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各种噪音里依稀传来几道交谈声。
不是带着水汽的叽里咕噜，也不是特属于怪物们的鬼言鬼语，而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的声音。
姜时时微微眯眼，做出打量四周的动作，往某个角落扫去。
没记错的话，之前坐在那个位置的也是人类模样的生物，只是长得不是那么齐全，缺胳膊少腿连衣服都破烂得不行。
眼下倒是衣服整齐了。
和新换的差不多，连裙摆上都带着蕾丝花边，就跟下一秒要到舞池中央转上两圈似的。
不过眨眼睛的功夫。
餐厅里的怪东西们都多了一身得体的装扮，甭管能不能穿上，反正套是套在身上。
音乐似乎使得餐厅出现某些奇妙的变换。
其中缘由姜时时暂时不打算一探究竟，在发现某些换上新装扮的怪东西会说人话后，便留意着它们的言行举止。
可惜，即便会说话，也没有完全治好它们结巴与前言不搭后语的毛病。
他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慢的听着。
直到音乐就要停止，在声声狂欢般的刺耳噪音里，终于从某位带着羽毛帽子穿着蓬蓬裙的‘女士’身上得到了关键字眼€€€€破雾。
再从之前这些结巴怪东西的零碎言语中，不难拼凑出，它们极有可能就是当初破雾的乘客，而眼前所在的‘船’，便是当初的破雾。
这个答案既在情理之中，也都在意料之中。
当然，也不排除鬼怪们撒谎，但结合副本出现的种种情况来看，倒也没有这种必要。
得到了想要的关键信息，姜时时也不打算再在餐厅停留，是时候出去跟小鸡仔子们汇合了。
毕竟他还是被雇佣的一方。
总不能把老板晾在外头，半点都不管，那可多没有职业精神。
借着音乐更换，鬼怪们重新‘衣衫褴褛’的时候，姜时时牵着身边矮了差不多整个脑袋的假时时，离开了餐厅。
也不知道是恶劣伤人事件已经到尾声，还是活人不剩下多少个，又或者是被餐厅里震耳欲聋音乐衬托，外头的夜那是格外的静。
静得半点声响都没有。
只有夜空上那轮稍微移动位置的月，依旧在高挂着。
姜时时刚走出餐厅，宁景山就带着小鸡仔子般的NPC飞快踱步朝他靠近，那模样，活像是迟上半秒NPC们就会少掉一个似得。
他本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还没等开口，NPC们就叽叽喳喳的问了起来，在场最多十几张嘴，活生生问成了跟餐厅里噪音环绕的效果。
眼看着大家越说越大声越讲越激动，连声都不再压着，也都明白了。
哪有什么危险？
就是刚刚太安全了，把这些人给闲得，小嘴恨不得叭叭叭个不停。
姜时时不打算在这么空旷的地方讨论，即便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危险，也不适合停留太久。
谁知道餐厅里的那些东西什么时候改换心意出来溜达呢？
到时候怕是会吓到小鸡仔们。
夜里太安静并不是件好事，暴风雨前平静的道理正常人都懂。
姜时时这个‘自愿’学习从未止步的尸体也明白。
面无表情的等待着小鸡仔们说完话，又等到他们半句话都不敢再说，重新安静如鸡。
他才缓缓开口表示还要去别的地方走走。
又特地按照游无肆的风格，加上一句‘可不能辜负今晚的月色’。
……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装过头。
但如果发生在游无肆身上，似乎也挺合情合理。
反正宁景山还有小鸡仔以及‘姜时时’全都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
姜时时还惦记着昨夜看起来没有太大改变的赌场，本想在门口瞅几眼，没想到今夜的赌场居然关上了那扇厚重的大门。
连昨天那特殊的‘门童’都没有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周清行还在赌场里，以对方的本事想要收集线索并不难，便没有闯进去的打算。
姜时时继续在安静得如同沉船般的巨轮上慢悠闲逛，大概是收到恶劣伤人事件的影响，不仅处处紧闭屋门，夜也是越来越安静。
不知道过去多久，困意微浮。
掐准时间，他便带着众人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刚好锁完门又上楼坐回沙发，眼前一暗，就这么被卷入黑暗当中。
次日，叽叽喳喳的海鸟叫声将人吵醒。
昨夜总体来说没有经历什么太大的颠簸，就算这样，众人的精神也依旧有些萎靡。
不仅是睡眠不足，精神上也紧绷得厉害。
因昨晚特地把厨师也带着，所以他们睁开眼没多久就吃上了热腾腾的早餐。
只是今天的厨艺发挥不怎么好。
