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受不过良心那关。
只觉得怎么做都是错。
也不敢随便把目光投向别人，生怕其他玩家会错意。
两个新人指导者也不敢轻易开口，哪怕他们心中已经有所答案，但在这个时候，谁先开口，就极有可能在次日被指认。
毕竟，新人玩家们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来应对良心与道德上的谴责。
恶，是需要借口开始的。
小美人鱼可没有什么耐心，它继续说道：“怎么都不说话呢！难道客人们今天都没有认真……”
就在这时。
游无肆突然从容不迫的打断了小美人鱼的话，开口说道：“我，指认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
游无肆：我指认我自己。
**
第23章 九天九夜
‘什么？’
‘他说指认谁？’
‘医生这个身份牌…不就是他自己吗？’
‘这是，打算直接放弃挣扎了？’
‘装逼如风，常伴汝身！’
‘好一个我指认我自己，这都不死，那真是黑珍珠这个副本有点bug了！’
‘送命题就摆在这里了，NPC可千万把握住啊。’
‘还等什么呢，快压积分，我可很久没见过这么急着找死的玩家！’
‘话也别太满，指不定人家肆哥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呢。’
‘嘻嘻，快继续吧，我等不及看他死前的挣扎了。’
……
观众那满是嘲笑的弹幕齐涌而上，一时之间，就连餐桌都被暗红的字体挤满，直把神情稍有呆滞的小美人鱼给遮盖得严严实实。
“这位客人，你确定…你要指认医生？”稚嫩的童音带着几分迷茫，小美人鱼也是头一遭经历玩家自己指认自己。
甚至怀疑是不是听错，所以才重复确认着。
游无肆依旧从容，淡淡说道：“对，指认医生，也就是我自己。怎么？有问题吗？”
听到这话，周围的玩家们看游无肆的眼神都变了。
一边觉得这是在自寻死路，又情不自禁幻想着对方确实有解决的办法，才如此慢条斯理又镇定自如。
但多日的短暂相处告诉他们，游无肆从来都是这么的自信。
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去解决这个每日都得指认的难题，根本就难以分辨。
“没有问题。”
小美人鱼不理解人类的想法，也不需要去理解，只要没有违反规定，便不会去干扰玩家们的选择。
它转着轮椅，驱褪周围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别墅里许久许久的奇怪字体。
等到能清晰看到每个玩家，才停下动作，圆圆的手按在额角不存在的汗水上，奶声奶气继续说道：“那么证据呢？”
“明明是别墅里唯一能进行救治的医生，却选择冷眼旁观王先生的死亡。”
游无肆漫不经心给了个证据。
敷衍完小美人鱼后，便将目光投向玩家们，开口道：“看你们都这么难做出决定，不如都选我，早些结束，也好早点开饭。”
‘早点开饭？吃你的断头饭吗？’
‘他都断头了还怎么吃饭，应该说是吃他的白席。’
‘话说这个家伙越看越欠揍是怎么回事？’
‘无尽里又自信又装逼的人，已经不多了，没想到还能在黑珍珠里看到个。人长得挺聪明的，就是脑子似乎不太好。’
‘额，他脑子好不好我不知道，他老婆是真的没脑子。’
‘智慧3了解一下？’
‘这个叫做姜时时的玩家，目前没有说过半句话也没有自己走过半步路，比哑巴新娘还多了个残疾。每天就知道抱个儿童点读机，不是玩气泡机就是盯着那颗大得诡异的番茄植株。而这样的玩家居然还就活下来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呵，无尽挑选玩家的机制越来越差了。’
‘总结得很对，这样的废物活着也没意思，还是快点死了吧。’
‘只要这个游无肆死了，空有皮囊的残疾小废物自然也活不长久。’
‘难道…只有我觉得游无肆可能真的……’
‘对面的那个是在说笑吗？你怎么不说他还能打爆黑珍珠呢？’
……
正趁着坏哥哥说话而偷懒不学习的姜时时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那一大片暗红字体。
他的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番茄’二字上，又继续捕抓到另一个跳跃红字上的‘不长久’。
默默把小纸杯给握紧了。
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想着要来偷他的小番茄！还想要让小番茄长不大！都是坏东西！
姜时时见坏哥哥没有注意到自己，迅速伸出爪子，一爪拍散了那些跳动着并且就要晃到自己小番茄上的碍眼的红字。
来多少就拍多少，忙得很。
游无肆自然不会错过小妻子与观众弹幕奋斗的小动作，也看到那些带着辱骂性字眼的弹幕连成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姜时时一爪子拍散。
而无能狂怒的观众们甚至把弹幕送来了他这边。
想到姜时时认识的字并不多，便没打算阻止小僵尸这项难得的消遣活动。
“肆哥，真的不要紧吗？”
“千万不要勉强啊。”
“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
新人玩家们到底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一人一句的劝着，可越说，就越是觉得无力。
除了指认外，他们真的也没有办法。
在场的都不是蠢货，不想更不打算亲自去验证违背副本规则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既然你们觉得勉强，那不如这样吧。”
游无肆先是礼貌跟小美人鱼表示占用些许时间，这才扫了一圈玩家。
笑着开口说道：“其实对于指认凶手这个环节，我还是有些想法与猜测的。如果我顺利活下来，那么我能不能在每天的指认上为大家定制一个小小的前提条件。”
他见两位新人指导者都皱起眉头，又继续补充：“当然，这个前提条件实行与否也肯定是要经过大家的同意。”
“不知道肆哥说的是怎样的条件？”文晴雪先开了口，她可不愿将自己的生死放到别人的手中。
同样，林浩广紧跟着说道：“肆哥再说仔细些吧，这样我们也能好好想想。”
他也觉得这个‘条件’过于危险。
即便游无肆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恩怨分明，可毕竟是在副本里，还是要谨慎，再谨慎些。
“不用急，等指认完毕，吃完晚餐，我再跟你们好好说。”游无肆从桌面上随手拿了张纸巾，给身旁与弹幕战斗大获全胜的小妻子擦了擦爪子。
同时继续说道：“都快些指认吧，时时都玩累了。”
……
那些纠缠姜时时的弹幕瞬间愤怒了，一句句辱骂全转向游无肆，将其团团包围。
什么叫做玩累！他们难道是陪玩吗？
而且游无肆这个神态怎么回事，就好像自家老婆去玩泥巴回来似的，就连指甲缝里都要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游无肆随手挥了挥，像是挥苍蝇般把弹幕挥散，见小妻子也悄悄跟着抬起爪，他轻轻将那小手按下，笑着嘱咐道：“吃饱了再玩。”
自认为变得聪明的姜时时完全听懂了这句话！
他收回爪子，乖巧的等着晚餐。
虽然晚餐没有小番茄香，但味道也算特别，吃到肚子里还有点暖，要吃！
而餐桌上的其他人在相互对视间已经做出了决定，纷纷开口道。
“我们都指认医生。”
小美人鱼不太高兴的开口给出结果：“很遗憾，医生并不是凶手，只能勉强算是从犯。”
说完，它将轮椅对向游无肆。
继续开口：“身为从犯的你也同样要接受惩罚。”
“惩罚时间为十八个小时，就让时间，来宽恕你的罪恶。”小美人鱼冷冷的对着游无肆说完后，转而将轮椅一转奶声奶气的又热情满满说道：“指认已经结束，客人们可以好好享受晚餐了！”
‘就这？’
‘什么惩罚时间！将玩家撕碎的戏码哪里去了？’
‘见鬼，这他妈还是黑珍珠？’
‘无尽中的幸运，都是有代价的。’
‘看不到摸不着的死亡，才是最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