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微笑,十分和善地说:“二殿下这是什么话?我又没说贼人是你的人,只是说二殿下可能有这方面的门路罢了。说不定可以帮着打听打听,二殿下怎么就认为我是觉得偷盗贼人与你有关?这可真是误会我了!”
宣旭被堵得哑口无言,憋了好半天才说道:“谢大人的话意有所指,无怪本殿这样想。”
谢恒摇头,看似无奈地说道:“所谓心中有花满目皆花,既是二殿下误会了,那就当是我措辞不当吧!”
武德帝不满地看着宣旭:“谢卿说得没错,你想那么多到底是怕被误会还是心虚,你自己心里清楚!”
宣旭被武德帝教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心中十分涩然。他知道,父皇这是已经怀疑他了,若是没有别的嫌疑人出来,那这事十有八九是要记在他身上。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父皇自然不会对他如何,但光是失去圣心这点便是极大的损失。
从当初差点娶了谢元馨开始,他似乎就一直在让父亲失望,每次好不容易重新积累了一些好感,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其他原因被败掉,总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这样下去,用不了宣震和宣景做什么,他便会被父皇排除在皇位继承人之外!
武德帝让众人散去,自己一个呆在寝殿里,估计是心气儿不顺谁都不想见。
众人相继离开。
荣启追着谢恒来到后者房间,开门见山:“那四张符篆是你偷的吧?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宁六?”
谢恒挑眉:“没凭没据的别乱讲啊!告你诽谤啊!”
荣启嘿嘿一笑:“你要是没那么急着往宣旭身上泼脏水我还真不敢肯定,这一招不就是祸水东引吗?不过你要那符篆做什么?你又不是道士,而且那点金子也不至于被你放在眼中吧!”
话说到这谢恒要是再隐瞒就没意思了。
“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是我,不过另外一个不是宁六。”
荣启:“那是谁?你还带了别的帮手?”
谢恒摇头,将那神秘中二男子的事告诉荣启。
荣启震惊,难以想象昨晚竟然有一名刺客闯进祭坛,如果不是谢恒也在,那刺客可能就得手了!一想到如果陛下真被刺杀,那导致的后果可会相当严重!
虽然现在侯爷的实力已经相当雄厚,在朝堂之上也不再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可如果宣旭拼尽全力相争,侯爷要想名正言顺继承皇位也不会那么容易。
即便最终能继承皇位,也会有所消耗。
“幸好幸好!你这可算是救驾有功啊!就是可惜不能公开。”
谢恒没应下这份夸赞,历史上的武德帝并不是死于祭天过程中,所以谢恒相信今天就算没有自己在场,那个中二青年应该也不能得手,总会有别的变故发生。
谢恒:“对方既然走了应该就不会再来,而且现在陛下在行宫,又不是在祭坛,来了也不好动手。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大夏的二皇子是不是已经在大瑾,他来这里究竟目的为何。”
荣启正色起来:“大夏狼子野心,不管他们做什么,最终的目的都是想要侵略我大瑾国土,不管他们有何手段,都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谢恒:“自然!”
天一亮,大队人马便启程回京。
一到京城,武德帝便让所有随行宗室和官员各回各家,明日休息一天,以缓解舟车劳顿,后日再开始上朝。
谢恒直接去信息交有所找洛非白,让洛非白去想办法打探到有关大夏二皇子的所有消息。
洛非白笑起来,“老板真是越来越看重我了,之前打探消息最远也就只是到绛藤族,现在直接扩展到另外一个国度了。”
谢恒战术性咳嗽两声,他也知道这事对于洛非白来说是有些为难了。
洛非白又不像自己一样能跟动物交流,在有限的势力范围内却要打听超过这个范围的事,的确非一般人能做到。
自然谢恒也会安排一些雀鸟过去,但一来他如今能调动的雀鸟范围也有限,去到不熟悉的地方他也担心这些雀鸟会迷失方向,又或者因为灵智有限探听不到重点消息,大夏如此之远,即便能飞,这往返来回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
第三百三十章 做点文章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就算此事是有些困难,你也不是办不到。而且事情虽难,但也是个拓展业务范围提升我们交易所实力的机会。”谢恒严肃地看着自己这位得力干将,“非白,我希望你能明白,未来交易所的业务范围不会限制于眼下的大瑾,我开交易所的最终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唯有掌握更加广大的消息领域才能最终助我成就大事。先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已经让我感受到消息领域狭窄的弊端。我自然知道要提升并非易事,我可以给你时间,你也别让我失望。”
洛非白苦笑,从前他确实以为谢恒开设交易所就是为了赚钱,但在了解到谢恒在朝堂上的一些表现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位老板的真正野心绝对不只是赚钱揽权那般。
不过洛非白倒是没被吓到,甚至越是这样,越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倘若一心只有黄白之物,便不具备值得自己跟随的格局和魄力。
“老板说的是!请老板放心,我一定在最短时间内查到老板想要的信息!”
