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吧。”
方清屹仿佛被石头堵住了心口，有些难受，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
原来江濯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不是我说，方少你对江濯太上心了，还查什么叶启……”许吟话匣子开了，一股脑地输出，“你一向最怕麻烦，当初你说要追沈凝，我根本就不信。”
闻言方清屹眉头不自觉蹙起，他知道许吟要表达什么，无非是想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还练不练，不练我走了。”方清屹没什么耐心，他并不想和许吟在这儿聊自己的八卦。
“着什么急呢我还请了外援，喏来了……”许吟说着站起身，似乎是看到什么，朝小剧场入口处挥了挥手，“江少！这儿呢！”
小剧场里的灯光不算明亮，江濯进了门便看到朝他挥手的许吟，他的视线掠过方清屹，旋即径直朝观众席走去。
方清屹坐在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
没一会儿，许吟回了台上，捣鼓着他的贝斯曲谱。
室内没开暖气，温度低了些，方清屹两只手揣着外套里，有些不自然地靠着椅背，他想自己应该抬头和江濯打声招呼。
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吟半晌，直到江濯在他身旁落座，方清屹才侧过头找到个话题道：“前俩天，谢谢你啊。”
“不用。”江濯回道。
江濯身上总是透着股莫名的清冷，难以接近，其实沈凝身上也有类似的气质，方清屹当初是真挺喜欢沈凝的，不然也不会费劲巴拉地追了一个月，但现在回过头想想，好像又觉得许吟说的挺对。
他一向最怕麻烦，所以在明知沈凝喜欢江濯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追呢。
思绪混乱着，但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许吟似乎找到了状态，前奏弹地行云流水，他尝试着做了点改编，很快便找到熟悉的感觉。
方清屹现在哪里顾得上替许吟把关，他侧头看了一眼江濯，两只手在外套衣兜里捣鼓两下，心里和猫爪儿挠似的，酥酥麻麻，脑袋里冷不丁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有点想追江濯了……
方清屹这个人其实特别简单，喜欢的就要得到，虽然得到之后可能会变得没那么喜欢，但总归是从不压抑自己的天性。
可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他现在掏心掏肺，恐怕江濯也不会领情。
方清屹想着，兀自苦笑一声。
为了营造气氛，舞台上开了两盏氛围灯，不算明亮，灯光传至观众席时，只剩虚虚一些光影。
昏暗之中，方清屹侧过头，他的视线扫过江濯挺翘的鼻尖，那双浅眸亮闪闪地，很晃眼。
他歪了歪脑袋，靠近些江濯耳边说道：“你和沈凝的事儿，解决了吗？”
“怎么？”江濯转过身来，面朝着方清屹，脸色不明地问：“你着急追下一个？”
“……”方清屹可没这么想，挑起眉梢：“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过度解读……”
江濯冷哼一声，他并未觉得自己在过度解读，方清屹原话不就是这么说的，追不到就换一个，走了沈凝，还会有下一个沈凝，不是吗。
方清屹没再接上这个话题，他抬手碰了碰鼻尖，忍不住又问：“除了沈凝，还有人追过你吗？”
“没有。”江濯说。
“嗯？为什么……你这么好€€€€”方清屹自觉口误，顿了一下，没敢说江濯“好看”，压着嘴角道：“怎么会没人追你，不是还有那个€€€€”
没等方清屹说完，江濯已然回过头去，他看向舞台，语气有些闷地开口道，“他不喜欢我。”
方清屹微微一愣，才明白自己是戳到了江濯的痛处，他想安慰江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停了片刻，才道：“他不喜欢你是他没眼光。”
“你要往前看。”方清屹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劝道：“会有别人喜欢你的。”
短暂的静默……
不远处的许吟正好换了首选曲，大概是抒情歌的氛围太好，江濯没反驳，深邃的眸子闪动着，侧眸重新看向方清屹。
片刻后，他动了动绷紧的唇角，很轻地笑了一声：“包括你吗？”
作者有话说：
有宝贝说剧情发展比较慢，嗯……快了，不会让江江等太久的
第42章 窦娥冤
42
方清屹没听清，神情一滞问：“你说什么？”
或许他听清了，只是不太明白江濯说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让江濯看出来了他那些刚形成雏形的想法？
即便真是这种情况，方清屹面上倒也还算沉得住气，他面色冷静，好似借此才能掩盖住心底正咕噜咕噜冒出的紧张。
“没什么。”alpha说，“不重要。”
没一会儿，江濯移开视线，专心看着舞台上许吟的表演。
怎么还带说一半话的，方清屹有些绷不住了，心想江濯是不是已经看出来，所以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不至于吧，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
