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吧挪吧!”大婶十分豪爽地摆摆手,“这点事儿还用跟我说!”
应时:……
两个筐子里放着的都是做手串的材料,不算重,应时一手一个就挪开了。
看着前面的路口,何宝珠兴奋地咬紧嘴唇,他们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出了小巷,何宝珠满以为能看到熟悉的萧条破败的景象,结果还是一片热闹。
何宝珠一下子就垮了肩膀,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想着可能就只有他们那一片是那样,现在看来是所有地方都发生了这种变化。
找到天师他们时,三人正在街边卖鱼。
鱼腥味儿充斥鼻端,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些鱼鳞。
旁边的案板上放着几条杀好的鱼,都已经被开膛破肚,鱼鳃还在动着。
应时:“你们这什么情况?”
天师呸了一声:“么想到啊!真是么想到!我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孤儿出来这一趟就多个爹了!”
何宝珠“啊?”了一声,“怎么回事?”
柳钰解释,他本来在看墙上的壁画,有一块脏污严重,就想直接清理一下,转身去拿清理工具,结果一转头就发现景象完全变了,本来该是被时间掩埋的历史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后来他们遭到了攻击,天师竟然拿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没有办法,他的法术在这里就是半失效的状态。
小邰的左手手臂受了伤,虽然不严重,但愈合得很缓慢。
好在后来柳钰找到了诀窍,就是顺应这里人的话扮演这里的身份。
他们三人被定义的身份是一个卖鱼佬的儿子,不过都不是亲儿子。卖鱼佬成了三次亲,娶的三个女人都是成过亲和离还带着孩子的,而他自己没有跟任何一个妻子生过孩子,所以三个孩子都不是亲的。也不知道这卖鱼佬图什么。
三个女人最后还是嫌弃卖鱼佬,卷着卖鱼佬所有的钱跑了。算下来卖鱼佬已经经历了三次人财两空。
对三个儿子,卖鱼佬的态度自然不好,而且三个儿子跟他的时候都已经懂事了,对他这个父亲也不亲近。
卖鱼佬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自己也不去摆摊卖鱼了,就让三个儿子去,反正都不是自己亲生的,使唤起来也不心疼。卖鱼得来的钱他都自己霸占着,多数都用来喝酒赌钱,花没了再跟三个儿子要。
三个儿子每天辛苦卖鱼,钱进不来自己的口袋,再怎么勤勤恳恳地做事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相当清苦。
但他们没有办法,他们必须得听卖鱼佬的,不然卖鱼佬就把他们赶出家门,不承认他们是他的孩子,这样一来他们就相当于黑户,没有合法的身份,会被巡逻队驱逐或者清理掉。
还有三天,卖鱼佬就又要来要钱了,这一次要两百贝币,如果没有就把他们赶出家门。
小邰受伤的左手已经包扎起来,可行动不便,也就只能做做收钱的活儿。天师在边上叫卖吆喝揽客,杀鱼的差事就由在柳钰来完成。
看着柳钰干净利索的动作,谢恒相当意外,这么个大少爷居然会自己杀鱼!厉害而且杀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后来谢恒才知道,柳家不娇宠孩子,男人十八岁后就要自力更生,打工赚取生活费,自己赚多少花多少。柳钰曾经在饭店打工过,这杀鱼的手艺就是那时候学来的。
这么一个大帅哥面无表情、手起刀落地杀鱼,也是一道风景,还真又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围观。
天师直叫惨:“两百贝币,我们三天根本赚不到,我这么拉客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从昨天到现在除了晚上宵禁之外一直在卖鱼,柳钰都不知道让鱼刺扎了多少下,也只赚了三十贝币!三天能赚到一百就顶天了!”
瞧着三人狼狈的模样,何宝珠打心眼里同情,又想着如果不是有谢恒,她现在的情况只会比这三人更惨,她连一百贝币都赚不到。
谢恒这才注意到柳钰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哪怕柳钰看起来还是冷淡的模样,但他肯定耶疼。
谢恒直皱眉头,拿掉柳钰手里的刀,“别弄了。”
柳钰:“可还差很多。”
谢恒:“今天先弄到这,我们去找祁阳。看看祁阳哪边什么情况,如果他那边不着急回头我们就过来帮你们卖鱼,到时候再不够我给你们补上。”
天师震惊地看着谢恒:“你哪来的钱?该不会是去打劫了吧?没碰上巡逻执法队?他们看起来可不是善茬!”
谢恒还没说话,何宝珠先道:“你才去打劫了,我们是光明正大赚来的钱!”
说着何宝珠就把他们赚钱的经过讲了出来。
天师和小邰都震惊得眼珠子瞪得老大,看着谢恒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真看不出来啊!啧啧啧啧!”天师连着“啧”了好几声,又绕着谢恒左转一圈右转一群,好像从来没见过人似的。
“没想到我们一本正经的谢大佬竟然也有蔫儿坏坑人的一面!长见识了长见识!”
谢恒:“我坑的不是人。”
天师点头:“对对对,他们确实不能称之为人。”
三人收拾了鱼摊洗了手,又去找祁阳他们。
然而到了跟祁阳分开的地方却没有瞧见人,他们三个都不在这!
柳钰一下子就沉了脸色,转身就走。
谢恒叫住柳钰:“你现在就是去找也没有目标,祁阳不在这也不代表就有危险,你该相信他的机灵劲儿,这又不是拼武力的地方,我们能找到规律他一定能!”
