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机场后，江濯拿出手机给方清屹打了电话，他本想告知对方他的行程，不过嘟了两声被对面掐断了。
大概是在应酬，江濯没多想，关闭屏幕，旋即和秘书一行人检票登机。
冬日的风冷冽，刮得人生疼，一行人抵达京市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家里的司机已经在出口处候着，江濯将手里的行李箱递给等候的司机，打开车门钻进车后座。
他掏出兜里的手机，顺手关闭飞行模式，屏幕上方便跳出无数条消息来，其中一条最显眼，是方清屹的。江濯点开看了看，方清屹是七点出头的时候回过来，问“怎么了”，说是有工作应酬接不了电话。
他正准备点开回复，指腹刚触及屏幕，上方又跳出来几条新消息，碰巧被江濯点了开来。
***
……
是沈凝发来的消息，一段视频，后面跟着两段文字，内容却和方清屹有关。
“阿濯哥哥，你不要再被方清屹骗了，他根本就没有心，也学不会收心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
视频很短，拍得很清晰，大概是在派对上，背景音乐十分嘈杂，江濯一眼便认出站在方清屹对面和他喝酒的omega，是个小明星，以前还借机勾引过他。
小明星不知说了什么，方清屹轻声笑了起来，桃花眼扬起，面上神情露出一丝难以复刻的温柔。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那视频很快播放完毕，江濯的眸色渐渐露出寒光，他的眉间骤然收紧，手指死死攥着手机，似乎要将定格画面上的方清屹，生吞活剥了去。
第60章 不值钱（修）
60
方清屹晚上和赵则还有一场商业应酬，十点左右才抵达派对地点。
过生日的是徐家小少爷，二十出头，和方清屹一样算京市old money大家族出生的富三代，两人交集不算多，顶多是互相眼熟。
每年的生日派对，徐小少爷都会象征性给方清屹送去邀请函，但真等方清屹出现在派对现场，徐小少爷多少还是有些意外，他笑着打招呼道：“方少，许久不见。”
两人互相寒暄，方清屹递去秘书准备好的礼物。
那徐小少爷受宠若惊地收了礼物，端着高脚杯说是敬他一杯，感谢他捧场。
先前应酬时方清屹便喝了几杯红酒，他酒量不好，象征性抿了一口，两人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随即徐小少爷说了句“失陪”，换了个人继续他今晚的交际应酬。
徐家少爷离开后，方清屹便倚着调酒师表演的吧台，视线在人群里寻找起许夏橙来。
一股甜腻的omega信息素气味漫上鼻尖，方清屹下意识皱了皱眉，他正准备躲开，那omega已然伸手在吧台的石英桌面轻敲两声，“一杯马提尼，谢谢。”
“方少，好巧呀。”omega侧眸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方清屹，自来熟地说，“我是安安啊，您不记得啦？真是怪让人伤心的。”
安安说着扬了扬手腕处的名表，“您送我的表。”
方清屹想起来，之前他让安安帮自己勾引江濯来着，好像确实送了块表。
“嗯。”他礼貌性点点头。
omega端了酒杯，并没离开，像方清屹他们这样的京圈少爷，随便赏个资源，就够他赚个一年半载的。
娱乐圈里的三四线，最不缺的就是眼力见，安安自是不敢轻举妄动，更别提前段日子听了些关于这位的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方少，我可以八卦一下吗？”安安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随即轻声问道：“听说您和江少在一起了？”
提及江濯，方清屹这才重新看向omega，问道：“怎么？对江少感兴趣？”
“那哪能啊！我可不敢。”安安摇了一下头，想起上次的经历，咬着唇回道：“我就是好奇上一次，您让勾引江少，应该不是真心想让我引诱他，而是试探吧？”
“试试他是喜欢omega还是alpha，对吧？”他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极有可能只是人家小情侣情趣的一环。
“那你试出来了？”方清屹听着，一时来了兴趣。
“没试出来。”O对A天生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安安想着江少那副快暴走的模样，心有余悸地回到：“您是不知道当时江少有多凶，我这颗小脑袋瓜差点没保住。”
“哦？”方清屹靠着吧台，撑着下巴，眼底渐渐溢出几分笑意。
安安见方清屹来了兴致，娇嗔着继续说道：“我当时都快吓死啦，不过后来也是奇怪，江少忽地就收了信息素，还说让我滚，又让我去把您找来。”
“我当时就怀疑江少很可能真是弯的，不过还是不敢确定……”
“怎么不敢确定？”方清屹笑了起来，桃花眼闪烁着，回道：“他就是弯的，只喜欢alpha。”
“啊？”
安安有些看呆了，昏暗暧昧的灯光下，方清屹笑起来过分迷人，把他的心脏勾得砰砰直响。
“他不仅是弯的€€€€”
方清屹勾起唇角，心情大好，视线从omega脸上滑过，旋即在对方诧异的神色中回道：“€€€€现在还是我的人。”
话音落下，方清屹余光倏然间瞟到了许夏橙的身影，他收了笑，在omega震惊的眸光中，施施然转身离开。
来这么一趟，总得先把正事办了，方清屹也顾不上周围还有不少认识他的人，远远地朝许夏橙招了招手，喊了声对方的名字。
陆陆续续有探视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方清屹不以为意，径直朝omega走去。
“方少？”
