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时:“巧了,就是他。”
宗砚滑动屏幕,“报道只说庞姓导演是嫌疑人,项荣起诉了庞姓导演,但结果被判无罪。到底怎么回事?”
封时:“据我了解,当时项荣希望能够参与庞德厚正在筹备的一部电影,而且正在争取男二的角色。那是一部小说改编的电影,他还找我看过原著小说又一起分析过,男二的角色的确非常适合他,而且那个角色也比较讨喜,没有像传统言情电影那样男二各种跪舔女主做备胎,中期的男二就开始专注搞事业,只是以朋友的心情和身份偶尔帮助女主,会是一个很受观众喜欢的角色,如果他能成功出演,说不定就能赢来他事业的春天。”
宗砚:“那跟他妹妹有什么关系?”
“封时去试镜了角色,明明在所有试镜的演员中他的表现最好,但就是迟迟没有出来结果。这种情况其实就是导演在故意抻着,想要试镜的演员给他好处。项荣没钱,也没想过用自己的片酬给导演回扣这种事,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他也没跟我说,不然我当时帮他一把,可能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谢恒:“难道是项欣欣知道这件事,所以主动去找庞德厚了?”
封时沉重点头,“有人见到项欣欣守在庞德厚约人吃饭的酒店门口,并且看到项欣欣最终上了庞德厚的车。而且项欣欣的长相和庞德厚的前妻年轻时很像,是庞德厚会喜欢的类型。庞德厚和项欣欣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两个月后项荣起诉庞德厚的依据是在庞德厚的车里发现了少量项欣欣的血迹,以及项欣欣最后的手机定位显示的地址是庞德厚名下的一栋房子。”
谢恒:“那最后怎么判庞德厚无罪的?”
“项荣起诉的罪名是谋杀,当时项欣欣已经失联近一个月。但庞德厚那边辩驳的主要依据是从车里发现的血迹量来看,失血量并没有达到致死标准。另外庞德厚的手机里面还有和庞欣欣的聊天记录,记录两人是婚外情关系以及项欣欣是S/M爱好者,要求庞德厚对她进行施虐,车里的血就是在那种情况下造成的。当时庞德厚还没离婚。婚外情和S/M解释了血迹出现的原因,所以降低了项欣欣被杀害的可能性。”
第五百六十二章 帮帮忙
谢恒啐了一声:“妈的老色批!”
“项荣都气疯了,说他妹妹是个乖乖女,没有那方面的爱好,也不可能跟有妇之夫在一起,那些短信都是庞德厚伪造的。但比起握有部分”证据”的庞德厚,项荣的陈述显然没有说服力。加上庞德厚说一开始项欣欣并不知道他有老婆,知道之后心里就十分愧疚,为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而深感难过。庞德厚怀疑项欣欣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消失。辜负了哥哥的信任,伤害了别人的家庭,干脆选择离开。法律上本来就是疑罪从无,庞德厚又确实请了个厉害的律师,所以项荣的指控不成立,庞德厚最终被判无罪。”
谢恒:“你怎么不早说有这件事?”
封时摊手:“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再提起。而且当初项荣败诉后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乎跟所有的同事朋友都断了联系,然后消失了很久。等他再出现重新开始拍戏的时候,有老朋友见到说他的状态不错,只是依旧不大和以前认识的人联系了,连经纪人都换了。我猜他应该是不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所以跟过去认识的人都逐渐疏远,也包括我,怎么说也是朋友的伤心往事,能不提的话自然不提。”
谢恒转头去项荣的面相,善恶搀半,很复杂,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乱的面相了。
宣雅抬头跟项荣说着什么,项荣比宣雅高一个头,听宣雅说话的时候还要微微弯腰,看他时不时点头,好像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宣雅说完,就挽着项荣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在谢恒等人惊讶的目光中,两人来到庞德厚身边。
宣雅给两人做介绍,好像不知道两人是认识的。
再看庞德厚,瞧着项荣的目光有些微的疑惑,但还是在宣雅的介绍下伸出手。
好么!这货是压根没想起来项荣是谁!
谢恒转头问封时:“项荣两年前后的样子变化大吗?”
封时:“变化是有,但要说多大也不至于。气势比以前更加沉稳,发型也变了,但长相没变啊!”
