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音化成一行行的黑字缓缓绕着最正中的‘生死有命,逆天而成’。
也就眨眼间的功夫。
硕红的‘命’字渗流出如同血迹般的液体,渐渐汇集成一个血红的圆球,而圆球里不停飘出红字,飘到每个玩家的头顶上。
等候空间里聚集的玩家多,却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他们全都在观察着那一行行飘到玩家处的红字,这才记起,自己并没有选择进入副本的主技能,而红字上也没有标出任何的技能。
等到最后那串红字飘出。
玩家手上那或红或黑还有不少颜色诡异的身份牌才缓缓显示出古朴的字形€€€€恶役。
在场所有玩家。
全部都是这个身份,没有任何不同。
身份牌显露后,不少相熟或是不熟的玩家都开始寻找着合适的‘队友’,大型副本还是需要结伴才能完成更多的事情。
因着最先飘出的两道红字就是游无肆和姜时时,不少人都打着这两厉害玩家的主意。
毕竟不是谁都能擂台搅出风浪,也没有几个玩家可以做到接连完美通关副本,这都代表着他们绝对实力非凡!
一时间,也有不少人上前攀谈。
由于游无肆和姜时时都是坐在地上,他们也不好站着,只能蹲在对方面前。
于是,等候空间里就出现了十几个人蹲围在一起的画面。
姜时时正上着基因显性隐性的生物课,满脑子都是什么父女母子的,即便耳边嗡嗡叫个不停,眼里全都是那见鬼的豌豆,连怀里的葡萄都忘了吃,根本就没注意身前的玩家。
而游无肆还在继续着他的投诉。
什么等候空间突然坠出无数人差点产生踩踏事件,还有等候空间机制不正常让他们面对着白色等了无数时间差点等出雪盲症,总之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索要着赔偿。
忙得很,更是无暇顾及身前这些压着声音嘀嘀咕咕个不停的玩家。
二十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也足够等候空间里的玩家相互‘结识’并且组成还算满意的队伍,这样的队伍其实非常脆弱,他们本身也清楚,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那无尽头一遭出现的传奇副本。
至少对于现在的无尽玩家来说,都算是头一遭。
玩家们组成队伍后都不再走动,静静等待着副本的提示画面。
然而,也不知道是这个副本过于特殊,还是所谓的提示已经全都归于那句高挂头顶的红色字体,总之直到白光将他们彻底笼罩,也没有等来副本惯有的投屏画面。
“宗主!宗主!”
穿着弟子服的青年冲进大厅里,他连头冠歪了都没有注意,语气有些激动。
看到宗主正在跟大师兄对弈,飞快行礼。
同时开口说道:“后山那边有动静了!来者五十,身负杂役木牌。”
听到这话,炼神宗的宗主和大师兄都齐齐朝那名弟子看去。
“是真的!那些凡人穿得都很是奇怪,衣不蔽体,与弟子五百年前初入山门时撞见的别无两样。”
青年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上首的宗主没有开口,他也不能抬头,只垂着脑袋,使劲将扬起的唇角压回原本的模样。
五百年了,还以为再也等不到……
真希望这次他能得到个名额,不,他绝对能得到名额!
仙风道骨的宗主薅了把长长的胡子,他瞥了眼那名言语中难掩雀跃的弟子,视线投向后山的位置。
神识扫过,眉宇微皱。
这都过去五百年,当初突然消失,怎又突然出现?
沉思片刻,这才朝着大弟子说道:“仞儿,你去看看,如以前那般安排便是。”
需得找天机门问个清楚。
再暗中查探其他门派是否恢复,他们炼神宗原就不同,若仅这边……
现今再现,福兮祸兮?
“是,弟子领命。”
身穿黑袍的男人恭敬行礼,他扫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师弟,淡淡开口说道:“译延师弟,既是你先发现,便随我同行罢。”
与此同时。
玩家们站在空寂无声的山谷中,神色满是警惕。
这里明明草木丛生,花草树木也看起来茂盛得很,却没有任何活物的动静。
他们刚好就站在一大片的空地前,四周围着三块半人高的石头,仔细看去,还能发现石头上刻着些褐色纹路。
不少玩家试图走到其他地方,诡异的是,无论他们怎么走,都没办法离开这片空地,就像是隔绝了个空气墙似的。
也不是没有人试着用技能和道具离开。
十多分钟过去,该有多少人,还是多少人,整整齐齐谁都没少,包括那些试图穿过空气墙的道具。
这里,很古怪!