许夏橙手里端着酒杯，正和边上的另一位omega说笑，见着来人，表情微愣，压低声音问道：“您找我？”
方清屹的态度很明显，他是来找许夏橙谈事情的，但四周人多嘴杂，不适合进一步沟通，便问道：“这会儿方便吗？借一步说话？”
顿了两秒，许夏橙点了点头。
派对地点在酒店顶楼，徐小少爷包下了整整一层楼，还请了国内最好的调酒师和派对服务团队。
俩人跟随工作人员在酒店找了间会客室，临到进门，许夏橙忽然说道：“方少，能不能将手机暂时交给侍者保管。”
许夏橙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得不留个心眼，他率先交了手机，又看向方清屹。
方清屹皱了下眉头，却没拒绝，将随身的手机放置在侍者手上的空托盘里。
“谢谢。”
在家的时候偶然听了几句程青旭和朋友的听话内容，许夏橙大约猜到方清屹来找自己的原因。
他并不担心方清屹身上还有其他录音设备，以他对方清屹的丁点了解，对方并不屑于干这种龌龊的事，交手机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方清屹找他究竟有几分诚心。
方清屹既然决定来找许夏橙，便也懒得和这人绕弯子，说道：“之前在江老太爷的生日宴上，你和我说的事，有证据吗？”
“自然是有，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
许夏橙从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他的骨子里天生有着几分桀骜，之前为了自保，不得不装着一副懦弱的模样，游离于这些公子哥之间。
柔弱的omega总能激起alpha的保护欲，既然上次的试探失败了，他大可不必再对着方清屹装样子。
“程青旭想报复你，不只是因为我。”许夏橙缓缓说道，“他在家排行老三，又和你年龄相仿，程家人时常拿你和他比较，程青旭对你的怨恨由来已久。”
“结婚之后，他手上可算有了一些实权，上一次滑雪场事件，也是他雇人干的。”
许夏橙说着叹了一口气，强压下满腹的委屈，“他想娶我，不过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甩了你的omega，他觉得娶了我，就能高你一等。”
听着这话，方清屹眉间紧紧皱在一起，他知道程青旭这人做事没什么下限，只是从未想过程青旭对他的报复会是这个原因。
看来必须快速解决掉程青旭。
他可不想以后每次外出，还带着保镖。
默了片刻，方清屹出声回道：“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把证据交给我，我帮你解决程青旭。”
他知道许夏橙之前来找他，是在故意挑拨，想拿他当枪使，去解决掉自己难搞的合法丈夫，方清屹之前不屑，是因为自己不想惹上这些麻烦，但现在程青旭欺负到了江濯头上，他不介意适当做出反击。
所以他回过头来找许夏橙，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们现在有了共同的目标。
“为什么帮我？”许夏橙问。
方清屹忽地笑了起来，难得耐心地解释道：“没在帮你，程青旭他动了我的人，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江少？”许夏橙又问。
方清屹没回答，他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成，废话多说无益。
见alpha拒绝回答，许夏橙也便没再继续话题，合作要有诚意，他将手上的编绳手环摘下，递给对方，那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熠熠生辉，宝石之下是一个隐藏式的小型U盘。
“方清屹。”许夏橙说道：“小心江少。”
这句小心不是空穴来风，许夏橙早便在方清屹周围见过江濯，那样一双阴翳的视线盯着自己，就算时隔一年，依旧让人觉得脊背发寒……
交往过的众多alpha中，许夏橙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只有方清屹，这人却也是他放手最为痛快的一位，他们这种人的世界，动真情是最忌讳的。
玩玩而已，当真就输了。
方清屹一愣，收了眼底的情绪回道：“你想多了。”
许夏橙笑了笑，没再说话，看似无情之人，却是最为多情。
-
方清屹出了酒店，上了公司的商务车。
他手里把玩着那枚小小的U盘，旋即拿过放在商务城上的平板，检查起U盘里的内容。
没等方清屹查看完所有的视频和录音，兜里的手机震动着响起。
车子已然驶离机场，江濯靠在后座，这是他给方清屹打去的第三通电话，前两次无一例外地无人接听。
时隔二十多分钟，电话终于接通，听筒里传来方清屹含糊不清的声音。
“今晚不忙吗江少？还是总算想起自己在京市还有这么个男朋友。”
听着这番熟悉的语气，原本还算冷静的江濯忽地不安起来。
“说话！”等了片刻，方清屹不耐烦地说。
“还在应酬？”江濯出声问道。
独属于江濯低沉的嗓音传至耳边，方清屹的视线缓缓落向窗外，外头飘着雪，他的耳根却被烫得一塌糊涂。
“已经结束了。”方清屹疲惫地说着话，“在回去的路上。”
“喝酒了吗？”
“没喝多少，赵则那家伙挺能喝的，用不上我。”
“嗯。”江濯说，他的声音很沉，“我到京市了，一个小时后到家。”
方清屹微微拧着眉头，声线下意识提高了一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到机场了吗？”他问：“为什么没和我说，我可以提前去接你。”
“不用。”江濯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