宗砚难以置信:“糟蹋了人家的妹妹,居然还没记住人家的长相,这分明是根本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人渣!”
谢恒:“哪能算个人!他就是个渣!不是,怎么项荣还能跟庞德厚握手呢?他这表情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是面对仇人!”
没错,此刻项荣正在跟庞德厚握手,脸上还带着在敬佩仰慕的表情。
庞德厚不记得项荣,那么疼爱妹妹甚至曾经把庞德厚告上法庭的项荣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的仇人?
封时也看傻眼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宣景懂唇语,给他们转述情况:“宣雅和庞德厚认识,正向庞德厚推荐项荣,说项荣很适合他即将筹拍的新电影的男二号。又跟庞德厚介绍项荣,说项荣虽然目前不是很有名气,但确实是一位实力派演员,只是一直缺少机会,没有发现他的伯乐。”
谢恒:“啊呸!快别侮辱伯乐这个词了。”
宣景看向谢恒:“是宣雅说的。”
谢恒捧着宣景的脸吧唧一口,“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太生气了,我不是在凶你啊!”
宣景微微皱起的眉舒展开了。
宗砚看着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宣景好会!阿时说的对,他是要向宣景好好学习!
封时着急:“他们还说什么了?”
宣景继续边看边口头转播:“庞德厚说会给项荣一个试镜的机会,海选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不管怎么样都要走个过场,只要项荣表现得尚可,看在和宣雅的交情上这个角色就是项荣的。项荣表示到时一定会拿出自己最好的演技,不让宣雅和庞德厚失望。”
封时泄气:“我还是难以相信项荣会为了一个角色就跟从前的仇人化干戈为玉帛,那可是害了他妹妹的人!我之前也见过项欣欣几次,看得出来是个好女孩,很爱她的哥哥,很善良也很上进。就算庞德厚拿出那样的聊天记录,我也倾向于那是伪造的,两年来项欣欣一直没有消息,可能真是当初被庞德厚给害死了!明明项荣比任何人都坚信自己的妹妹是被庞德厚害了,他为什么……”
宗砚:“都已经过去两年,项荣可能真的变了,妹妹失踪了,他还在,他还需要活着。可能是他觉得比起寻找失踪的妹妹,或者寻找真相,更重要的是自己往后大半生的日子。”
封时不赞同这个说法:“如果是你,你最重要的人悄无声息地失踪了,甚至很可能死了,还有一个人有重大嫌疑伤害了你最重要的人,你会轻而易举选择放下这件事开始新生活?”
宗砚盯着封时的眼睛:“不会,永远不会。”
即便他跟封时认识的时候封时已经死了,成了鬼魂飘荡在他身边,但他仍然发了疯的想要找出杀害了封时的人!然后让对方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封时:“就是啊!反正我是不太相信!”
谢恒:“不管你信不信,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项荣要去参加海选试镜,并且很有可能出演男二号。但我还有一个疑问。”
宣景:“宣雅哪来那么大的面子可以左右庞德厚的选角。”
谢恒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个!宣雅被赶出宣家后日子过得一般,从前的她在外头还可能借着宣家千金的名头吓唬吓唬人,如果是那时候说她有这样的面子还有可能,现在的她凭什么?凭她是胡邵阳的秘书,在床上把那些大老板伺候舒服了来换取和胡邵阳的合作?”
封时惊讶地抽气:“所以那个胡什么的那么厉害是因为钱色交易?让宣雅去出卖色相肉体?”
谢恒:“还不止宣雅一个,在胡邵阳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也跟宣雅一样用肉体换生意。”
封时冷笑:“那真是能耐大发了!”