谢恒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他看重的人!
“对了,再查查大夏二皇子身边是不是有个用剑高手,能查到的话也了解清楚他的情况。”
“是!”
离开交易所,谢恒就立即去了将军府。
之前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一直以为是在祭天当日出现的“天狗食日”,然而在祭坛的祭天过程横跨两天,到结束那日还没出现,谢恒还恍惚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想起来“天狗食日”是在归京之后。
今日归京正好就是朔日,也就是会发生日食的日子。
归京当日便是祭天的最后一个环节,这个环节不用皇亲国戚和朝臣们参与,只是武德帝到太庙敬告先祖祭天完成。
太庙就是皇室宗庙,供奉皇室先祖。
历史上大瑾国的太庙规格最严,其他朝代的太庙还对皇后以及重功之臣开放,唯有大瑾国,太庙只供奉皇帝先祖派位。
敬告先祖的时辰便是晌午,也正是在这时候发生的“天狗食日”。
敬告先祖是祭天的最后一个环节,这时候发生这种不吉利的事也同样等于祭天失败!
来到将军府,荣启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瞧见谢恒过来后赶紧上前问道:“不是说今天就有天狗食日?你看看现在天朗气清的,真会出现?”
谢恒笑起来:“那你觉得天狗食日之前应该是何天象?乌云密布、天雷滚滚?那不是天狗食日,那还是神仙渡劫!”
一旁的宣景被谢恒逗笑,神态之轻松似是一点也不担心今天不会有天狗食日。
荣启无奈一笑:“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谢恒:“那是将军信任我!你个单身狗不懂的!”
虽然不知道何为“单身狗”,但结合语境和谢恒的表情,荣启也能判断出来不是好话,骂人嫌疑很重。
三人聊了一会,终于到了晌午。
本来天光大亮,突然之间天色黯淡下来,好像即将进入夜幕。
天色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黯。
此刻所有人,不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凡是发现天色变化不对的人都去看向天空,便有人发现那耀眼日头的一侧似乎出现了一条黑色的边,正是因为“黑边”才导致白昼黯淡。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惊慌和恐惧如同最强的瘟疫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在大地上蔓延开来!很快热闹的京城街道都空无一人!
荣启终于松口气,日食终于开始了,不然他们可就白白把陪同祭天的机会让给宣旭了。
“这日食会持续多久?”
谢恒:“急什么?现在还只是初亏而已,日食的过程大概分为五步,初亏、食既、食甚、生光、复圆,从最开始到完全结束可能要一两个时辰,不过太阳完全黑下来的时间很短,大概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荣启点头,“原来如此。”
谢恒邪气一笑,“你不觉得咱们可以利用这点做些文章吗?”
宣景:“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荣启震惊地看好友,老宣在谢恒面前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随便一句话都透着语言艺术!
谢恒:“日食已经开始,宫中陛下定然十分惊愕,正是茫然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将军进宫先稳住陛下,我另外会安排两个御史在日头全部变黑之际进宫,再向陛下进言,说出现此种天象可能是祭天出了岔子,该是参与祭天的重要人士不合身份,或者不被上天庇佑,才会出现”天狗食日”的征兆。陛下自然会往宣旭身上想去。”
虽然这次祭天武德帝将宣震也带上了,但宣震并没有到祭坛去,一直都留在行宫。只有宣旭伴驾一直跟到了祭坛。当初武德帝想要宣景跟自己一起,也就是让宣景陪同到祭坛之外而已。
走帝王入口到祭天中心的就只有武德帝自己,他当然不会认为也绝不会认下所谓引得“天狗食日”的不祥之人会是自己。那自然只有宣旭。
荣启:“那之后呢?”
