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和太子这两年情况不是很如意,自然,有宣景在他们想如意也困难。两人仍然斗得不可开交,也都还没彻底死心,仍试图拉拢宣景。也根本不知道很多他们以为是对方手笔的事情其实都是宣景在暗中操作,各自势力都被剪除了不少。
只不过两人毕竟在京中地位根深蒂固多年,不是这么一两年时间就能彻底扳倒的。且从明面上看,两人气势依旧,也没人意识到两人的势力不是此消彼长,而是都在弱化。
宣景在京中培植了一些新手,且托谢恒一直致力于为宣景正名的福,与谢恒同届科举中的那些新晋文武官员对宣景都十分憧憬敬佩,这些新生势力对宣景都有着极大的好感。虽然他们的官职往往都还不是很高,但也分散在朝中各部,很多时候还是能帮到宣景。
说完京中的大概情况,宣景又讲了厉王府和谢家的情形。
经过两年沉淀修养,宣旭的情况看起来稳定很多。
当初因为谢元霞的事,宣旭成了满京城的笑柄,精神一度崩溃,还有自残倾向。谢元霞逃跑之后,谢家就对外宣布谢元霞病逝,但也并没有让宣旭的情况改善。
这两年李侧妃也算是遍寻名医,厉王也有进宫请宫中太医帮忙诊治,宣旭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至少在李侧妃看来是这样,因为宣旭不再动不动就自残,而是改为伤害别人,稍有不如意就拿身边的丫鬟小厮出气,这两年死在宣旭手上的下人没有七八也有六七个了,其他下人身上也常常带着伤。
李侧妃心中知晓,但不以为意,觉得只要她的旭儿不伤害自己就好。
最后还是宣景想办法将这情况捅到厉王面前去。
厉王本以为儿子是真的有所好转,如今才知晓是这种情况,又将宣旭和帮着隐瞒实情的李侧妃狠狠训斥了一番,警告宣旭不可再对府上下人动手。
宣旭不敢违抗厉王的命,不再对府上下人出手,但却改去那些烟花柳巷之地,不拘于是青楼妓馆还是小倌馆,反正只要能让他折磨人发泄就成。
有些小倌馆专门为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服务,这种“打人发泄”便是其中一种。挑选出来伺候客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小倌,不仅自身扛打,自己也有那方面的需求,说白了就是有被虐待的嗜好。
久而久之,宣旭便有了龙阳之好,喜欢跟男人上床,床笫之间不用顾忌那么多,想怎么粗暴对方都受得住,上床前后还能折磨对方一番,酣畅淋漓。
每当从小倌馆发泄一番出来之后,宣旭就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让人感觉好像两年前那个在与谢元霞有所交集之前的温润王府二公子又回来了。
厉王对此并不知情,但看到宣旭能像以前一般稳重,也没有再打骂府中下人,他便很是满意。
现在宣旭又继续为三皇子效力,甚至连荣邵也偶尔出入三皇子府。
谢恒听得惊奇:“这荣邵不能人事的事都已经满京城人尽皆知,他竟然还能出入三皇子府?即便三皇子不介意多他这条维系嘉南候关系的纽带,他自己真有脸出的了门?”
宣景:“这人一但对什么事都看开了,脸皮自然也会跟着厚实起来。荣邵的确颓废过一阵,但他现在也找到了新的人生乐趣。”
谢恒:“什么乐趣?”
宣景:“跟宣旭差不多,只不过宣旭是对小倌,他是对妓子。”
谢恒惊讶地张大嘴,这个可真是……
他之前是了解过历史上有些被净身的有权有势的公公心理变态,自己不能人道,便要从虐待宫女身上得到那方面的快感。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宦官王德全就是典型的例子,据说那些宫妃们为了讨好王德全,还会专门挑身边姿色出众的宫女给王德全送过去享用,每个月都有被折磨致死的宫女被抬出宫去。
荣邵这是走上这条路子了?还很乐在其中?