宗砚:“这种手段不可能长久,风险太大。而且建立短期合作容易,长期合作却很难,在大项目和常规项目中如果没有可靠的长期合作对象并不是好事,长期更换合作方会降低企业信誉度,给未来稳定发展带来隐患。”
谢恒:“胡邵阳要是真懂这些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之前谢恒曾经怀疑胡邵阳的身边有修习邪术的强大术士,后来又怀疑胡邵阳是不是被夺舍了。现在看来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古书上也记载过一些能夺人躯体的邪术,但无一不施展困难,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艰难。而且还要承受天罚,即便夺舍成功,也十有八九会死在天罚之下。
这也是谢恒之前一直更倾向于胡邵阳的身边有人指点的可能。
但就沈淮州那边长时间派鬼监视的结果,并没有发现胡邵阳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所以问题出现在胡邵阳本身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封时:“既然宣雅是胡什么的人,那她为什么要帮项荣?她又不是个好人,还是说这是项荣同意被她包养提出的要求?给他介绍资源?那更不可能!凭项荣的长相当初刚进圈子的时候就有圈内的人提出过包养,男人女人都有,不乏资源大佬,他就算转变了想法也该联系当初那些想包养他的人,两年时间他比以前更有魅力。宣雅又能给他什么?哎他不会被宣雅骗了吧?以为宣雅还是宣家的千金小姐?”
宗砚:“说不好。可能有些上流圈子外的人消息不灵通的就不知道,宣雅要是拿出以前跟宣家人的合影或者一些采访杂志之类的忽悠人,也许真能让她骗过去。”
封时:“这样,一会想办法把宣雅从项荣身边支走,你就以我朋友的名义去跟项荣说话,拆穿宣雅,再劝他远离庞德厚。”
宗砚:“你确定法这样可以?”
“我上哪确定去?”封时瞪了一眼宗砚,“那不是只能试试吗?而且也不知道我这许久没联系且也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的朋友在他那能有多少分量,够不够让他听进去一两句劝。”
谢恒拽了下宣景的袖子:“咱们也帮帮忙。”
宣景点头,叫过来一个服务生,在服务生耳边说了几句话,又塞了一沓子红票票到服务生手里。服务生笑着对宣景点头。谢恒目测那一沓子红票票估计少说也有七八张。
这时候庞德厚已经被别人拉走说话去了,项荣的身边只有宣雅。
那服务生端着放着一杯苏打水的托盘走过去,经过宣雅身边时假意要避开旁边经过的人,结果“不小心”撞到宣雅打翻托盘,苏打水泼湿了宣雅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那服务生经常被找做这种事所以很熟练了,苏打水洒到衣服上的量不多不少正合适,弄脏了衣服,但也不至于让人太狼狈。而且苏打水又不像是红酒和果汁一类的,弄到礼服上一件礼服就毁了,只要不是那种碰都不禁碰的太过名贵脆弱的衣裳都不打紧。也就避免因为赚这么点外快被开除。
第五百六十三章 选择
“小姐对不起!”年轻英俊的服务生看起来无比真诚的道歉。
宣雅本来已经皱着眉头要出口责难,但看到服务生那张好看的脸蛋因为着急而发红,再发现洒到身上的只是水,火气就消了不少。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服务生高大挺拔的身材,目光在手臂和腹部多停留了一会,抬头笑盈盈地说:“没关系,只是一点水而已,小事。能不能麻烦你带我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说着宣雅的手就暧昧地搭到服务生的手臂上,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在那结实的小臂上点了几下,暗示的意味明显。
这是勾引,也是暗搓搓的威胁,如果服务生不肯帮她“处理一下”,这就不会还是一件小事了。
服务生显然没少遇到过这种事,看起来游刃有余,露出个得体又迷人的微笑,“刚好我要换班了,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随我来。”
有钱赚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上,服务生觉得今天真是自己的幸运日。
“当然。”
宣雅转身跟项荣说了什么,项荣点点头,宣雅就跟着服务生走了。
谢恒看的目瞪口呆,不仅为服务生的本事,也为宣雅竟然就这样跟男人滚床单去了。
看来胡邵阳给宣雅他们下的蛊虫虽然能让这些女人爱他对他言听计从,但因为宣雅本身就不是个会对爱情忠贞不二的人,所以即使心里“喜欢”的人是胡邵阳,也不耽误她肉体出轨年轻俊美身材棒的服务生。
而项荣的反应更令人意外,宣雅可以说是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走,他竟然无动于衷,这难道就是被包养者的自我修养?金主要跟别的什么人一起走也不能过问?