就在玩家们暗自琢磨着这个副本究竟怎么回事,下一步又该如何行动,忽然,两道人影从天而降。
一老一少。
年轻的走在前面,年纪大的则是恭恭敬敬站在侧后方,二人全都身穿长袍古装,长发高高束起,举手投足皆是气质非凡。
玉冠束发的青年看向在场的凡人。
视线在相貌出色得鹤立鸡群一男一女身上微微停留,这仪容,若是上了美人榜都能排在前头。
皮相而已,百年后皆为空。
他继续打量着这群凡人,微微点头,转身朝着老者说道:“他们都是新来的杂役弟子,麻烦荣管事记录一下他们的信息再仔细核对宗门令牌,确认无误就先带他们回外门落脚吧。”
听到这话,荣管事笑着应答,见身前人已抬手召出飞行法宝,便开口说道:“译延师兄慢走。”
目送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
他这才看向眼前穿着奇特且发不及肩的新杂役弟子,在扫到女子那显露的双臂时,微微皱眉。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带回来的,竟全收做杂役。
荣管事也没多想。
反正这些杂役弟子也不归他管,内门那边已经自有安排,就连住处都是空置了数百年的老院落。
既然不归自己管,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他粗略估摸人数,拿出刚刚大师兄送来的登记册,开口说道:“带着你们的杂役弟子令牌,一个一个上前道出姓名与年岁予我登记。”
玩家们早就察觉身份牌从卡片状变成了个模样精巧的木牌。
上面依旧是古朴的字体,不过‘恶役’二字已经变成了‘杂役弟子’,原本显露的颜色倒是没太大改变,只是材质变成木头后,都笼上了层属于木头特殊的褐黄感,还带着点隐约的红意。
荣管事看着这些颜色鲜明的木牌,借着检阅的名头拿在手中,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
不愧是内门那边亲自挑选。
可比往常新入门那些大胆得多,就是好几个人的颜色…着实有些花俏。
“厉九?你说你叫做厉九?”
翻看着木牌的荣管事忽然面色一冷,直直看向身前的男人,他本还觉得这次的杂役弟子都听听话也安静,没想到也有自作聪明的!
“不,不似,俺叫离就!”男性玩家做出茫然的表情,在看到荣管事那冰冷的神情,抖了抖身子,很是急切开口道:“离久!理啾……”
他满头大汗,像是担心触怒管事。
双手都在挥舞着。
“李邱,他叫李邱。荣管事您别生气,我表哥老家那边方言有些特殊,说话不是很清楚。”站在李邱身后的那位女性玩家连忙开口,她的声音不算大,像是怕荣管事怪罪,越说,就就越是小声,到后面几乎都听不到。
荣管事瞥了眼面相憨厚老实的男人,再看向唯唯诺诺低下头都不敢再接话的少女,他负责杂役弟子多年,也知道从凡人界那边刚来的都会带点口音。
既不是冒名顶替,便没再说什么。
脸色稍微缓和,却也比之前的态度要冷上几分,记录完之后直接就摆手示意下一位。
玩家们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着安静站原地。
能挤进这副本都不是什么单纯的,说什么方言不方言,该夸演技精湛二人转巧妙无比才是!
要知道最先登记的几个都是离管事最近。
退是没办法退后,那荣管事都能从天而降又凭空取出东西,而副本背景明显就跟以往不同,任何小动作恐怕都会被NPC收入眼底。
至于所谓的登记也无人得知究竟有没有暗藏玄机。
排在后头的玩家倒是不急,可管事面前的已然没有退路,只能早早试探。
这不,就试探出必须得用真名。
而且看荣管事的模样,还像是知道他们这些人真正的名字。
姜时时跟其他表现得安安分分的玩家不同,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四处转悠着,打量完郁郁葱葱的山林,又瞧向前面翻看木牌等级的荣管事。
自然也把不久前那‘方言’的热闹收入眼里。
他倒是没往两个玩家做戏的方向想,而是琢磨起这个叫做荣管事的人是怎么确认名字的。
想着想着,就看到荣管事仔细接过玩家木牌检查的画面。
既然都叫身份牌了……
那这上面肯定记有他们身份的东西,说不定上面就有名字,只是玩家看不到而已。
姜时时拿出自己那块金色中掺着几道血红纹路的木牌,又伸出爪子去掏身旁坏哥哥的衣兜,木牌没摸到,倒是捞了一手的瓜子壳。
皱着眉头递出爪子给偷笑的坏哥哥擦干净,他这才摸向另一个口袋,顺利拿出红得发黑的木牌,垂着脑袋,前后左右仔细观察起这两个身份牌来。
看了好久好久,都没看出什么稀奇!除了‘杂役弟子’四个字外,也没瞧到任何的字体……
姜时时把木牌翻来玩去,总觉得这东西手感有些熟悉,使劲回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熟悉。
反正他就觉得比其他玩家的质感好得多。
摸起来也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