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第23章

  谢恒笑笑没说话。刚得了老大甜头的谢老夫人自然会帮谢恒开口。

  周氏和万氏必然占着长辈的辈分,谢老夫人开口可比谢恒开口更合适。

  “呸!你还能舔着脸说这话!怎么的?你们过年穿什么样的衣裳还都得指望着小四不成?没有小四的这些缎子你们就要光腚了?”

  谢老夫人这话说的可是一点都不留面子。

  谢恒给她的那四匹绸缎其实也适合周氏和万氏,现在万氏这么说,谢老夫人自然就觉得这是盯上她手里的缎子了,这样好的料子自己都舍不得用,如何能给不得她喜欢的儿媳妇?更别说还有个妾室!

  万氏被说得满脸通红,这样粗俗的话她哪里听过?

  “老夫人,您说得这是什么话?”

  谢老夫人哼了一声,“你说的什么话我说的就是什么话!要是觉得不好听就闭嘴,别见天儿的屁事没有就知道讨骂!一把岁数了连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你要真那么惦记这些好料子,那就让小五也多争气,将来小五给你弄来的好料子就是都归你我这老婆子也不绝不说二话!一个当姨娘的天天惦记着少爷房里的东西像什么话!”

  继周氏之后,万氏的脸面也被彻底扒了下来!

  万氏身子摇摇欲坠,讨要绸缎不成还连累自己的儿子被老夫人连消带打一顿数落,险些就要气昏过去。

第四十八章 朝堂争论

  谢恒心下对谢老夫人的战斗力十分满意,真心诚意地盼着谢老夫人身体硬朗,能帮他多多磋磨周氏和万氏,让这两人别成天琢磨给他找麻烦。

  至于给谢家三姐妹的两匹绸缎,谢恒也能猜到最终结果就是被谢元霞和谢元馨瓜分,周氏最多拿些别的次等料子补偿谢元柔。谢元柔对外一直经营着腼腆柔弱的人设,定然不会相争,只不过怕是要在心里狠狠记上谢元霞和谢元馨一笔,这个女人的心机不浅,日后那两姐妹说不得要在谢元柔手里吃亏。

  成功给那几个女人添堵了的谢恒心情舒畅地回到自己院子,没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动静,果然下一刻就瞧见陆潇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谢公子,这是将军让我给你送来的!”

  谢恒好奇地打开食盒一看,竟然是用冰块镇着的一盒子荔枝!

  如果说反季节蔬菜瓜果是高官显贵才能得到的朝廷恩裳,那这些荔枝便是只有真正的皇亲国戚才能享用。

  《荔枝谱》中有言:乡人常选鲜红者,于林中择巨竹凿开一穴,置荔节中,仍以竹箨裹泥封固其隙,藉竹生气滋润,可藏至冬春,色香不变。

  荔枝的储存十分艰难,运输更是困难重重。

  在古时候条件不方便的情况下,只能运送有限的荔枝入京。皇亲国戚那么多,每个府上分到的都十分有限,就是宫中那些颇受皇帝宠爱的妃子,品级在嫔位的,也只能分到一两颗。自己面前这些就是整个皇宫加起来估计也没有这么多!

  在这一刻,谢恒感受到了被豪宠的快乐!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荔枝?就算是宫中赏赐给王府的也没这么多吧?”

  更何况就算宫里赏了不少,谢恒也不相信厉王会都给宣景。

  “这自然不是王府的,岭南那边有将军的人,从前在将军手下做事,后来调至岭南军中,步步高升,过年时便会送岭南的荔枝过来给将军。这次将军可全都送了谢公子!”

  宣景手下的兵就没有差的,尤其是被宣景亲自训练过的,调至其他军中便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升迁自然快,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跟随宣景左右,即使没有那么多升迁的机会。

  谢恒知道宣景在军中得人望,但这得人望的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他的预计。

  谢恒一边看着荔枝一边美滋滋地想着,自己也给宣景准备了礼物,只是这个礼物不能让宣景知道而已。

  “麻烦陆大人替我好好谢过将军,最近将军可忙?”