三皇子也是,身边两个谋士,都是特殊床事爱好者。不过这两人从前水火不容,现在说不定会因为有了“共同爱好”而关系融洽。
宣景又说到谢家:“这些年谢家发展算是稳定,你那嫡兄长办事牢靠勤勉,也得了陛下赏识破格升迁,现在已是从五品的朝职。”
谢恒笑起来:“谢斌确实有些本事,我也料到他一定能凭着自己的努力逐步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只不过我那父亲怕是要喜忧参半了。”
见宣景面带疑惑之色,谢恒解释道:“你是不知道我那父亲为人有多拧巴,就有点恨人有怕人无的那种的感觉。要是谢斌不上进,一直在从六品的位置窝着,他肯定不满意,抽空就得拿捏着父亲的威严说道说道。可要是谢斌自己拼出来了,坐到了比他更高的官职,他也不高兴,觉得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受到了威胁,以后不能在光明正大的教育儿子。但他嘴上是不会承认的,只会一遍遍说着让谢斌不要骄傲自满,不要随意与人应酬,说话做事都要如履薄冰,万不可给人留下话柄,以免牵累谢家清名云云。”
宣景皱眉:“那你这次回京,陛下要加官进爵,从五品已经挡不住,你父亲不是更要念叨你?”
谢恒不在意地笑了一声:“他是这次才念叨我么?从我三年多年有所表现开始他就一直在念叨我,致力于在我取得每一个小小的成功时不遗余力地泼我冷水,好像我的成功就会代表他的失败一样。不过也是,他没在我身上尽过教养之责,要是我表现得太优秀确实会更显得他尽心教养的谢宏太过废物,那自然是他的失败。对了,谢宏最近可有消息?”
宣景:“流放之人,没有消息就算有消息。”
谢恒点头:“也是,至少说明他还活着。”
宣景没说话,又仔细看了一会谢恒,确定谢恒没有因为谢长青而有丝毫不快才放心。
谢恒:“谢元馨和谢元柔这两年如何?她们也都到了嫁龄。”
问完谢恒又觉得有些不妥,谢家女子的婚嫁对于将军来说可不是必要关注的事,甚至连多打听一句都没有必要,将军应该也并不了解情况,自己这么问倒是有些不着调了。
哪知宣景却十分自然地说:“谢元馨已经定了人家,是你父亲的同僚,正七品翰林院编修韩超的嫡子,叫韩峦,今年十九岁,与你同龄。虽然其父亲官职不高,但韩峦自己也算争气,他与你同届科举,二甲第八,任职大理寺评事。”
谢恒点头,那这门亲事还算是不差。
能在科举中去取得二甲第八的成绩就说明是有真才实学,再说就算同为正七品朝职,但在大理寺可跟在翰林院不一样,大理寺那是有实权的地方,升职的机会也更大。最重要的是十九岁的年纪还很轻,未来还有足够的时间拼搏。韩超这一辈子也就是个翰林编修了,但这做儿子的却还很有前途。
再者现在谢元馨嫁过去那就算是高嫁,只要她不作妖,而韩家的品性也没有问题,定然会好生对待她,往后那韩峦升迁,至少大有盖过谢长青的机会,谢元馨的身份自然也会水涨船高,日子过得差不了。
只是不知为何,谢恒总觉得“韩峦”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他倒是给自己的女儿谋划了一门好亲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洛非白
宣景:“不过据我了解韩家原本看上的是谢元柔,但你父亲却执意将这门婚事换给谢元馨。谢长青毕竟比韩超的官职要高,在翰林院算得上是韩超的上级,再加上谢斌现在仕途顺遂,谢元馨是谢斌的亲妹妹,你父亲也以此施压,韩家对你父亲执意要换人的举动也只能认下,但韩峦似乎反抗激烈,还一度与其父亲发生争执,貌似到了现在韩超还没能说服韩峦同意。不过两家说亲也就是在上个月的事儿,还有时间。”
谢恒挑眉,呦吼,这是谢元馨要从谢元柔手上抢人啊!
