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拒绝渣攻火葬场 第21章

江清越的眼里似乎有歉意,但更多的还是无情:“斩草要除根,严老将军一意孤行非要带暗卫进宫,不少人都看见了,谋杀皇帝形同叛国,严家必须死。”

“谋杀皇帝?”祁思言的心脏疼的几乎让他攥紧了身下的被单,这几日脑海里严老将军死前的模样让他连眼睛都不敢闭,他怎么想也没想到,最后安在严老将军身上的事这个罪名,他甚至想笑:“谋杀皇帝?”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严老将军把他推开后一头撞死在刀上留下的罪名?

为什么要救他?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祁思言!

为什么严老将军最后还要让他活着!

祁思言闭了闭眼,止住眼中的酸涩,将所有的思绪都压入心底:“我知道了。”

“不要惹麻烦。”宋离歌缓缓勾唇:“不然,你知道后果。”

“惩罚可比死还难受。”白成薪伸手摸了摸祁思言耳后的奴纹,小巧的奴纹让他爱不释手摸了又摸:“惹了乱子,就算是江清越也不会轻饶了你。”

翌日一早,身体不适的新皇终于上朝,而朝下,是被关押来的严沐尧。

严沐尧为了查清皇帝被下毒的事情,几乎跑遍了整个中原,可是在他还没查清的时候,就传来消息,说他的父亲带刀进攻,还带了死士行刺皇帝,被当场斩首。

他不信,不信他一向忠心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事情,不信祁思言会下令,他脸上还带着风餐露宿的青涩胡茬,头发也是微微凌乱,完全没有江湖中风雅公子的模样。

“皇上,罪臣严宽之子严沐尧已经带到。”

祁思言身披龙袍,沉默不语地望着严沐尧。

两两相望,严沐尧第二次见到新皇,却再也瞧不出他眼里的情绪,只能用一双已然有些浑浊地双眼去看,透过他削弱的五官,纤细的身体,明显不再合身的龙袍,一点一点地将他的模样刻在眼里,同脑海中朝思暮想的拥抱在怀里的模样作对比,去探寻他的艰难。

他的声音带着许久没有说话的沙哑:“殿下,你这些年,过的很艰难吗?”

严沐尧的眼神没有父亲死亡的质问,只有无限的苦涩。

祁思言的心都要被愧疚给揉碎了,他是个没用的皇帝,是他没用才害得严老将军沾上污名,是他没用才害得严沐尧倍折辱至此。

藏在龙袍下的双手死死握拳,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要丧失理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掷地有声地道:“严老将军确实刺杀于朕,但是已经斩首,朕念在严老将军曾经立下的汗马功劳,发配严家所有人包括严沐尧至南疆边境,永世不得回京。”

“皇上!”原本坐在椅子上江清越站起身,言语里带着淡淡地威胁意味:“您大抵是忘了,斩草要除根。”

宋离歌淡淡地道:“南疆边境里都是严宽的旧部,皇上,你这是想保严家,你是觉得……你能保住吗?”

【作者有话说】:想交代一下严沐尧的心理,但感觉需要写明白,直接写几章狗血前世叭。

??第三十三章 审讯严沐尧

不止是江清越和宋离歌,连同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都提出了与他们一般无二的想法。

斩草要除根。

没有人关心祁思言为什么会被“刺杀”,也没有人关心严老将军“刺杀”的原因。

祁思言只觉得这场只有他是局外人的戏码演起来太累了,他垂眸望着坐在下面眼神隐隐带着警告的江清越,再一转眼,周围的群臣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批人,只有少数几个没有实权的老臣是他记得的那一批。

暗自威胁的江清越,风轻云淡的宋离歌,隔岸观火的白成薪,祁思言知道,朝中已经没有多少人听他的话了,但是,只要他还有命在,他就一定要保住严沐尧。

他不能对不起严老将军的死。

他强硬地一字一顿地道:“朕意已决。”

岑寂态度冰冷起来:“皇上仁善,但是严宽刺杀于你,按照当朝律法,是该诛九族的。”

“皇上,差不多闹够了吧。”江清越语气带着些许怒意。

“闹?”

祁思言微微侧目,静静地望着江清越,他眼神里仿佛带了很多情绪,又仿佛一片荒芜,纤长的眼睫眨了眨,他轻声道:“你们别逼我。”

声音不大也不小,群臣面面相觑,都当做没听见。

江清越顿时怔住了。

大殿里传来一声冷笑,宋离歌突兀地拍拍手,鼓掌叫好:“皇上,拙劣的威胁背后,结果可是要自己承担的。”

周围一片静默。

“我父亲为何行刺?”

严沐尧率先打破寂静,声音粗哑的宛如滚过了沙砾,他抬头,定定地望着祁思言:“既然没有一个人问?那我自己问,皇上,你说我父亲行刺于你?他为何会行刺?又是怎么行刺于你?”

面对下面一群狼,祁思言都没有慌过,对上严沐尧那双污浊苦涩却充满信任的眸子,祁思言心里却一阵兵荒马乱。

他张了张嘴,双目不由自主地轻轻垂下,眸中一片酸涩,他紧抿着唇,垂在龙袍下的纤细手指死死握拳,根本不敢对上严沐尧的眼神,只能用低头来显示自己的无能:“朕……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是什么意思?”这个回答让原本充满期盼的严沐尧顿时愤怒起来。

江清越皱眉:“这你要去问你的父亲,罪臣之子还敢当众失仪,来人,拖下去。”

“朕看谁敢!”祁思言立刻站了起来:“传朕旨意……”

“祁思言!”