但不管怎么样,宣雅一走他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宗砚端着酒杯朝项荣走过去。
“项先生,你好。”
项荣转头,“你好,请问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宗砚,是封时的朋友。”
听到封时的名字,项荣的眼神明显一亮,原本面无表情的他都因为这个眼神而显得五官都更加鲜活起来。不过下一刻他就将这种算得上愉悦的心情给压了下去,维持着礼貌又疏离的样子,语气客气地说:“原来是封前辈的朋友,封前辈最近还好吗?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封前辈的消息了。听说他是在深山拍电影。不过就算到深山里且为了剧组保密不能对外透漏行踪,也仅限于对大众媒体吧,好朋友应该还有联系。”
封时感动,跟宗砚说:“这小子还不算白眼狼,明显觉得我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有问题,这旁敲侧击地打听呢!还得装作一副只是随便问问的样子。”
宗砚一开始对项荣的印象不是很好,倾向于对方会因为前途而向潜规则低头选择被宣雅包养,但现在他也听出项荣旁敲侧击打听的意图,糟糕的印象得以改观了些。
“封时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但你不用太担心。不过你的处境好像也不是很好。刚刚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你的女朋友?你了解她吗?”
项荣的表情瞬间冷下来,眼底好像冬日的湖面飘了一层冰渣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宗先生不觉得问这种问题太失礼了吗?”
“抱歉,我的问题是有点唐突,但也是因为我认识那位小姐。宣雅,从前是宣家的千金小姐,但是后来因为一再犯错被从宣家除名并赶了出来。宣雅的品性的确有很大问题。背后说人闲话是不好,但宣雅的情况是事实,另外你又是封时的朋友,封时跟我提过你,说你是个很踏实很努力的后辈,向他请教演技却从来不利用你们的关系做炒作,他很欣赏你。我在乎封时,才会去关心他关心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项荣冷笑:“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就算是封前辈来了也一样。我并不是宣雅的男朋友,她的真实品性怎么样我也不在乎。她喜欢我在床上能满足他,我喜欢她能给我钱和资源,我们就是利益交换的关系而已,你也可以说我是被她包养的,我不介意。”
一边的封时都要气炸了,在宗砚身边来回转悠:“气活我了!真的气活我了!听听他说的什么混账话!他还真是被站宣雅给包养了!怎么就堕落了!”
宗砚把手背到身后,抓着封时的手温柔摩挲,继续跟项荣说:“我听封时说,你刚进圈子的时候有不少有钱有势的男男女女想包养你,但你都拒绝了。为什么现在却同意被宣雅?总不会因为她年轻好看。”
“年轻好看也是理由之一,”项荣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语调轻佻地说,“伺候个年轻漂亮的总比伺候那些上了年纪又身材臃肿还有特殊爱好的老女人强。而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是最善变的,宗先生不这么认为么?从前的我又少又天真,以为只要自己认真努力,终有一天能成功,能参加重量级电影、电视剧的拍摄,能担任戏份又多又重要的角色,能赚到足够的钱过上好的生活。现在我才知道自己从前的想法有多可笑。娱乐圈里从来就不乏认真努力的人,也不缺天赋好的人,但真正能熬出头的有多少?大家缺的不是努力或者天赋,而是机会。多的是拼命用功的人最后输给了有人捧着的那些不着四六的家伙。团队包装,数据造假,网络造势、营销号尬吹,也一样能打造出当红流量的效果。而这些人唯一要专心做好的就只有讨好金主而已。这么容易的事,我却到如今才想通,很是可惜浪费了之前那么多年。”
封时简直不敢向智能自己的耳朵,“在你看来,之前那些年的坚持和努力,都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项荣听不到封时的话,宗砚转问了一遍。
项荣极轻地笑了一声,“说是浪费时间算是客气的,那些年根本就是一场笑话,嘲笑我的无能和无知。我跟封前辈不一样,我没有他那么幸运。封前辈虽然也是孤儿院出身,但他被条件好的人家领养,从小学到大学都没有因为钱而发愁过。虽然后来领养他的人终于找到了亲生儿子又全家移居国外,但当时才大二的封前辈就已经以最优秀的成绩被知名导演发掘并在电影中饰演戏份不多却很讨喜的角色,之后的人生更是像开了挂一样顺利,而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为了温饱和妹妹的学费奔波!哪怕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也从没有一个人对我伸出援手给我哪怕丁点帮助!我受够了那样的日子!”
宗砚:“封时的成功是因为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严于律己,你以为在人才济济的表演系维持最优秀的成绩是很简单的事?学校里的老师会推荐他难道不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