,露出淡淡的肉粉色,方清屹呼吸微微一滞,他的目光在方洪脸上停了一瞬,顿时哑了声。
“方董。”沉默的片刻,张秘书终于找到插话的间隙,小心翼翼出声询问,“到时间开会了……您看€€€€”
“报道先让人撤了。”方洪看了眼时间,冷声打断张秘书,“今天之内别让我再看到一篇关于他的新闻。”
张秘书点了点头,切断投屏回道,“好的方董,我这就让公关处理。”
屏幕彻底黑了下去,方清屹难受地扯了扯嘴角,他很想反驳方洪,却又觉得全身无力,话到了嘴边终究咽了回去,站在位置上沉默不语。
“待在这好好反省反省。”方洪说着,随即寄出一道冰冷的眼刀,“你跟江家那小子该断就断了,这事没有下回!”
方洪还要开会,交代完这些便冷着脸站起身来,他刚离开座位,方清屹不带情绪的声音便在办公室里响起,“如果不断呢?”
闻言,方洪一愣,眼眸里重新迸射而出几分怒意,“你说什么!?”
“没什么。”
方清屹绷紧唇线,像极了没讨到糖的小孩儿,他转身往沙发上一坐,也不看方洪,拿出手机,点开游戏app。
方洪本来就忙,根本无暇顾及方清屹此时在闹什么情绪,片刻后,他说了句“好好反省”,转身出了门。
等方洪离开,方清屹便熄了手机屏,他抬了抬手,用手背覆住眼睛,遮住那视野里唯一的光线。
他在集团待到了晚上,等出了大楼的门,才知道外面正下着暴雨。
方洪自早上离开后便没再回过办公室,方清屹倒也乐地自在,睡了一下午也理清了思绪,心情好了大半,便安慰自己权当是体验一把进局子,当了回“犯人”。
深秋的天幕沉地早,再加上这场暴雨来得又凶又急,远远看去天际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寒风一吹,冻得方清屹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掉出几滴迎风泪来,连视线都是模糊的。
雨势过大,方清屹穿过下班的人群,站在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
方清屹钻进车里,出风口的暖气呼呼地吹,瞬时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气,他和司机报了地址,抬手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
身上的西装外套湿了透,他索性脱了下来,搭在腿上,旋即靠着椅背看向窗外。
一小时后,方清屹总算抵达了老城区的公寓,等他钻出车外,发现雨势小了不少,便随手将西装盖在了头顶,就着这点遮挡跨进小区的大门。
很不巧,方清屹刚到一楼,便看到了电梯口放在一块写着“正在维修”的黄色警示立牌。
人倒霉的时候,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方清屹转身往安全通道走,好在他们这是老小区,虽然方清屹住在最高层,但这栋楼统共也就十来层,爬楼梯不算太累。
总算爬到最后一层,方清屹站在原地喘了喘,伸手掏出兜里手机,瞄了眼时间。
折腾了半晌,也才刚过晚上七点。
他低头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抬头的一瞬似乎看到他家门外,正杵着一道人影。
走道的灯光不算明亮,微微笼罩在那黑影四周,在那道侧影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圈。
不待他走近,那人忽地转过身来。
方清屹微微一愣,视线直直撞上了那双深邃的眸子,他不知道江濯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口,却瞧出了alpha一向冰冷的目光,此时正盛放着不一样的情绪。
内心隐隐泛起一丝波澜……他的视线上下巡视着江濯,直到看到外套底端正往下滴着水,才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江濯没回答,径直朝方清屹走了过来。
走近几分,方清屹看得更清晰了,江濯的脸上沾着雨水,那湿漉漉的头发凌乱着贴着额前,领口微乱,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意。
那双专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方清屹觉得,江濯好像一只雨天里横冲直撞,闯进别人家的迷路小狗。
楼道里一片寂静,两人无声看着对方,过了半晌,江濯才开口喊了声他的名字。
“方清屹。”江濯压着眉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你……没事吧?”
不知过了多久,方清屹抬眸看了江濯一眼,所有的思绪似乎在这一秒被抽了个干净。
……
他好像。
想把小狗捡回家了。
第30章 心上人
30
大概是今天发生的事,让他能够感同身受江濯此刻的处境。
这件事上方清屹尚可还有转圜的余地,江濯却没有,他一定会咬死照片是真的,自己喜欢的是alpha。
四目相对,片刻后,只着一件衬衫的方清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绕过江濯,抬手揉了揉鼻头,随即低声说了一句“进去再说吧”。
这是江濯第二次来方清屹家里,比起那晚,今天显然狼狈得多。
屋内一片漆黑,方清屹将西装放在玄关柜上,旋即伸手打开客厅的照明灯。
江濯的外套在渗水,水珠滴落在光洁的瓷砖上,湿哒哒一路。方清屹也好不到哪里去,衬衫湿了大半,贴在胸上,映出若隐若现的红点。
往卧室走了几步,方清屹忽地回过头来,他见江濯已经脱下湿透的外套,问:“你……要不要先冲个澡?”