  就谢恒掌握的消息来看,最近朝中其实并不是算安定,这个时候三省六部都忙着。

  临近年关,礼部和吏部是最忙的。仪典祭祀的活动扎堆,一年中最能体现礼部职能的时候就是年关。

  户部忙着给各省各地官员进行考核定品,官员常规的任免、升降、调动都要在年节之前完成,监管结果也要趁早汇总呈交皇帝。因为最近几年冬天许多地区雪灾严重,户部也要进行丰灾年平仓事宜。

  几位皇子就是没事的时候都要上蹿下跳彰显存在感,现在实打实的有这么多事,更是趁着年节之前拼命地蹦哒表现,也不忘伺机争权夺利。

  宣景如今在京也要上朝,瞧着朝堂乌烟瘴气的,这心里肯定不痛快。他自己的事情也不少,但因为常年不在京中,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可能并不那么得心应手。

  陆潇点头,无奈地说:“是挺忙的,从早到晚都有忙不完的事,只是我和胡靖能力有限,帮不到将军太多。还好还有荣大人,不过最近天寒,荣大人有点感染风寒,感觉还越来越重了。”

  “我记得那位司大夫也在京中。”

  “数天前司大夫就出京了,说是要去什么地方采药,就在这个时候才有,或早或晚都不行!”陆潇边说边叹气,“真真是不巧,霍老将军前两日也回京了,之前也没提前说,不然将军一定会留下司大夫给霍老将军瞧病。”

  霍崇回来了?怎么在这时候回来?而且霍崇现在官职低于宣景,宣景回京后便是他守卫北境,按理说没有朝廷诏令应该不会回来。

  谢恒猜测着,难道是霍崇的伤病加重了?当初宣景会代替霍崇披甲上阵不就是因为霍崇病重?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还以为霍崇多少调理好了些。

  “霍老将军病势很严重?”

  “不光是病势,还有旧伤。霍老将军年逾半百,这个年纪身体素质本就不行,再说还有沉疴冗疾,而且早些年受伤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当初还能仗着年轻身子硬朗硬扛着,这到了年岁就都来要账了!做武将的,尤其是常年沙场拼杀的,有多少上了岁数身子还特别硬朗?陛下召霍老将军回京养病,估计也不会再让霍老将军去北境。”

  谢恒点头,为了霍崇的身体考虑确实该如此:“那霍老将军会致仕?”

  “应该不会,听将军说陛下是要安排霍老将军去练兵。距离京城不远的西山营驻扎着军队,仍需要训练。不过这样也好,霍老将军的情况确实不适合继续上战场了,所幸目前北境较为稳定,暂时不用担心。而且将军说辖制西山营的赵虎赵将军原先就是霍老将军的部下,还听过将军的指挥,是个性情刚毅之人,也不用担心与霍老将军合不来。”

  谢恒笑了笑,“也是,对于霍老将军来说回京也是好事,你们可以想办法通知司大夫早点回来。”

  “司大夫一带出去采药那就跟撒了手的兔子一样,眨眼就不见,找都找不到,只能等他自己回来。”

  谢恒:……

  不管谢恒这里如何着急,目前他能帮宣景的都有限。只能盼着来年春闱考个好成绩,早些入朝为官帮衬宣景。

  而就在朝廷即将放年假的当口,一道来自南境军中的讣告传入京中€€€€镇守南境的卫泰卫老将军病逝。

  这一消息传来,满朝哗然。

  而几乎与讣告同时传入京中的还有大瑾国的南境宿敌蛮国递上来的和亲休战书。

  一时间朝廷上下的重心就都放在了是否要嫁一位公主去蛮国与之休战的问题上。

  早朝一开始,惠承帝便与众大臣们商议。

  “诸位爱卿觉得是否该答应蛮国的请求,和亲休战?”

