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用了庞映琴,但庞映琴还帮他找到了妹妹,而且庞映琴确实是无辜的,他为了报仇欺骗了庞映琴的感情。
项荣心中对庞映琴有愧,再加上项欣欣的劝阻,才会放弃亲手对付庞德厚。
对于庞映琴这个姑娘,谢恒也觉得很惋惜。
“你打算怎么办?”
庞映琴轻笑一声,“我能怎么办?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选择的机会,我选择不了父亲,也没能阻止他犯罪,我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但原来是命中注定是要我偿还父亲欠下的债。事到如今,我能做的更加有限,我会劝父亲自首,如果他不答应,我做不到去举报他,也只能选择从此不再接受他的一分钱,搬家住校,还有多做善事替他赎罪。”
谢恒:“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
庞映琴浅浅吸了一口气:“谢天师,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遇上这种事。”
谢恒:“你想出答案了?”
庞映琴:“没有,但是我想到如果不是我,是别人遭遇这种事,他们未必能扛得住,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坚强的,比较能扛事,遇到再大的打击也不会扛不住去自杀,所以可能还是发生在我身上比较好?不然自杀的话不仅害自己,要是没挑个好地方,还有可能连累别人。”
谢恒闻言沉默很久,最后说了句:“好人有好报。”
“就算这辈子没有也会报在下辈子是吧?”庞映琴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遗憾,“可惜,我不知道自己的下辈子会是什么样,我也不贪心,我只是想把这辈子过好,怎么就那么难呢!”
谢恒声音平静地说:“你还年轻,才二十出头,你一生最大的苦难在最年轻力盛的遇上了,迈过这个砍,往后余生都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谢、谢谢。”
隐隐约约,谢恒好像听到了抽泣声。
挂断电话,谢恒一转头就看到祁阳几人对他挤眉弄眼地笑着,活像眼珠子抽筋了。
“看什么?”
祁阳:“老大,宣总对你是真好,你可不能对人家不忠啊!”
谢恒眯眼:“皮痒了?”
祁阳嘿嘿两声没再说话,开玩笑也是要有限度的。
十分钟后,祁阳点的外卖到了。
今天不想跑食堂去打饭,祁阳就点了炸鸡可乐的外卖。
杜琳点的汉堡是鳕鱼的,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谢恒刚刚自己的那份,手机响起来。
电话接通,传来宗砚焦急的声音:“庞德厚死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事故
谢恒的脸色阴沉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之前在项荣差点出意外后你叫我盯着庞德厚,我就找了人跟着,刚刚收到的消息,庞德厚出车祸了。也就五分钟前的事。虽然周围有人叫了救护车,不过庞德厚的车都直接被撞成铁饼了,人肯定当场死亡,没得救。”
不等谢恒细问,宗砚就跟谢恒详细说了目前他掌握的所有情况。
肇事车辆是一辆泥头车,庞德厚当时也在开车,直接被冲过来的泥头车怼到了十字路口中间的环岛坛上。
环岛坛被撞坏,庞德厚的车子也成了一块铁饼。
肇事司机倒是还活着,还自己从车上下来了,不过摇摇晃晃的,看着像是酒驾,具体的事故原因现在交警正在调查。
“老大?”
杜琳叫了一声,谢恒才注意到祁阳他们都在看着他,低头一看,手里的汉堡都快被他抓烂了。
“你们先吃。”
谢恒对杜琳他们摆摆手,把汉堡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出去了。
杜琳担忧地看着:“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老大脸色好难看。”
祁阳:“我就听到”车祸”。”
“难道是……呸呸呸!”杜琳及时住嘴,“宣总一定好好的!”
谢恒走到外面,电话里宗砚还在说着,“天师,庞德厚的死不是意外对不对?你之前让我盯着庞德厚,是不是当时就知道庞德厚会死?”
谢恒苦笑,还真不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庞德厚居然就这么死了。
不过宗砚有一点应该没说错,庞德厚的死十有八九不是意外。很可能是胡邵阳的手笔。
难道是因为庞德厚找胡邵阳说不要动项荣,胡邵阳一怒之下就干脆将庞德厚也杀了?
“最近庞德厚有没有见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他之前在深山里拍戏,回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鸿桥苑的小别墅,没跟人约见,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见过。”
“快递之类的呢?”
“没有,你之前说留意一下快递和同城送货之类的,但都没有异常。”
谢恒皱眉,他几乎可以肯定庞德厚会被杀肯定是因为项荣的事跟胡邵阳产生分歧,但他们总要有共同才行。
电话和网络没有追踪到,那就还是像当初胡邵阳跟李东友接触时的那样。
“外卖呢?胡邵阳有没有点外卖?”