他可还记得谢元柔是多么的心狠手辣,若是这亲事谢元柔不满意也就罢了,可如果谢元柔满意,只怕谢元馨就要遭殃了。
谢元柔当初所求就是正妻之位,这韩家刚好能给正妻之位,就是韩家的门槛低了点,可谢元柔是个庶女,身份上也算相当,就看谢元柔这两年心性有没有变化,又或者是她从一开始是否就真的不介意门户之别,只要正妻之位。
不过就谢恒对谢元馨的了解,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看不上韩家的。即使有谢元霞的例子在前,但有些人的贪心那是根深蒂固在骨子里的,就好像谢元馨,即使她没有妄想嫁入王侯将相家中,韩家这样的人家她也绝对看不上。
再说今非昔比,有谢斌这个前途无量的兄长,谢元馨的眼光只会更高。
谢长青惦记着谢元馨的婚事,而把谢元柔抛在脑后,也不知道谢元柔有什么计划。她也到了年岁,继续这样留在府中日后更不好嫁人,定是要开始为自己谋划。
前前后后想了一通,谢恒就觉得等自己回去谢家之后肯定也少不了好戏看。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石竹过来告诉他们该用膳了。
将军府的膳食实在,没有漂亮的装盘,但味道极好,谢恒两年前在将军府吃过几顿饭,到了安州还念念不忘,今日终于又能吃上了,特别还有他最喜欢的酱猪蹄,馋的他不顾形象直接上手,最后糊得半张脸都是酱汁,用手一抹更加惨不忍睹!
宣景看得发笑,叫人拿来被水浸湿过的手帕给谢恒擦嘴。
谢恒的注意力都在酱猪蹄上,并未注意到两人现在的举动有多么亲密,甚至主动抬起下巴让宣景把他擦拭。
下午宣景还要去一趟城外军区,谢恒没跟着一起,他带着石竹乔装打扮去了永昌街信息交易所。
两年没回来,交易所这边的所有事他都交给掌柜的洛非白打理。
洛非白并不是他创建交易所之初聘用的那个掌柜,那位掌柜在他开出第二家交易所分店的时候就被派出去做新店掌柜了。洛非白是那位掌柜介绍的。
当时洛非白家中老母病重,急需用钱,亲朋好友借了个遍都没借到,那原掌柜的曾跟洛非白家是邻居,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觉得他稳重踏实,肚子里还有些墨水,于是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谢恒,谢恒就对洛非白施以援手。
虽然最后洛非白的老母亲还是没能救回来,但他无比感念谢恒在危难之际的帮忙,而且谢恒事后还帮他解决了年幼弟弟上私塾的问题,便签了死契为谢恒效力。
本来洛非白身上有秀才的功名,谢恒在与他交谈之后也看出他十分有才学,如果他继续参加科举考试,那一年的新科进士中一定有他一席之地。
原本谢恒是要资助洛非白继续去考科举,但洛非白自己坚决不肯。
洛非白的母亲性子懦弱愚蠢,即便那些亲戚冷漠刻薄,甚至在洛父娶了一个身份比母亲要高些的小妾之后就帮着洛父将她这个正妻赶出家门,但她依旧心心念念要回去,想着自己生是洛家人死是洛家鬼,在洛非白耳边天天念叨的也是若他来日能考取功名,一定要为洛家上下打点,还总说是自己不好,嫁到洛家这么多年就只生了一个儿子,不算为洛家开枝散叶,被赶出来也是应该的。
即便后面母亲病重,洛家却连一个铜板都不愿意拿出来给母亲看病,甚至还三天两头到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捣乱,让母亲不能好生休养,母亲却还是因为能在洛家偶尔的捣乱中看到洛父而感到高兴,病到奄奄一息还逼着洛非白发誓不能为难父亲,考到功名之后还要为洛家光耀门楣。
洛非白无法违逆母亲的临终遗愿,但他能做到的是放弃考取功名。没有考上功名,也就不用谈及为洛家光耀门楣了,所以他痛痛快快把自己卖给了谢恒这个恩人,情愿一辈子为谢恒做牛做马。
谢恒拗不过洛非白,也只能同意,但也跟洛非白说好,如果有一天他后悔了,想要重新考取功名,那可以随时找到自己,他会把卖身契还给洛非白。
这两年即使没有谢恒在,洛非白做得也非常好。
虽然没有谢恒便不能再从那些动物那得到消息,但洛非白自己培养了一群人专门搜罗信息,在信息搜集体制上进行了极大程度的完善,信息传递环节也有了改进,同时还发展了许多“外援”,城中那些小乞丐现在也都在为交易所搜集传递消息。
这也是洛非白有意如此,一方面这些小乞丐不容易被人注意到,二来也是他心软,看到这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孩子就想起曾经为了救治母亲险些去讨饭的自己。