方清屹想着，只觉得四周的冷空气骤然下降了几度，冻得他后脖颈一片冰凉。
许吟选了三首歌，两首快歌一首抒情歌。
改编很耗时间，外加乐队要磨合，磨磨蹭蹭地等排练结束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
他要请队友吃饭，见方清屹和江濯要走，赶忙从舞台上下来嚷道：“赶着约会啊你们俩，我在火锅店定了桌，赏脸一起吃个饭呀方少！”
闻言方清屹侧过身，问江濯：“一起吃饭？”
“走吧江少，给个面子。”
许吟挑了挑眉，心想方清屹果然性情大变，都属“夫管严”了，他没等江濯回答，伸手搭在方清屹肩上将人拖着往外走。
等走出几米，他才侧头压在方清屹耳边小声说道：“方少，男朋友不能惯着，这话是你说的吧？咱能言行一致吗？”
方清屹没回答，眼神凶狠地瞪了一眼许吟，说了个“滚”字。
火锅店在京大附近的学生街，正值周末，店里客流量大，许吟提前订了座，位置在隔间的小包厢。同行的还有乐队的鼓手和吉他手。
方清屹和他们不认识，坐下后便自顾自地点菜，没加入另外俩人的闲聊。
挑挑拣拣几份自己爱吃的菜品，方清屹挑食儿，他将纸质的菜单往一边挪了挪，凑过去问江濯，“你有什么忌口？”
江濯低头看了一眼那涂涂改改的菜单，觉得方清屹点个菜怎么比考试还认真，回了句“没有”。
“那你有什么爱吃的？”
方清屹仰着下巴，微微抬眸笑着看向江濯，那双桃花眼像猫儿一般，带着些懒散，又问：“或者说有什么喜欢的吗？香菜你吃吗？”
“我就不爱香菜。”他自问自答般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从江濯那儿找到些共同的喜恶。
屋内开着暖气，热腾腾的锅底正往外飘着气儿，服务员从门外进来，江濯便侧身让出空隙。
他的视线晃了晃，落在那微微扬起的眼尾上，默了两秒回道：“嗯，不喜欢。”
“是吗？”方清屹脸上浮起的笑容愈甚，桃花眼乱颤在灯光下亮得晃眼，“许吟那家伙爱吃，我们别点。”
话音落下，从洗手间回来的许吟正好从门外进来，他的视线绕了一圈屋内，问：“小胖呢？”
小胖是键盘手，人如其名是个圆滚滚的胖子。
“许哥，他女朋友找先溜了。”有人回道。
“又搁我这秀恩爱是吧。”
许吟说着话，在中间坐下，他偏头扫向另一边挤在一起说话的俩人道，“某些人适可而止，吃饭的时候禁止虐狗。”
听到这话，找对象困难的beta陈润直摇头插话道：“许哥，这里只有我单身，不带这么骂人的。”
“谁骂你了。”许吟开了两瓶桌上的罐装啤酒，自损道：“我说我自己呢，别对号入座。”
陈润哈哈大笑，笑了半天飙着泪怼上一句：“怎么可能，许哥你就别逗了。”
几人嬉闹间，方清屹总算点完菜，他收了菜单递给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在胸前神情自然道：“虐你怎么了，还不是你自找的。”
这话许吟可不乐意听，他倒了一杯满杯的啤酒，气泡儿差点溢出杯沿，往方清屹桌上放。
“不是我说，当初我可没少帮你们。”许吟颇为得意自己的未卜先知，说道：“你能追上江濯，我算是功不可没吧，方少。”
那天可是费了九牛二虎才把江濯灌醉，许吟本想说“你能睡上江濯我功不可没”，不过有外人在场，他也不好意思表达得那般露骨，委婉地举着杯子，“再怎么说帮了你这么多，好歹敬我一杯。”
这话很大程度上取悦了方清屹，他难得赔了个笑脸，好脾气地拿起桌上的啤酒杯，和许吟碰了碰。
看到这幅场景，一旁的江濯却直直皱起眉心，不一会儿，他伸手将方清屹手上的啤酒杯拿了过来，冷着语气道：“方清屹，你胃不疼了吗？”
闻言方清屹有点儿蒙圈，但还是老实回道：“不疼了啊……”
“……”江濯没说话，他看了一眼许吟，旋即举着酒杯仰头将那一杯啤酒喝了个干净。
alpha冷着脸的样子一向比较吓人，方清屹早就习惯了江濯这张冷脸，视线晃来晃去，挑着眉梢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胃疼的样子挺吓人，不过江濯应该是没接触过犯胃病的病人，他那样的症状算是轻的，而且喝酒和胃病没什么必然联系。
不过江濯替他顶酒，方清屹挺高兴的。
方清屹笑得奇怪，许吟一时摸不清楚状况，只好尴尬地跟着笑了两声，没敢再继续劝酒。
一行人填饱肚子，随后便聊起了演出的事，许吟让方清屹提建议，问他选曲有没有问题。方清屹回忆了片刻，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全程光顾着琢磨江濯的事儿了，几首歌听得断断续续，实在提不出什么中肯的建议。
沉思片刻，他只好含糊地回了句“挺好的”。
得到方清屹的肯定，许吟转头又去问江濯。
“第三首歌不太适合你的风格，其他两首快歌还可以。”
许吟似乎也赞同江濯的说法，随即和另外两个队友讨论起来，说是实在不行再换一首抒情歌。
方清屹没想到江濯真能提出建议来，他好像做什么事都是一副认真较劲儿的模样。不仅爱较劲，还善良心软，亦或是教养好罢了。
小孩儿才较劲儿，才良善……
方清屹其实也挺想当小孩的。
几人还在聊选曲，方清屹没打断起身去前台结账。
结果方清屹刚走到公共区，就被一个奶油味的omega碰瓷了。那omega喝得烂醉，看到方清屹的瞬间一把抱了上来，撞得他后退了一小步。
omega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夺眶而出，吧嗒吧嗒地掉着泪在他怀里抽噎，哭得方清屹胸前潮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