  太子宣朝上前说道:“儿臣以为应当答允和亲。南境、北境多年来战乱不断,耗费军资巨大,每年税收用在军需上便是一大笔,致使国库虚空,而且今年户部税收重点还要用于丰灾年平仓,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拨给军需?”

  宣景冷冷一笑:“我是不知每年税收究竟有多少,但我戍边多年,每年得到朝廷拨发的军饷的数目心中绝对清楚,如果这点军饷便是占据了全国税收的大半,那只能说税收出了大问题,是户部的责任,曹大人应当好生反省。身为户部尚书,可不是只管收钱就完事的,若是如此那岂不是随便一个会算账的人都能坐稳这尚书之位?”

  曹兴没想到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慌忙跪下请罪。

  他是太子的人,说话行事自然要向着太子这边。税收如何他心中清楚,有多少用于军需也十分明白,可既然太子这么说,他也不能反驳,这银钱有多少进了他自己和太子的钱袋子,他更是心知肚明,得利的时候倒是痛快,却没想到今天在大殿之上会直接被昭武将军指责不作为!

  太子气得不行,除了三皇子之外,朝堂上还少有人敢这样驳斥于他!打仗的事情是万万不行的,年关要忙的事情多,来年开春后便是春闱,更是需要拉拢人才、培植人手的时候,用钱的地方还多了去了,真要是打起仗来,就算再克扣军需,也还是要花出去一部分,比起对丰灾年平仓下手,他能从户部扣到的钱财就更少了!说什么也不能开战!

  “昭武将军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这是要将你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恐吓手段用到我们自己的朝臣身上吗?”太子满眼厉色,“曹大人任职户部尚书以来的兢兢业业那是有目共睹,昭武将军常年不在京中,自然不清楚曹大人的为人,但也不该随意乱扣帽子!这岂不是寒了大臣的心?”

  宣景不为所慑:“刚刚说的是军需问题,太子殿下是不是有点顾左右而言他?”

  “太子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昭武将军这般顶撞太子实在失礼。”此时三皇子宣阳站了出来,竟然是站在太子这一边。

  谁都知道太子和三皇子为了储位之争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朝堂之上没少见二人针锋相对。

  今日也是奇了,三皇子竟然会为太子说话。

  三皇子宣阳转向惠承帝行礼:“父皇,儿臣也以为应当联姻。自古以来便有以联姻来换取两国和平的美谈,这世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们又如何不能与蛮国结秦晋之好?不过一场联姻,能避免南境百姓遭受战乱之苦,又能显示我大国胸襟,何乐而不为?”

  “大国胸襟?”宣景冷笑着反问,“何为大国胸襟?百姓遭蛮国铁蹄践已是事实,蛮国在我大瑾国土上烧杀抢掠就在昨日!六十不亲学,七十而致仕!卫老将军古稀之年扔披甲上阵于敌军阵前寸土不让,这才积劳成疾旧伤复发以致病逝!老将军尸骨未寒你们就要在这里讨论与敌人和亲,这便是大国胸襟?一群懦夫!”

第四十九章 是不是怪我

  “放肆!”惠承帝气得拍案而起,随便抓了一本奏折朝着宣景扔过去。

  宣景不闪不躲,那奏折也未能砸到他。

  惠承帝颓然地坐下来,咳嗽不止。

  底下大臣们赶紧劝慰陛下要保重龙体。

  厉王这时上前说道:“皇兄切莫动怒,犬子无状,是臣弟教导无方。臣弟以为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说的都有道理,眼下确实不是开战的好时候,蛮国有意交好最好不过。”说完又看向宣景,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怒意,“你守好北境就是,南境之事用不着你多操心!真当朝中只有你一个武将了不成?你父王我也曾上阵杀敌,我怎就不觉得南境情况严重?先与蛮国和亲不是坏事,也好给朝廷时间选出合适的将领顶替卫老将军的位置。”

