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见此走过来拍拍独孤御的肩膀,看了祁思言一眼,随后道:“御皇子不识路,那便与我同去吧。”
“那就多些四皇子为我带路了。”独孤御点点头。
大皇子见两人向携离去,连夫人也不管了,急匆匆地过来拧眉道:“为何如此拂他面子?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他主动向你示好,如果你与他交好,会是你的一大助力。”
祁思言凑过去低声道:“皇兄,孤如何不知?可是孤为父皇批过奏折,南疆一战,虽然是大胜,但是边境死去的士兵死壮凄惨,痛苦万分,中了蛊毒尚且活着的时候只能麻木地感受着整个身体内部慢慢都被虫子吃空了,不瞒你说,孤不仅不想和南疆的人有任何瓜葛,孤甚至不想让和平条约达成,想让大祁铁骑直接踏平南疆。”
大皇子大惊:“快闭嘴,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孤没乱说,只要找到能解百蛊的巫医,孤定然灭了这等阴险小国,让南疆变成祁国,让那些死去的将士魂归故里安息,让孤与之交好?不可能的事情。”
“你这要让父皇知道了……”
祁思言打断大皇子,他冷静道:“再给孤一段时间找到能解百蛊的巫医,成年后孤上朝,第一件事,就是上奏踏平南疆,这不是冲动,南疆现在已经半死不活,还派使臣来签合约,父皇迟迟未签,甚至让他们来行宫有意拖延,就是让南疆放松警惕,这也只是孤的初步想法,孤自会与父皇商量。”
“你……”大皇子叹了口气,伸手点点他的眉心:“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国师您管管他。”
“管不了,长大了。”裴煜伸手揉揉祁思言的头发,纵着他:“不过想法不错,我同意。”
“那当然。”祁思言被摸头表扬后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眉眼满是肆意,少年风采卓越:“孤可是祁国太子。”
上辈子祁思言因为缠着江清越,而独孤灵儿又想要江清越去,原本为了祁思言才举办的这场行宫之旅只能便宜他人,祁思言被皇帝禁足在宫里,却不料等行宫之旅结束后,朝堂气氛忽然诡谲起来,先是死了几个不重要的官员,而后四皇子慢慢的显露人前。
大皇子扶着远处担忧的大皇子妃离开,祁思言的太子威严瞬间散去,终于自由了,他开心地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拉着裴煜去过那个摇摇晃晃的木板桥。
“春风,你玩吗?”
春风摇摇头。
“那你带着舅舅走拱桥吧。”祁思言说完后便拉着裴煜的袖子往另一侧走,裴煜被他拉着跟在他身后:“我看你走木板桥,还怎么维持你现在这股假正经。”
春风望着祁思言兴奋的眉眼,眼睫轻颤后便不敢再看,扶着黎晔过桥。
祁思言过桥过的歪歪扭扭,险些摔倒又哈哈大笑,显然是在宫里憋坏了,他望着裴煜,脸上的笑容逐渐转为震惊而后又转为骄傲。
居然走的宛如步履平底,连发冠都没有歪一下,不愧是裴煜。
他瘪瘪嘴,随即又笑了起来:“没意思,走走走,打猎去!我马厩养了不少好马。”
似乎表扬一句真的可以让他开心很久。
来到他的院子,沐函陆离还有炽烈都坐在厅堂里等着他,似乎想要与他寒暄,却见祁思言眉眼飞扬地朝他们招手:“走走走,挑好马,打猎去,晚上咱们烧火烤肉吃。”
“没什么。”祁思言完全掩不住笑意,嘿嘿两声,拉着舅舅跑了:“舅舅,言言要带你打猎去咯,父皇要骂死我的,哈哈哈哈。”
炽烈几人连忙追上去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裴煜轻轻叹了口气。
他跟在后面,瞧见春风执剑垂首跟在后面,显出几分孤寂。
他淡淡道:“皇上这次也是全权放任祁思言,黑衣卫并未跟随,待会如果出事,先保护好黎晔。”
春风猛然抬起头:“您……您什么意思?”
