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司回生大大松开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中毒了。”
阮展玫三人:……
阮时衡:“中毒?你说小姨是中毒?确实不是风寒?”
司回生笑了,“这状态能特么是风寒?”
谢恒:痛快了!这话他早想说!
阮展玫道:“一开始确实不是现在这样,太医和父亲从外面请来的其他大夫看我之前的情况就是风寒之症,只是后面身体每况愈下,又查不到其他问题,才说可能是风寒所致。司大夫说我是中毒?那是何种毒药?怎么其他大夫看不出来?”
司回生端着手臂倨傲地说:“别人看不出来那当然是他们能力不够,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比他们都医术高超。你中的毒名为跎颜,主要是由一种名叫跎颜花的毒物提炼而出。跎颜花如海碗大小,花开艳丽,外观十分漂亮,极具迷惑性,但实际上却剧毒无比,简直就跟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一个道理。”
“跎颜花用银针不能验出来?”
司回生:“怎么不能?不但能验出来,要是浓度够大,整根银针都能给你腌黑了。看贵妃娘娘的情况,所中跎颜的分量并不多,一开始呈现出类似风寒的症状也是跎颜中毒的特征之一。”
阮时衡:“那就奇怪了,小姨对吃食一向谨慎,只要是过口的东西一定会用银针、银筷测毒,甚至陛下还送了小姨一双清河白玉雕花的筷子,也能验毒,怎么都没发现?”
司回生:“就说银针验毒这回事,我真得跟你说说,不是所有的毒都能用银针验出来,实际上银针能验的毒在极少数,毒药五花八门,岂是区区白银就能全验过来的?当然跎颜是可以。另外,谁规定毒只能在吃食里面下?下毒手法这么单一的吗?很多毒也不是只有吃下去才能发挥作用,内服外敷都可见效哦!”
阮时衡:……
阮展玫:“外敷……”
谢恒:“小姨想到了什么?”
阮展玫:“之前卫清月给我送来一盒香粉,说是她父亲去云烟城时给她买来的,叫红颜醉,一共就两盒,她自己在用一盒,这一盒就给我送来。我不好推拒只能收下,但也没用,只是打开看了看,应该是那时候沾了一点点香粉在身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了。”
司回生:“那香粉在哪?我看看。”
阮展玫叫自己的贴身宫女水碧去拿。
不一会水碧回来,手上拿着一个镶嵌精致的小盒子交给司回生。
司回生将盒子放到桌子上,让人倒一杯清水过来,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小布包,里面放着的是一些奇奇怪怪各种材质的工具,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用的。
司回生取下一根红色半透明形状有点像挖耳勺的东西,打开盒子,弄了一点点粉末出来,轻手轻脚地洒进杯子里。
明明是白色的粉末,可撒进杯子里溶于水后,那水竟然变成了深紫色。之后司回生又让宫女拿了一点白醋过来,滴进水中,深紫色的水又变成了明艳的红色,非常鲜亮。
阮时衡都看傻了,变戏法呢这是!
司回生甩了甩“挖耳勺”,跟宫女要了一块布擦干净之后收了起来,“没错了,就是跎颜,用毒之人倒是有点本事,跎颜这种毒药在大瑾很少见,因为跎颜花只生在大夏。”
阮时衡一惊:“难道是卫清月是大夏奸细?”
谢恒皱眉:“还不能这么早下结论。如果毒真是卫清月的,她大概不会下在自己送给小姨的东西里,万一被查出来她难逃一死。再说毒是大夏的,不代表拥有毒药的人就一定跟大夏有关系。”
司回生连连点头,“我手上就有不只一种一般只能在大夏或者蛮国才能找到的毒药。”
阮时衡:“不管怎么说,毒是她带给姑姑的,她就脱不了干系,就算她是被人陷害,也要透过她找到真凶。”
谢恒:“找真凶的事先放一放,司大夫,你可能解这跎颜之毒?”
司回生扬首:“小小跎颜,还能难得住我阎王恨?”
谢恒:……真的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那你就赶紧给小姨解毒吧。”
“解毒是不难,不过我手上没有现成的解药,得配制,跎颜的解药就需要用跎颜来配,大概需要三四天时间。”
阮时衡蹙眉:“可姑姑现在的身体……”
司回生:“我手上有另外一种药,虽然不能彻底接解除跎颜的毒性,但是可以缓解症状,能让娘娘感觉到舒适一些。”
阮时衡放心了:“那就好,能缓解就成。”能缓解就能少受一点罪。
司回生:“娘娘若是不嫌麻烦,就让草民再给娘娘详细把一次脉,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顺便也进一步了解娘娘的身体状况,方便解毒之后调理身体。”
阮展玫笑起来,“哪里会嫌麻烦,有劳神医了。”
司回生抿嘴笑起来,夸赞他神医的人可不少,但是他从来听不腻。特别是真心的称赞,多少都不嫌多。
谢恒:“能解毒就好,外祖父和舅舅也就能放心了。”
第三百零一章 倒打一耙
“娘娘,”水碧进来,“蔡贵人又来看望娘娘了。”
“又?”谢恒问水碧,“那位蔡贵人经常来看小姨?”
水碧点头:“蔡贵人常来。以前娘娘还好的时候来得倒不是很多,就是偶尔过来请个安,娘娘病重后就常来陪伴娘娘。之前娘娘康健时不知道多少人一天三趟地过来讨好娘娘,现在娘娘病重,竟然有人乱传娘娘不大好了,那些人就再也没来过我们紫翠宫!都是些两面三刀的,蔡贵人比她们要好多了!那才是真正的人美心善!”