  听厉王这么说,惠承帝心里就舒服多了,原本他就忌讳厉王手握重拳,宣景又有兵马在手功勋加身,对自己有一定威胁,早有削权的打算,只是这事不那么容易实施。

  但现在看厉王宣景父子不和,厉王又还算忠君,并没有一味向着自己的儿子,惠承帝便放心了许多,暂时也不再想着削权之事。

  太子和三皇子又再度阐述应当接受和亲的理由,两人就从来没这么配合过。朝堂之上太子党和三皇子党人数不少,再加上连厉王都这么说,便有大片的大臣跪地表示附议。

  宣景的嘴角挂着一丝极尽嘲讽的笑,扫向众大臣的眼神冷到了极致。

  京中歌舞升平乐,

  战骨露荒野。

  大厦将倾国欲破,

  热血尽将竭!

  惠承帝最终还是采纳了太子和三皇子的建议,决定与蛮国和亲。

  和亲的对象是与三皇子一母同胞的思莹公主,因即将要去和亲,被加封为端和婉慧公主。

  退朝时宣景几乎是拂袖离去,却没人敢在这时候触宣景的霉头。

  荣启因为病情加重而未能上朝,待早朝之后听闻朝堂上发生的事,硬是急出了一身冷汗,硬生生从床上起来了,直奔厉王府。

  与宣景说了一会话,进一步了解了详细情况,正准备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厉王便派人来传宣景过去。

  荣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不用说,肯定是要训你。我知道你生气,但这时候也千万别跟厉王硬碰硬。事情已成定局,就是与厉王吵起来也于事无补,反倒又给了你那两个兄长踩你的机会,管他说什么,你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便是。”

  宣景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只是想起霍将军从前对父王推崇备至,而如今父王这般表现,着实令旧部寒心。”

  “人心易变,你父王远离边境战场已久,在这惯会粉饰太平的京城之中享尽了荣华富贵,心态自然有所变化,而且他这也是为了防止陛下疑心。”

  “我明白,你身体还未康复,先回去休息吧,我这没事。”

  待荣启离开,宣景才去见厉王。

  不出意外,宣震和宣旭也在,显然在朝堂之上发生的事他们去也都知晓了。也是,两人一个是太子党一个是三皇子党,自然有他们的消息渠道。

  “三弟啊,不是大哥说你,今天你在朝堂之上实在太冲动,你怎能公然顶撞太子?将来太子继位可会有你好果子吃?”

  宣景抬眼冷冷看着宣震:“这就是大哥要说的话?大哥不在乎卫老将军身死边关无人戍守,不在乎与蛮国和亲之事,只想说我不该顶撞太子?大哥对太子倒是忠心耿耿!”

  宣震一噎:“你、你这是什么话?这就是你跟兄长说话的态度?再说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是未来的皇帝陛下,对太子恭敬那是应该的。你这是在边关待久了连这点礼数都不懂!”

  “大哥此言差矣,”宣旭不紧不慢地说,“陛下健在,这东宫之位日后是否还会有所变动还不好说,大哥现在急着表忠心是你自己的事,没必要非拉着三弟。不过今日三弟在朝堂之上确实言语有失,父王都同意和亲,咱们父子自然该站在一条线上,不然岂不是被外人看笑话?”

  宣景神色清冷,“是一家的笑话大,还是一国的笑话大?蛮国被卫老将军打得节节败退,现在卫老将军伤重病故,真正能告慰老将军在天之灵并彰显国威不容冒犯的方法便是另选良将乘胜追击,即便不继续追击,也该想方设法加以震慑,万万不该答允和亲,给蛮国以喘息之机!答应了和亲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

  “够了,你就是打仗还没打够是不是?”厉王愤怒地扔了手上的折子,这还是自从宣景回来之后他头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什么叫另派良将?是让你去还是让你手下的人去?你把持北境还不够,连南境都想握在手里不成?明知陛下对我有所防备猜忌,你再拼命往身上揽军功,又置我这个父王于何地?此事已成定局,你安分些,莫要再生事端。都出去吧!”

  厉王直接一句话将所有人能打发了,不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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