裴煜并未解答,却让春风心沉谷底,一路都在观察,可是猎场除了马蹄声别无其他,安静地很。
裴煜也全程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他逐渐放心,走了半路才觉不对,太安静了反而有鬼。
“殿下。”他喊道:“小心些。”
“怎么……”祁思言闻言回头,瞧见身后光景瞬间目眦欲裂,搭弓射箭只在转瞬之间,箭矢擦着春风的身体飞过,箭矢没入一人的身影,倒下:“小心。”
三个角落都有不同的黑衣人冲出来,看样子人不少,而且根据他们的步法还使剑方式,可以看出有三波人,炽烈还有点懵,因为江清越不在,他并未派人。
他边出手便感叹,果然身为太子还是太危险了。
身下的马乱了阵脚,沐函连忙扶稳,她立刻掏出两包毒粉分给陆离:“往前面逃,有人追你靠近就撒一点出去。”
“你小心。”陆离知道自己会武不多,留在这里也是贴麻烦,便驾马离开了。
状况外的黎晔看见黑衣人执剑而来也吓的惨白的脸色,似乎被刺激到了大喊,朝着祁思言靠近,似乎想保护他:“言言,言言,不怕,不怕,舅舅在这里。”
祁思言连忙回应:“我没事,舅舅,我没事,不要急,不要急,舅舅,我在这里。”
因为主人的失常,黎晔的马焦躁不安,春风不得不分心按住黎晔的马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住,黎晔还在大喊。
春风不得不安抚道:“您就在这里,我保护您,不怕,不要紧张,马感受到了您的情绪,或者您下马躲在我的身后。”
黎晔却根本听不见任何话语,他只想靠近祁思言,只想在祁思言身边。
黑衣人越来越多,而且武功也都不低,炽烈和裴煜滴水不漏地保护着祁思言,祁思言在他们身后射箭。
“怎么回事?”炽烈游刃有余却假装狼狈地低声喘气道。
祁思言咬牙,射箭的手丝毫不抖,难得带舅舅出来玩,这群人居然吓到了他舅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压抑着滔天的怒火:“鬼知道,抓个活的,春风,带我舅舅走!”
“属下……”
祁思言大声道:“走!人太多了,保护好我舅舅,舅舅,不要急,言言等会儿来接你。”
春风不得不抱起黎晔就利用轻功驶离现场。
独孤御躲在树上,原本想出手杀了这个护卫,却见那护卫刚刚落地,就被迫另一个人打起来了,那人武功高强,还将拿护卫给掳走了。
他喜不自胜,悄悄地降到黎晔靠着的那棵树上,然后打开瓶子,看着子蛊顺着树干慢慢往下爬,爬上雪白的后颈,然后一咬,没入白皙的皮肤,消失不见。
黎晔呆愣地被春风放下,在陌生的环境,离开了熟悉的言言,停止了嘶吼。
“又给言言添麻烦了……”
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自责却无法表达的痛苦让他傻傻地望着前面,绝美的容貌也掩盖不住的眼睛里的纯稚,渗出大颗大颗晶莹的眼泪,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身体。
一道利落的刀光闪过,树上朔朔掉下一大堆的树叶,和一个受了剑伤的身影,黎晔却仿佛并未感知到,傻傻地掉眼泪,任由身后的人狼狈逃窜。
树叶不停地掉在黎晔的身上,他噙着眼泪,柔软白皙的皮肤被树叶的边缘刮擦了一下就冒出点点红痕,仿佛被谁欺负了一般,楚楚可怜。
迎面走过来一人,带着古怪的恐怖面具,瞧见黎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都是眼泪还有些许土渍,却因为长相丝毫不显的脏污,反而显得颇为诱惑,尤其是在这荒郊野岭。
他似乎是轻轻啧了一声:“来晚了。”
随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替面前的人轻轻擦了擦眼泪,却因为动作生疏,手劲太大,手上都是练武的茧子,像是把人给弄疼了,惹的面前的人回神,轻轻抬眸,一双满是稚气的眼睛望见那恐怖的鬼脸面具,顿时哭的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说】:本来十二点前写了两千字能发的,结果答应你们这章一号会出场,只能硬着头皮冒着没有推荐的风险超时了。
子蛊确实下了,不过真的没卵用,下章就嗝屁了,相信我。
??第九十六章 鬼脸面具
面前的人战战兢兢,连害怕都是小幅度地抖动,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沁由于紧张和害怕沁出淡淡的粉色,他的语言能力不足以让他很好的表现出自己的恐惧,只能不知所措的哭,睫羽扇动,楚楚动人。
带着恐怖面具的男子喉结微滚,手指轻动,却被人用力地捏住衣角。
黎晔虽然从小失魂,言语能力不足,但好歹也是成年男子,力气虽然不大,还是有些在的。
他抬眼望着男人,语气有些可怜,还不断地淌着泪:“不要杀言言,我会拼死拦着你的。”
男子望着那截细长的指尖,宛如牛奶般,看着就养的极好,他伸手捏住黎晔的手指,触及到柔软温热的指头,恨不得放嘴里尝尝,他低头:“你这是求我,还是威胁我?不怕死?”