味道没多大改变，却总觉得没多好吃。
刚结束用餐没多久，连碗筷都还没来记得收，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即便已经结束漫漫长夜，众人也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听到敲门声都心惊胆战起来，很难不联想到昨夜广播中那起正在上演的恶劣伤人事件。
最后还是宁景山走去拉开帘子，迎着刺眼阳光，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可不正是最值得信赖的周警官。
便赶忙开门，同时招呼着赶紧吃个早饭。
周清行脸色明显不大好看，点点头，也没接话。
走到宁景山特地给他抽开的椅子前坐下，便开口讲起夜间值班的收获。
昨晚的赌场惊现杀人狂，但这非但没有影响到赌徒们的游戏，甚至还因此出现了新的游戏……
将杀人狂与来不及逃亡的正常人关在狭小的空间里，以此下注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杀人狂。
那么该如何判断输赢呢？
毫无疑问，活下来的，就必定是杀人狂。
第380章 海上船
听到这话，众人都沉默了。
疯狂中竟还带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毕竟对于赌徒来说，会做出些什么都不算稀奇。而在权贵看来，人命也不过是游戏一场。
不过是将本就坎坷的轮船之行变得更加混乱……
和其他人不同，姜时时沉默的同时还在忙着扮演游无肆的角色，认认真真又仔仔细细的给‘姜时时’擦拭着刚刚吃完鸡蛋的爪子。
即便那个鸡蛋是他剥的壳，也不能少了这个动作。
做完这些再顺便把自己的爪也给优雅又飞快的擦两下，这才抬起头，扫了一圈众人，缓缓开口讲昨晚自己在夜半怪物餐厅收集到消息说出来。
原本处于消沉状态的莫九书在听到‘破雾’两个字的时候，脸上迅速布满茫然，最后更是微微张开嘴巴，看看身旁的好友，又瞧瞧正在说话的游大师。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随口说的故事就这么变成了‘现实’。
姜时时感受到莫九书的目光，视线一转，静静注视向对方，语气淡淡开口道：“没错，就是莫女士您提到过的破雾。”
……
莫九书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用探究的眼神看向自己，甚至包括自己的两个好友，一时间，嘴巴张了又开，开了又张。
半晌，才继续说道：“我，我也是从网上看来的啊！也没想到会成真！那都是半个世纪前的事情的，新闻报纸都记载着的，可都是真人真事！”
见众人目光里还是带着怀疑。
莫九书不得不继续辩解，同时也把自己从网上听到看到大的仔仔细细全都说出来。
其实跟她之前讲的故事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艘名为破雾的巨轮确实成功到达目的地，运载着满船的血肉以及仅仅剩下来的癫狂少女。次日，庞大的轮船就消失在清晨的浓雾中，难觅踪迹。
至于什么身体弱的人能看到‘破雾’，还有那句带着幸存者的未尽之言，都不过是莫九书稍微加以渲染的艺术表现形式而已！
然而，莫九书话音刚落，一旁的王少忽然拍着大腿说道：“破雾的幸存者是女的对吧？算算年纪她现在是不是差不多八九十岁了？”
说着说着，又用其他国的语言嘀嘀咕咕起来。
等到莫九书掐着手指算好再点了头，他才激动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口中的那位幸存者很有可能就是伊莎贝尔女伯爵，她是这艘船上年纪最大的乘客！而且她很奇怪，执意要登船，并且不允许任何家族成员陪同，对外是说要享受个人旅程……”
最怪的还是对方上船时，几乎满家族的人都过来送，各个都穿着黑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送葬呢！
伊莎贝尔女伯爵改换过名字，结婚后又随夫姓。
当初叫什么，恐怕已经很少有人清楚！
姜时时见众人开始激烈讨论起来，恨不得每个人都说上几句，好确定那位伊莎贝尔女伯爵的身份。
一旁的莫九书更是跟她的同伴拿起牌来卜算。
他不打算凑这么个热闹。
毕竟现在的自己是‘游无肆’，而不是一旁可以随意表现出心理真实想法并且转着眼睛到处看的‘姜时时’。
大概是表演太累了，恍惚间，也有种偷懒挺舒服的感觉。
算牌的结果出来得很快。
不管是莫九书，还是曲长颦或者诗竞技，得到的全都是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