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男子吓得脸上血色尽褪,又往前跪了两步,楚楚可怜地哀求:“求求公子救我,别让他们抓我回去!我愿意为公子当牛做马!”
那三个男子已经走到宣景和荣启的马前,拿着刀指着宣景,“告诉你们别多管闲事啊!”
宣景看了一眼地上跪着得貌美男子,面无表情地驱马向前。
貌美男子傻眼了,那三个大汉也愣住了。
荣启忍笑,跟在宣景身后。
三个大汉反应过来,为首那个绕到宣景面前,“你怎么说走就走!”
宣景:“不是你说让我们别多管闲事?”
大汉噎住,转脸立即嘲讽道:“看你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宣景沉默片刻,然后淡淡“嗯”了一声,再度提起缰绳。
瞧着大汉那一脸懵的表情,荣启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白衣男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后小跑着来到宣景的马前再度跪下,“公子你就救救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宣景看向一旁动也不动的三个大汉:“你们不是要抓他?还愣着做什么?”
三个大汉一个比一个傻眼。
领头的人对着宣景比划了两下手里的刀:“你这人心怎么这么狠,你没看他多可怜,就这么求你你还如此无动于衷?你……”
“哈哈哈哈!”
大汉还没说完的话被荣启的大笑打断。瞧着所有人都朝自己这边看过来,荣启摆摆手,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实在太好笑了,我一时没忍住。那个你们继续。”
三个大汉和那个白衣男子顿时都涨红了脸。
宣景单手拉着缰绳,另外一只手已经按在腰间的佩剑上,“让开。”
白衣男子咬牙,在宣景沉冷的目光下极为不甘心地让开。
荣启看了一眼明显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几人,一路笑着驱马走到宣景身边,微微往侧面倾身小声道:“明知道有问题,为何不将计就计?而且人家这美人计用得也挺走心,这么好看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将人留在身边说不定就能知道他们是在打什么主意了。可能连绑架的事情都能一并弄清楚。顶多就是你被占点便宜。”
宣景:“头可断血可流便宜不能占。”
荣启傻眼:“啊?”
宣景:“有一百种方法能查到真相,为什么要选择会让他不高兴的方法。”
荣启一瞬间就明白宣景说的“他”是谢恒,立即笑起来:“得!还是老宣你最有觉悟,我可是该好好向你学习学习!”
说完荣启一回头,就看到那三个大汉还有那个白衣男子都被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提剑押走,如果谢恒在的话就会发现那两个黑衣男子的长相跟宁六有几分相似。
“原来你早就做好了准备。”
宣景:“他们绑架要挟我不成自然会再动手,我便让宁三和宁五暗中跟着我。”
刚刚在那白衣男子突然出现拦在马前时宣景就给暗中的宁三和宁五打了手势。
荣启:“这下应该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消息,宁三可是刑讯的好手,那三个大汉不说,那白衣男子肯定扛不住。”
然而到了晚上去将军府找宣景问审讯结果,荣启才大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三个大汉一看见刑具就直接招了,都没给宁三机会用。反倒是被荣启认为最瘦弱扛不住用刑的白衣男子自始至终都没吐露一个字。
白衣男子被用刑都不知道昏死过去多少回,但就是不开口,哪怕是一些专门训练的死士都少有能在宁三手底下撑这么久的。
谢恒和宣景、荣启一边坐在院子里喝茶一边听宁三汇报审讯情况。
荣启:“真没想到那个瞧着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居然才是嘴最严实的,可真能扛啊!他还不会武功?”
宁三点头:“试过了,不会武功,也没有半点内力。”
荣启:“那三个扮黑脸的大汉都招了什么?”
宁三:“他们知道的不多,说是那个白衣男人找到的他们,给他们钱让他们帮忙演这一场戏,至于原因他们并不知道,也不清楚男人的身份。”
得,比绑架荣启那三个倒霉蛋知道的还少。
其实他们也能猜到背后指使的人是宣旭,只是如果不能撬开白衣男子的嘴,那他们知道也没用,根本不能定宣旭的罪。就算是闹到武德帝那里去,武德帝也未必会相信他们。
再退一步,就算武德帝相信他们,心也偏向宣景这边,但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也不能对宣旭做出惩罚,顶多就是心里清楚。
就好像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唇枪舌剑也是各为其主,朝政上挣得面红耳赤、寸步不让,出了金銮殿的大门便多一团和气、谈笑轻松。这些情况武德帝也看在眼里,明在心中,要是连这点情况都不分明他也当不上这个皇帝。
宣景:“继续审。”
谢恒站起来:“我去看看吧!”
荣启兴味儿地看着谢恒:“呦,谢四你还懂刑讯?”
谢恒双手整理了下衣襟,扬了扬下巴,勾着嘴角说:“用刑那些我不懂,但我知道对于不畏酷刑之人,攻心为上。你们就在这等着吧,人多了效果可不好。”
看着谢恒跟宁三走,荣启转头对宣景说:“以后可千万别得罪谢四,要是闹矛盾了记得先低头!”