水碧是个稳妥人,不然也不会被阮展玫提为大宫女。
现在竟然就当着阮时衡和谢恒的面说这些话,可见是气大了。不过冲她对蔡贵人评价那么高,想来人是真不错。
阮展玫也笑道:“蔡贵人确实很好,经常来陪我说话,给我讲她以前在宫外的一些趣事,我听着听着,身上也就不觉得那么难受了。快快请贵人进来吧,别让人久等了。”
谢恒起身:“那我从偏殿侧门出去,表哥再多陪小姨一会。”
阮时衡也就罢了,要是让外人见到他在这就不好了。
司回生还要给阮展玫再详细把一次脉,也得留下,谢恒便自己先走。
只是还没走出后宫,谢恒就意外碰到了孙茹心。
这也算是冤家路窄了吧!
孙茹心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恒,她就是心里烦躁出来走走,没想到老天就给她从来这么大一个礼物,看来她今天真是走运了。
“谢大人,这里可是后宫,你一个外人居然敢擅闯后宫,可知罪?”
谢恒眯眼:“可算给你逮着机会了是不是?之前册封宴上你就看我满眼敌意,我跟你之前应该没见过吧?”
孙茹心扬起下巴:“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擅入后宫可是我亲眼所见,今日你别想逃脱罪责!来人……”
孙茹心瘫倒在地。
谢恒看着站在孙茹心身后的宣景笑道:“我猜她还有一个”啊”没有喊出来。”
宣景:“怎么会遇上她?”
谢恒耸肩:“大概是出门没看黄历吧。我刚刚还以为这这种情况下遇到她会坦白地告诉我敌视我的原因,想不到连承认她都不承认,也不知道是该说她没胆还是该说她谨慎。”
谢恒估计还是谨慎居多,真要是没胆就不会在自己面前那般张狂了。
孙茹心进宫自然有她的目的,只是在有目的的前提下,这么一个谨慎的人却在第一个照面时就对自己流露出浓烈的敌意,可见内心应该是非常恨他,恨到即使是那般谨慎的性子,也明知道不该,还是忍不住对他表露敌意,简直就是一种不能控制的自然反应。
谢恒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的这个女人,难不成对方是认错人了?
“现在怎么办?”
宣景:“我送你出去。”
谢恒轻笑,下巴往孙茹心的方向点了点,“我是说她怎么办。”
宣景:“就让她在这里呆着,不用管。”
谢恒扑哧一笑:“好。”
这个地方可稍微有点偏僻,要是没有侍卫巡逻,寻常宫人应该也不会经过这里,弄不好直到孙茹心醒过来都不会被人发现。
谢恒的猜测没错,当天直到入夜,孙茹心自己被晚风吹醒了才起来。宣景下手重,孙茹心就这样在地上躺了大半天。
回到自己宫中的孙茹心对着一众宫人大发雷霆,每个侍从、宫女都挨了罚。
宫人们心中叫屈,明明是孙贵人非要自己出去不让他们任何人跟着。而且孙贵人性子喜怒无常,还时常有些奇怪的举动,偶尔会大半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人,也不让任何人进去伺候。他们哪里摸得清情况?虽然大半天没见到孙贵人,但他们还以为孙贵人又是一个人在什么地方呆着呢,也就没想去找,现在却被严厉责罚。
当初被分来这里还以为这个小官家出身的主子会是个好脾气好伺候的,现在瞧瞧,就是人家大家出生的娘娘都没有这样古怪的脾气,更没有这么难伺候。
第二天一早,谢恒就是被宣召入宫。
谢恒对传令官说道:“劳烦在外稍等,我换身衣裳。”
传令官便到外面去等着谢恒。
谢斌奇怪,“今日沐休,陛下招你入宫什么事儿?”
谢恒猜测十有八九是孙茹心到武德帝那告状去了。
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向谢斌坦白。反正连他和将军的事都让谢斌知道了,跟阮家的关系也就更没有必要瞒着了。
“兄长,我可能闯祸了。”
谢斌的表情不算意外:“什么祸?”
谢恒:“我昨日去了后宫。”
谢斌嘴角一抽。莫非陛下这么早召阿恒入宫就是为了这事?不过虽然外臣不能擅如后宫,但他家阿恒喜欢的是侯爷,肯定不会跟后宫的娘娘们有什么,仅仅是出现在后宫的话也还不算太大的罪过。
谢恒:“我还打了孙贵人。”
虽然真正打人的是将军,但将军是为了他打的,他们夫夫一体,将军打的也可以算他打的。
谢斌:……他的弟弟跑去后宫还打了陛下的宠妃……这事听起来就很荒唐,可偏偏阿恒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恒:“事情说来话长。现在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不过兄长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
谢斌揉着额角:“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让我放心?”
“我是阮同甫的外孙,去后宫是为了看望生病的阮贵妃,她是我小姨,打了孙贵人纯属意外,但我有办法脱身。”只要别连累将军就好。
谢斌彻底怔住。
谢恒继续道:“我生母的情况兄长应该也大概知道了,只是你不知道她确实就是被拐卖的阮家千金。阮家找到了我,也将我认了回去。”
谢斌缓过劲儿来:“那为何不公开?他们对你有意见?还是担心你会借他们的势?”一想到有后一种可能,谢斌就很是气儿不顺。
谢恒笑着摇头:“都不是,是我不愿意公开,我不想让人说我的成就是靠着跟阮府的关系得来。而且就算我不仗阮府的势,旁人知道我是阮同甫的外孙,什么事也都会顺我三分,那可就没意思了。”
谢斌:“那你入宫看望阮贵妃又怎么会跟孙贵人碰上?还打了她?”
谢恒起身:“详细的情况等我回来再跟兄长说。”
尽管谢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谢斌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眼下就算担心也没别的办法,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也不能陪阿恒入宫,只希望阿恒真的没事。
谢恒出来对传令官一笑:“久等了,走吧。”
传令官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大人不是要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