“客厅的浴室里有一次性用品。”他继续说道,“衣物架上的浴巾,是干净的。”
积了水的外套有些沉,闻言江濯点了点头,随即拎着外套推开了浴室的门。
卧室里也有浴室,配置自然要比客厅豪华一些,泡了个热水澡,二十分钟后方清屹才穿着浴袍重新出现在了客厅。
看着江濯赤裸着胸膛,足足楞了两秒他才晃过神来,好在江濯拿了块浴巾遮住关键部位,还不算太尴尬,方清屹忍着笑说道:“我去拿套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
他说完便钻进了衣帽间,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然多了件黄白色卫衣和一条灰色运动长裤。
江濯正站在落地窗旁接听电话,他便没打扰,抱着衣服站在原地。
脚步停了下来,视线却一路往前直直撞向江濯的背影。
说实话,江濯的身材确实挑不出毛病,虽然看不出胸前那一片是什么模样,但后背上的肌肉型态很美,不是那种夸张的腱子肉,薄而有力的背脊,线条流畅。
腰间的浴巾松松垮垮,正好围在臀gu之上,却遮不住那双笔直的长腿,方清屹看得出神,他不是没见过身材好的alpha,但像江濯这样光是个背影,就能勾起别人欲望的,倒还真是少见。
可惜了,是个alpha。
江濯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继续通着电话,方清屹看了半晌,才走了过去,将衣服放在沙发上。
转身的一瞬,他忽然注意到江濯的后背有些通红,隐约之间好像还有几道伤痕,其中一道尤为狭长,像是棍棒敲击之下带来的痕迹。
他没细想,第一直觉是江濯被人揍了。
不过江叔叔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使用暴力的……神思的一瞬,江濯碰巧转过头来,相视片刻,方清屹尴尬地轻咳一声,问:“你背后的伤怎么回事?”
“嗯?”江濯微微皱着眉,似乎是才想起来自己背后有伤,回道,“没什么。”
“是江叔叔吗?”方清屹笑了笑,“你因为出柜被揍了吧。”
他故意说的轻巧,想借机缓解一下俩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不是我爸,是我爷爷。”
江濯已然挂断电话,他伸手想去拿沙发上的衣服,却被站在一旁的方清屹拉住了手臂。
“你这样不行,得用冰块冷敷。”
他说着松开了江濯的手,快步朝厨房走去。
好在平时有囤冰块的习惯,方清屹从橱柜里拿出平时冰红酒的冰块桶,打开冰箱的冷冻层,一阵忙活过后,拿着塞满冰块的布包回到了客厅。
见江濯还在发愣,方清屹抬了抬下巴,指向一旁的沙发,“坐着。”
抬眸瞥了一眼那制作粗糙的冰袋,江濯还是听话地坐了过来,软塌的沙发随着alpha的动作陷了下去,方清屹微微弯了弯膝盖蹲在地上,又道,“坐着好像不行,你躺下背对着我。”
江濯没动,他此时坐着,和方清屹有高度差,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瞧见那浴袍领口之下,雪片儿一般白的皮肤。
再往下几分,是腰……他的腰是不是也这般白。
“躺下。”方清屹抬眸看向发愣的江濯,嘀咕道:“是被打傻了吗。”
闻言江濯收回视线,随手拿了块方形抱枕,旋即背过身去趴在沙发上,下巴抵着抱枕。
见江濯躺下,方清屹这才将冰块布包拿到胸前,他动作很轻,用布包试探性碰了碰那深红色的区域,见江濯没有反应,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离得近了,再看这伤口,多少有些触目惊心。
他不明白江家老爷子怎么下得去手,这可是他亲孙子。
“你爷爷打你,你就任他打……”看着肩上那道最深的红痕,方清屹忍不住说教,“又不是小孩,不会躲吗?”
江濯没回复,抖了一下肩膀。
视线扫过那后颈处平整的阻隔贴,方清屹又问:“你换腺体贴了?我家的?”
后背传开细微的痛感,不算太难忍,江濯愣了愣,眼底眸色深了些许,小声回了句“嗯”。
“你是不是控制不住信息素?”就这么待着实在无趣,方清屹随意找了个话题闲聊起来,“因为分化晚吗?”
“嗯。”
空气中飘着些乌木香,不重,若有似无,回想起在洛山,江濯也是这般控制不住信息素,不过相比那时,江濯现在的情况似乎好转不少,至少没让他感到呼吸不畅。
“所以你几岁分化的?”
“十八。”
“十八?”方清屹不禁抬高了声音,视线下意识瞥过江濯后脖颈上的腺体贴道:“那你可真够晚的。”
一般来说,alpha和omega14岁左右会出现一次分化,这时候性征并不明显,15岁完成分化时可以确定是A还是O,过了16岁没开始分化的基本就可以确认是beta了。
像江濯这样,成年才分化的,方清屹确实没见过。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地,每个人的发育生长曲线本来就不同,所谓的数据也只是统计结果,存在偏差。
俩人没再说话,屋子里安静下来,方清屹找不到话题,便专心扶着冰袋移动位置,他的手肘撑在沙发边缘,动了几下,无意间擦过江濯的后腰。
感受到江濯手臂上的肌肉逐渐绷紧,以为是疼痛难忍,方清屹伸手轻摁着红痕的位置说道,“忍着点,不然淤青散不开。”
江濯怔楞了一瞬,低声回了句“嗯”,将脑袋换了个方向,转朝里侧。
敷了好一会儿,冰块开始有些融化了,先前淋着雨,又光着膀子趴了这么久,怕不是外伤没好,直接冻出内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