宣景:“不会。”
荣启微微挑了挑眉:“你可真自信。”
宣景:“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而我也会无条件惯着他。他说过我们这叫双向奔赴。”
荣启撇撇嘴,酸溜溜地嘟囔了一句:“谢四净说那些听不懂的词儿。”
谢恒跟宁三来到将军府的牢房。
虽然将军府只有这一间牢房,不过用上的时候还是少。大多数情况下都空置着,即便现在塞个人进来这么长时间了,空气中还都是尘土的味道。
谢恒从台阶上走下来,揉了揉被尘土钻入有些发痒的鼻子。
看着被绑在刑架上的男子,浑身的白衣都被血染成了鲜红,脚下还有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头颅低垂,散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纤细的脖子露出来一些,看着毫无生机,就好像被掐断了脖子耷拉着脑袋的大白鹅。
谢恒又往前走了两步,被宁三拦下。
“公子小心,还是不要走太近了。”
谢恒笑起来,“他被用了重刑,还被绑着,而且还不会武功,我这好好的还有点功夫在身,他能伤着我?”
宁三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公子说的是。”
谢恒歪头,细细打量了一会宁三,“你是宁六的兄长?”
宁三点头:“我们兄弟五个,都为王爷做事。”
谢恒:“既然只有五个为何排行到六?”
宁三表情纠结了一会才说:“其实宁五是老四,但他觉得宁四不好听,不吉利,坚持要叫宁五,所以老五就排成宁六。”
谢恒笑了好一会,“还真有意思。你们兄弟几个里面谁的功夫最好?”
宁三果断回答:“宁六。”
谢恒点头,他也料到将军会把功夫最好的派给他。
“话说你们跟着将军多长时间了?”
宁三一愣,心想公子不是来审讯的吗?怎么这架势像是要跟自己聊起来了?
疑惑归疑惑,宁三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十四年了。”
他们都是年少便跟在将军身边,就是一身武艺也都是将军所授。
谢恒“嗯”了一声,“真是挺久的了。对于我跟将军的事,你们有什么看法?私下会不会讨论讨论?”
宁三脸红,他们还真私下里说过,这会直接被谢恒这么问出来更加不好意思。
“是、是说过,都觉得公子和侯爷很是般配。”
刑架上一直低着头的男子终于抬起头看向谢恒:“原来冠军侯中意的人是你。”
作者闲话: 【多谢草薰风暖送礼物~~】
第三百四十章 成全他
谢恒转头,和男子对上视线,微微一笑。
“荣启说对方的美人计这次用的很用心,果然是,就算满脸血污也看得出是个美人。”
男子冷冷看着谢恒,“如果让皇帝知道你跟冠军侯的关系,冠军侯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谢恒扑哧一声笑了,“你不会以为我还会让你活着离开吧?我以为你应该意识到最后我们不会留活口,你哪来的机会让别人知道我跟冠军侯的关系?”
男子神色一僵,“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总要从我口里问出些什么……”
谢恒笑了:“你还挺天真的,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你开不开口都没有太大影响。难道你不开口我们就不知道背后的人是宣旭吗?”
男子咬牙:“可你们没有证据,你们难道不希望我出面指征?”
谢恒摊手:“你嘴那么严实,用了这么多酷刑却什么都不说,就算你现在突然改口说愿意指证宣旭我们也不会放你,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在公堂上改口说是我们叫你诬陷宣旭的?到时候案子不归我们审理,我们还得自证清白,而宣旭说不定就有机会做点手脚把你弄出去或者跟你配合继续诬陷我们,那多麻烦?”
男子不说话了,盯着谢恒的目光很是凶狠。
谢恒:“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从你口中问出什么,只是想着有可能的话就通过你来了解一下宣旭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你愿意开口说我们可能就更容易对付宣旭一些,你不愿意开口也没关系,我们照样能弄死他。顶多就是多花点时间。”
“你做梦!”男子情绪激动起来,“殿下才不会输给你们,最后荣登大宝的一定是殿下,你们都会成为殿下的手下败将!”
谢恒:“不管我们谁输谁赢,反正你是看不到那天了。”
男子咬牙:“殿下不会放过你们!”
谢恒凑过来:“你不是个专业的杀手,眼神很没有威胁力,又不会武功,该不会你能在宣旭手底下混就是因为长得好看吧?你是他的男宠吗?”
男子闭上眼睛偏过头。
谢恒勾起嘴角:“看来我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他的男宠。我是高看了宣旭,连自己的男宠都派出来,还是去勾引别的男人,他这是为了大业宁愿自己给自己头上戴绿巾啊!是个狠人!”
男子转头,双眼冒火地看瞪着谢恒:“不许你侮辱殿下!”
谢恒模样轻挑地端着手臂,说出来的话满带嘲讽:“这不是他自己做下的事吗?让自己的男宠去爬别的男人的床,多大的格局!不过你也该知道,就算你还能活着回到宣旭身边,他也会觉得你已经不干净了。他应该不缺男宠,哪怕你有张漂亮的脸蛋儿,以宣旭的性子也不会再多宠爱你,即使是他让你勾引的冠军侯。他就是那副德行,表面上逞凶斗狠自以为是,实际上懦弱又没有担当。你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你、你……咳咳咳……”
男子本就因为刑讯受伤严重,现在谢恒又毫不客气地说了这么一通,简直是让男子气急攻心,剧烈的咳嗽声在不算大的牢房中十分响亮。
宁三看着那男子都咳出血了,表情比被自己用刑时还要痛苦,再看谢公子一脸笑意,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什么在侯爷面前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的公子这会可以这么可怕?公子到底是来审讯的还是想直接把人犯给气死了?
宣恒突然转头看向宁三,“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是来问话的还是想直接把人给气死?”
宁三:……
谢恒眼角都带上笑容:“侯爷是我的人,我不会容忍任何觊觎侯爷的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反正我一开始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气死就气死了,我心里还能痛快些。回头我在给宣旭送两个美人过去,就当赔偿他了。你说他会不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