严沐尧打断他的话,直接喊了他的名字,他的语气再没有先前的那般顺从,像是所有的信任在那句无可奉告中消失殆尽。

他双目赤红,低吼的声音里夹杂着的是失去亲人的悲戚:“我最后问一遍,我父亲究竟为何行刺于你?你说清楚,他从小看着你长大,不止一次让我忠诚于你,他怎么会行刺于你?你原以为你这些年过的艰难,却没想到你也会被人蒙蔽做出这种残害忠良的事情。”

“连我父亲造反叛国的理由都编的如此没有诚意,那你救我干什么?”

“是你害死了他是吗?”

祁思言蓦地顿住了,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尖锐的刺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心脏疼的几乎想痛呼出声。

脑海里连想好的说辞都忘得一干二净,那一瞬间耳边只有严沐尧的一声声质问。

“不是的。”

祁思言深深地摇头,双眼里满是无措,看着眼前的严沐尧,就想到严老将军死前鲜血溅在眼前的模样,那血还带着温热,溅在了他的手上,脸上。

那个垂垂老矣却精神抖擞的老人,小时候总是抱着他摘枇杷的威武将军,为了救他,在他面前自刎了,痛苦的回忆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闪过,一会儿是严老将军的脸,一会儿是因为他不听话被随意杀死的嬷嬷拂过他脸颊时那双布满薄茧的老手,一会儿是被踢到面前的春风的头颅。

……

一张张曾经鲜活的脸不停的闪过。

最后都定格在他们死前的那一刻,他们死前,眼里有痛苦,有不甘,有关心,有心疼,却没有一点一点怨恨。

为什么,从来不怪我呢?

为什么不像严沐尧那样怨我,恨我,责怪我?

分明是我,是我害死了你们,如果我乖一点,如果我有用一点,如果我是个合格的皇帝……

如果我没有让这些人留在我身边……

最该死的,应该是我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头,再也撑不住了一般,痛苦的闭上眼,在龙椅上蜷缩起来,悲€€痛哭:“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双眸里满是晶莹的泪水,眼神却是浑浑噩噩没有一丝神采,仿佛陷入了某种挥之不去的梦魇,只是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对不起。”

江清越见情况不对,当机立断:“行了,都散了!”

群臣看了一场不该看的戏,心里都紧着,纷纷如潮水般褪去。

江清越继续道:“把严沐尧带下去,斩首示众。”

严沐尧缓缓转头,满脸阴翳:“皇上尚且在高位,你一个摄政王,有决定的权利吗?”

“我有没有权利,你等会就知道了。”江清越不欲多言。

“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严沐尧冷声一笑,接着拔下腰间软剑,当时检查的人只查看他身上有无武器和毒药,却忽略了他身上的软剑,他一剑砍向关押他的侍卫。

“你敢带剑?”白成薪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道:“你想造反?”

“在你们口中,我们严家不早就是乱党了吗?”严沐尧讥讽道:“真以为你们能抓得住我?我不过就是想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行刺。”

他抬头望着龙椅上浑浑噩噩的祁思言,用剑指着他:“原来是被宦官蒙蔽的昏君当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我父亲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飞身而上,武功绝佳的见一个杀一个,他丝毫不留情面,一身武艺把江清越和白成薪打的节节败退,根本不敢靠近他,只能等着禁卫军的支援。

严沐尧在高位上停住了,他伸手紧紧的掐住祁思言的脸,原本可以趁此机会报仇,却根本下不了狠手,瞧见祁思言惨白削尖的脸,那盈满的泪珠的模样让他想起初见祁思言时的刹那心动,把他抱在怀里时溢出心里的满足,如果不是为了帮他父皇查清毒药的真相,自己根本不会耽误这么久!

他如此相信祁思言,甚至在这一刻都还是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唾弃着即使闹到这般田地还是心疼着祁思言的自己与心中的失望累积起来,他怒意更甚:“你为何要与他们同流合污?污蔑我的父亲?我说过不会背叛你,永远都不会,可是你背叛了我!你除了哭和道歉,还会什么?”

“对不起。”

祁思言依旧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他不断地摇头挣扎,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这是什么?”严沐尧忽然瞧见什么,他松了手,伸手摸了摸祁思言的耳后,接着脸色狰狞起来。

他咬着牙,看着下面的江清越几人,一字一顿地道:“奴纹?”

【作者有话说】:中元节被家长强制早睡,本鸽子是躲在被子里偷偷给你们码字的。

??第三十四章 祁思言你怎么敢?

堂堂皇帝,身上居然会有这种下等的奴隶印记。

谁会这么做?谁敢这么做?

一瞬间,脑海中的思绪已经百转千回,那时候江山不稳,祁思言有谁值得信任?

脑海中的答案让他觉得身体发冷,心中的怒火一点一点地被浇灭。

严沐尧在江湖呆了这么多年不是傻子,看到奴纹的那一刻就知道祁思言肯定不是杀他父亲的人。

是有人背叛了祁思言,而且不是单纯的背叛,他们欺辱,囚禁了皇帝,把他当做奴隶,让天子成为他们掌控天下的工具。

严沐尧颤抖着双手,哑着嗓子,轻轻唤他:“祁思言,祁思言。”

深陷梦魇的祁思言根本听不见任何互换,他神情恍惚不安,像是躲在山洞里无助的幼崽,祁思言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眼里满是泪珠“对不起。”

宛如紧绷的弦没有被人触碰过坚持了许久,一触碰就彻底反弹,瞧着祁思言这幅浑浑噩噩的模样,想也知道他被人折磨了多久。

严沐尧心里疼让他呼吸都格外困难,在这种时候,他还是极尽安抚地摸了摸祁思言的头发。

暖热的掌心带着温柔的力道,让还在哭泣的祁思言顿了一下。

严沐尧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他伸手揽住祁思言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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