宣景:“这种关键时刻父皇一定会当机立断下旨惩罚宣旭。全食既然只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待圣旨下去之后,日全食也即将结束,便是到生光阶段。届时父皇就会以为是惩罚宣旭的举动起到了作用。”
谢恒一把搂住宣景的腰,笑眯眯的眼中全是宣景的身影:“将军真是厉害,我只说了一遍将军就记住了,还能以此推断出我的用意,咱们果然心有灵犀!”
被迫喂了一把口粮的荣启也顾不得那快要噎着的感觉了,兴奋地说道:“好你个谢四,这计谋可真是一环扣一环!时间差利用得很溜啊!这么一来哪怕陛下没有因此真铁定认为宣旭便是导致”天狗食日”的灾星,可消息一旦传出去,天下百姓却都会这么认为!这种大事也不可能瞒得住!到时候被天下百姓所抵制,宣旭还能安生地留在京城都不容易,更别说有机会竞争皇位!你这一招就是釜底抽薪,彻底断了宣旭所有退路,让他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
谢恒对着宣景露出小得意的表情,满脸写着“求夸奖”。
宣景捏了捏谢恒的耳垂,温柔又宠溺地说:“你最厉害。”说完又轻轻吻了下谢恒的鼻尖。
谢恒满意了,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得舒坦。
狗粮吃得多了,荣启竟然也觉得习惯了,面对次场景也没有被闪瞎狗眼的感觉,还激动地说:“话说你去偷黄金符篆不会就是为了给宣旭下套吧?陛下已经怀疑符篆的丢失跟宣旭有关,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宣旭是彻底与帝位无缘了,比宣震还彻底。”
听到荣启提起符篆之事,谢恒心道不好,转头去看宣景,果然看后者短暂地皱了下眉,问:“符篆是你偷走的?”
在祭天队伍还未归京时宣景就已经知道在金光岭发生的事。
祭天没有完成,祭坛中心阵法的四张黄金符篆还被盗走,到现在还没有找回来。
宣景还知道武德帝将调查的事情交给了谢恒,原还想着回头他会帮谢恒一起调查,却没想到偷走符篆的人就是谢恒。
“到底怎么回事?”
谢恒瞪了一眼荣启:“可显摆你长了张嘴。”
这事他还没来得及跟宣景说,却被荣启抢了先,好像是他要故意隐瞒似的。
荣启摸摸鼻子,“一时嘴快。”
谢恒只跟他说了那个大夏国的黑衣人的事,又没说为何要偷取符篆,他便一直想着,结果刚刚有了怀疑就迫不及待开口求证了,没想到谢四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宣,弄的他像打小报告的。
谢恒哼了一声,也没避讳着荣启,就把无为跟他讲的有关窃取龙气的事讲了出来。
但谢恒也知道,这等怪力乱神的说法,常人难以接受。
与他已经经历过穿越这等奇遇不同,荣启和将军还没遇到过什么正经的超自然现象的事儿,所以让他们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多少有些困难。
荣启震惊到只张嘴却说不出话,老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道:“这是真的?”
谢恒无所谓地说:“反正是我亲眼所见,信不信就是你的事儿了。”
荣启咽了下口水,如果不是谢恒提前准确说出了“天狗食日”的事,现在这些话他肯定一个字也不信,更宁愿相信谢恒是在戏耍他。
宣景剑眉微蹙,一向镇定沉稳的眼眸此刻却有些紧张地看着谢恒:“可有受伤?”
谢恒心头一暖,随即扑在宣景怀里:“受伤了!手臂被那些鬼东西划了一刀,可疼可疼了!”
刚刚还处在震惊中的荣启嘴角直抽,难以想象就这么一个得着机会就跟老宣撒娇的货竟然真的亲手斩杀了数只鬼……鬼祟!他连见都没见过!
宣景眼中蒙上一层阴翳之色,“叫大夫过来!”
“不用不用!”谢恒赶紧从宣景怀中出来,“我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