小乞丐们用信息换钱,好歹能稍微改善生活,有些比较机灵的还拉帮结派建立了组织,方便更加高效地赚取信息费,再稍微节省有些,他们甚至能送群体中比较有天赋的孩子去读书,将来考取功名,而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做一辈子乞丐。
当然即便一时间那些动物用不上,洛非白也好生养着他们,甚至按照谢恒的指示请了专人按照谢恒制定的计划进行看护训练。
那些动物都被养在后院,有猫有狗有飞鸟……种类不少,各自划分区域,互不干扰。而且已经经过基本训练的动物们看起来很有纪律,没有多吵闹,院中也干干净净,闻不到多少异味。
夜鸦飞过来落在谢恒肩头,跟谢恒一起视察飞鸟区域。
它虽然也跟谢恒离开了两年,但在一众飞鸟中地位依旧超凡。毕竟它是白雪发展的第一下线,后面招来的飞鸟都算是他的“小弟”了。
离开两年的“大哥”回来,夜鸦自然要来一番训话,院子里就响起了夜鸦“呀€€€€呀€€€€”的声音,着实算不得动听,而且那言辞是相当犀利,给其他鸟一种“大哥很不好惹”的感觉。
谢恒听了一会就掏了掏耳朵,他想起刚接触夜鸦的时候,这小家伙还是个细声细语的小可爱,但在交易所“工作”时间长了之后就变了。
谢恒不敢说在交易所“上班”一定有提升夜鸦的生活水准,但这素质却是越上越差了。
这让谢恒忍不住反省,是他这里的运行机制出了什么问题吗?不然怎么就让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可爱变成了粗声粗气的“老油条”?
夜鸦训话结束之后,谢恒就让它留下来继续跟大家沟通,他现在既然回来了,那大家两年的假期也就结束了,得麻利干活,要是有谁只吃饭不干活的,那就只能被“裁员”了。
在谢恒说这话的时候夜鸦那叫一个挺胸抬头,十分理直气壮的样子,谁让这两年就他跟在谢恒身边了呢?真正做事的就只有它,而且它还在安州府发展了下线,想想就觉得自己真是劳苦功高!
将夜鸦留在后院,谢恒进了偏厅,没一会洛非白进来,看见谢恒之后眼中明显透着惊喜。
就这一个惊喜的神色又让谢恒觉得自己规划的运行机制没有问题,不然哪里有员工看到老板还能这么高兴的?只能说明自己这个老板做的还是比较成功的嘛!
“老板,您回来了?我就知道您一定能回来!”
谢恒笑起来:“我这又不是去什么九死一生的地方,自然能回来!”
洛非白笑容温润,“您离京的时候那么多人不看好您,但我知道以您的本事一定可以回来,安州府困不住您!”
“别用”困”这个字啊,我过去也是去大展宏图的!没听到消息这次我回京是要升官的吗?”
“自然知道,”洛非白亲自给谢恒倒了茶,“若是连这消息我都不知道便白替您打理这信息交易所了。您稍等,我这就把这两年的账目拿来给您看。”
谢恒本来想说不用着急,洛非白动作太快,话音未落时人就已经往里面走了。
虽然这两年谢恒不在,但其实年洛非白每半年都会汇总一下账目送去给他看。
现在洛非白不仅仅是这家信息交易所的掌柜的,他还负责统筹几家分店的账目,毕竟他的“学历”最高,脑子又灵活,总能将所有的账目都做得漂漂亮的,让谢恒一目了然,对账也十分轻松,所以现在看不看总账目真不打紧。
第一百三十二章 做戏谁不会?
对于谢恒提前回来,洛非白只有高兴和惊喜,他也庆幸自己早就做好了相关准备,账目一直干净漂亮,各家交易所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各种情况他都十分清楚,一会便能在老板看账后进行汇报,他有信心不管老板问什么自己都能答得上来,绝对不会让老板失望。
谢恒看了账目,十分满意,也挑拣着问了几个问题。
实际上洛非白一切都打理得非常好,那几个问题也是可问可不问的那种。
说完铺子的事情,洛非白又道:“老板提前回来定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会帮老板封锁消息,绝不让老板提前回来之事泄露出去。不如这段时间老板就住在交易所里?”
交易所里最大最舒服的房间洛非白一直空着,就是想方便如果有一日谢恒要住在这里,能让谢恒睡到最舒服的房间。
“不必,我现在有住处。”
洛非白:“可隐秘安全?是否需要我派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