“啊……有,他吃饭都是外卖,别墅里没有佣人,只有他自己,只要吃饭就是外卖。”
谢恒:“是固定的卖家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去查查,如果是固定卖家就查查店老板的情况。”
宗砚:“好,我现在就去查。”
挂断电话,宗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给之前雇的**发了消息,让他去查刚刚谢恒说的那些。
封时坐在宗砚身边,看着宗砚微微发白的脸色直皱眉头。
“不舒服?”
宗砚摇头:“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有些……难以接受。”
就算庞德厚不是好人,但那也是一条人命,在宗砚的三观和认知里,犯法的人交给警察就是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害人性命呢?
即便是当初刚刚接触到封时,多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瞬间崩塌,也没有现在这样让宗砚难以接受。
他可以接受鬼,却接受不了比鬼更可怕的人心。
封时:“等查完了谢恒让你查的事,后面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宗砚:“你担心我有危险?”
“怎么能不担心!”封时的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蚊子,“如果庞德厚真是被谋杀的,那你再继续调查下去就有可能接触到杀害庞德厚的凶手,他敢杀一个庞德厚,就敢再杀一个你!这事咱们不搀和了!”
宗砚没有立刻答应。
他是不能接受有人视人命如草芥,用狠毒的手段害他人性命,但他也不是逞强的人,不会为了抓到幕后凶手就非得去涉险,如果他发现线索自然会告诉警方,却不会主动去调查,这也不是他该做的事。
可是宗砚就是有种感觉€€€€这事跟封时有关。
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封时被杀的真正原因,封时也还有很多关键信息没有想起来。宗砚觉得谢恒应该知道一些重要的线索,但出于某些原因没有告诉他。
可能是还不确定,也可能是有其他打算。
宗砚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才会愿意听从谢恒的安排帮谢恒盯人调查。事关封时,他只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二位。
宗砚没跟封时说,一来现在什么都不清楚,跟封时说也没有意义,二来他知道,在自身真正的死亡原因和他的安全两者之间,封时会选择后者。
可宗砚有他自己的私心。他除了想帮着封时找到真相之外,也想让封时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现在的封时是鬼,但隐藏在幕后的真凶是跟谢天师同一类的人,会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说不定就能轻易将封时从自己身边带走。
每当想到这点宗砚就很不安,唯有看看手指上表示两人之间契约关系的红线才能让他稍微放心。
但幕后的人一日不解决,就终究多一日风险,还是得想想办法。
谢恒挂断电话后转身走到门口,对着里面的三人说要出去一会。
刚走出学校没多远,谢恒就遇上了跌跌撞撞正在拦车的庞映琴。
广播电大就在附近,庞映琴应该是在附近的某家咖啡厅之类的地方约见了项荣,让项荣和项欣欣见面。她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刚刚跟项家兄妹分开,但还没回到学校就接到了庞德厚出事的消息。
庞映琴慌了,来不及或者压根没想起来用app打车软件,就在街上拦出租车。
但大学城的出租车是最不好拦的,庞映琴的样子看起来又不太正常,就没有车愿意停下来。
谢恒本来就是想去看看庞德厚的情况,就在手机上叫了车,拉上了明显情绪不稳的庞映琴。
庞映琴直到坐到车里才反应过来。
“谢、谢天师……”
“你父亲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谢恒征求庞映琴的意见,“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过去?”
庞映琴使劲儿点头,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
没人知道在得知父亲出事那一刻她是什么心情,她慌乱,害怕,她着急去看父亲,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及见父亲最后一面,可她的手脚都在发抖,最一开始她甚至拿不稳手机迈不开步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拦车却拦不到,热闹喧嚣的街道上她生出满心的绝望和恐惧。
直到谢恒将她拉上一辆车,冷静地跟她说要和她一起去,她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救命稻草,什么是湍急河流中救命的浮桥。
来到交通队法医室,一个女警员带他们去看庞德厚的遗体。
女警员看着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庞映琴说:“尸体情况很不好,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话一说完,庞映琴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
谢恒跟庞映琴一起进去,在警员掀开白布后看到了已经不成形的尸体,庞映琴伏在桌边哭了两声后就昏过去了。
女警和旁边的法医立即将庞映琴抬到了旁边的休息室,经过检查确定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刺激伤心过度导致的暂时性昏厥。
有女警陪着庞映琴,谢恒就去找其他人了解情况。
跟谢恒讲解情况的是之前在交警队门口接他和庞映琴的两个警员中的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估计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举止上去板板正正,跟谢恒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像在汇报工作一样。
“经过初步调查,泥头车的司机酒驾是导致这起交通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
谢恒:“这么说还有次要原因?”
警察:“是不是次要原因还在调查。主要是因为根据现场摄像头拍到的情况看,虽然泥头车是向着死者驾驶的车辆冲过去,但当时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正常情况下死者肯定能看到泥头车并且有时间躲开,但根据现场勘查的结果看,死者驾驶的车辆并没有躲避痕迹,不排除是车辆发生故障,但实际情况还需要调查。目前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其他具体调查细节暂时还不便透漏。”
谢恒:“我想去现场看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