黎晔抖的更厉害了,吓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不怕。”
男人见状笑了一下:“我不杀人。”
黎晔睁着眼睛看过去,眼泪要掉不掉,含在眼眶里,更诱人了。
“我喜欢吃人,尤其是那种喜欢哭的小孩。”男人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有意招惹他,含笑看了黎晔一眼,故作玄虚:“像你这种喜欢哭的大人,我两口一个。”
黎晔瞪大眼睛,看这对方恐怖鬼脸面具地血盆大口,身体直抖,手指被人用力攥着,急的他用力的拔。
“先吃脖子好了。”
黎晔双手捂住自己的雪白修长的颈子,本就宕机的语言功能再次下线,他边摇头边流泪,语无伦次,后知后觉地摸到后颈处的一点,这一碰就发出难以忍受的瘙痒疼痛,让他情不自禁发出一声甜腻的喘息,他无措地道:“脖子疼。”
“谁给你下的情蛊。”男人慢条斯理地捏开黎晔保护脖颈的双手,黎晔的力道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尤其是他被触碰到后颈的那一点浑身发软。
黎晔满脸茫然,下意识地道:“不知道,情蛊是坏东西吗?”
“嗯,很坏的虫子,你不听话会被情蛊吞掉脑袋。”
“虫子……”黎晔脸色惨白,她伸手:“不要他吃我脑袋,你把我吃掉吧。”
男人伸手揉揉黎晔的发顶:“我不吃被人下了情蛊还不知道凶手的笨蛋,会变笨,所以我帮你解蛊。”
他掏出匕首,匕首看着就锋利,闪着冷光,倒映着鬼脸面具恐怖的面容。
黎晔坐在树下,吓的曲起腿,原本掉在身上的树叶被他带的扑朔飞舞。
男人见他害怕的直抖,面不改色点伸手割开自己的手指。
红色的鲜血顺着布满薄茧的大手流下来。
他把手伸到黎晔嘴里,感受到黎晔软的出奇嘴唇,舌头因为尝到不怎么好吃的铁锈味,格外强烈地抵着自己的手指,他不由自主地恶意搅弄了几下,感受着极为炙热的软糯:“我的血可以解毒,你被人下了情蛊,我帮你杀了它。”
他垂眸便看见黎晔含不住,嘴角都渗出鲜血,下意识动了动喉结吞咽着腥甜的血液,一边难受地掉眼泪一边被迫吞咽,时不时干呕一下。
这个角度和黎晔下意识的动作,其实很难以言喻,他站着把手伸在黎晔的嘴里,而黎晔坐在地上,正对着他的双腿间,神色抗拒却因为感觉到后颈的酥麻慢慢消失而开始主动喝血。
这种感觉让他的整个人都为之颤栗和沉醉。
如果有人过来了,肯定会看茬眼。
不止过了多久,黎晔的后颈彻底没了感觉,才睁着眼睛望着他,早已没哭了,不过眼眶红的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似的。
男人有些遗憾抽出来,却在听见啵的一声细微的响声,头皮发麻,心情也随之好起来。
他准备将手背到身后,却被一股微弱的力道拉住了手,娇贵的皮肤抚上他手上的薄茧,紧接着伤口传来一阵清凉。
是药。
他在给他上药,即使是一道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的伤口,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比这道小口子要严重地多。
面具后的眼睛盯着那只帮他上药的手,微眯着,仿佛慵懒的野兽看着猎物在自己的地盘丝毫不觉的玩耍,他像吃却舍不得着傻乎乎的猎物,反而悄悄地走开,然后把地盘上的印记打的更深,防止其它不长眼地东西误入。
他伸出完好的手,却因为黎晔道皮肤娇嫩,智能拽着衣角将他嘴角的血渍擦干,他嘶哑着道:“蛊虫已经死了,我救你记得不能告诉别人,连言言也不行。”
这点黎晔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他认真地点点头:“如果告诉言言我是吸血鬼,言言就不要我了。”
“吸血鬼?”面具下的男人轻微挑眉:“什么是吸血鬼?”
黎晔对这个用血帮自己解虫子的人没有戒心,语言功能也在稍微放松地环境下恢复,他解释:“一种吸人血的怪物,我是厉害的一种,不怕太阳。”
男人也认真地夸奖:“那你确实很厉害,不是笨蛋。”
黎晔抿唇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记得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