“可是……”柳钰还是很担心,祁阳聪明归聪明,但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应对,他还是怕祁阳应对不来。
谢恒:“这样,我们分开行动,你们回去卖鱼,我们去找祁阳他们。这样效率高些。”
柳钰想去找祁阳,有跟别人换一下的想法,可也知道万一那些东西是认人的,发现换了人,突然发难,他们都得遭殃。也就只能忍着焦急的心情回去继续杀鱼。
还好谢恒亲自去找祁阳,要是只有应时的人去他绝对不放心。
其他人对这个安排也都没意见。
谢恒留下了一百五十贝币,以免他们遇到麻烦不能及时赶回来,这边的鱼还没卖够。
跟天师他们分开后,何宝珠一脸愁容。
“这可怎么办!连天师都没有办法,怎么办!”
找人之前何宝珠最大的希望寄托就是天师,可现在连天师都说没有办法,跟天师在一起的小邰还受伤了,他们还有什么希望?
应时:“别担心,我们已经摸索到了规律,一定能想办法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应时心里其实也没底,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情况,而且他很清楚天师的实力,之前就听说过有很厉害的天师组织邀请过天师,但天师不为所动,哪怕应时不太了解这一行,却也能判断出天师的能力在同行中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可眼下却是毫无办法。
但不管应时心里多慌,面上都不能显露出来,还要安抚好其他人,他是组长,如果连他都慌了那其他人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走街串巷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找到祁阳,谢恒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看到谢恒的表情变化,何宝珠心中更慌。
他们昨天能顺利发现规律并赚到钱基本上就是谢恒的功劳,看着谢恒淡定,何宝珠就是心慌也慌不到哪里去,就始终有种仍有退路的感觉,可看到谢恒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何宝珠就心慌到了极点。
这会三人在西街这边转悠,不远处搭了个台子,有人在上面表演歌舞杂耍。
应时看过去,皱眉说:“台子边上那个在候场的好像是祁先生。”
谢恒立即看过去,还真是!
三人赶紧过去,挤到围观人群的最前面。
祁阳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只是多了一件带硬肩的披风,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祁先生。”应时喊了一声。
祁阳看过来,瞧见谢恒他们,眼里都是惊喜,三步并两步就跑了过来。
“你们都没事吧?我原本还想着等一会忙完了去找你们。”
谢恒简单说了一下自己那边以及柳钰那边的情况。
祁阳叹气,“看来都差不多,都是被这种特定的情景给困住了。”
谢恒:“困住你的是什么情景?”
祁阳回头指了一下:“就这个杂耍班子,我在班子里是唱歌的,但是班子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唱歌的,就这么一个小杂耍班子,没有必要留下两个做同样事情的人,肯定有一个会被赶走,我的场景就是要想办法留下来。现在在上面唱的那个就是我的竞争对手。”
第六百四十四章 斗歌
谢恒皱眉:“你昨天做了什么?”
祁阳:“跟今天一样,只不过失败了,幸好昨天唱歌的时候有个客人打赏了我十贝币,我用十贝币跟班主换了一个重新比试的机会。要不然我昨天就被赶出去了。”
应时:“大邰和公输呢?”
祁阳:“都在后面,他们两个的身份是伙计,还是我介绍来的,如果我被赶走的话他们两个也会被赶走。”
何宝珠:“也难怪要挑你来唱歌,大邰五音不全,公输唱歌跑调,也就你还能跟对方比上一比。”
祁阳意外地看着何宝珠,也就一天时间没见而已,何宝珠看起来就客气多了,真好奇到底是哪位教了何宝珠做人。
谢恒皱眉:“不对,就算你给了班主好处,得到了再来一次的机会,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惩罚应该免不了才对。不然做那么多限定就没有意义,也起不到警醒作用。”
祁阳点头,“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从昨天失败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能说不能说!”何宝珠激动地拦住祁阳,一脸紧张,“这种话不能说!你说了就该有事情找上来了!”
祁阳刚想说没这么邪乎,已经在台上表演了好一会即将下台去的蓝衣男子就对着祁阳说:“既然要在今天分出个胜负,你就直接上台来吧!我们就让现场所有父老乡亲一起评一评,到底谁得唱功更胜一筹!白二狗!”
噗!
谢恒震惊地看着祁阳,“这艺名儿很有特色啊!”
祁阳撇嘴,“我不承认,这不是我的名字!”
谢恒又笑了两声才问:“昨天不是这样的?”
祁阳摇头:“昨天就是他唱完了我唱,然后看那围观群众战的打赏,谁的场打赏多谁就赢。”
谢恒眉头皱得更深,“小心点,这次情况可能不对。”
原本祁阳还没当回事,只觉得是对方不满自己贿赂班主又得一次机会。换成平时自己也不屑于这样的人。可现在被谢恒这么一提醒,祁阳顿时谨慎起来。
“斗歌”是一种很传统的表演形式,但因为带有比赛性质和许多不确定性,所以很少会被当做固定表演展现。
这会对方提出用“斗歌”的方法决个高下,一局定胜负,所有人都觉得合情合理。
比较的方式就是两人各唱一首歌,但不是一口气唱完,而是你唱一段后我唱一段,之后你再唱,交叉着来。
虽然各自唱各自的歌,但是在唱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对方带跑调,有可能会跟着对方的调子或者歌词走,一旦唱错了词调,那就算输了。
犹由于昨天对方获胜,这次就由对方开始。
蓝衣男子一开口就是天辣之音,这是应时他们从来没听过的曲调,宛转悠扬,让人仿佛置身于清风穿过的竹林之中,耳边依稀还能听到枝叶沙沙作响。整颗心前所未有的放松,所有危险紧张的感觉都好像浮沉一样被轻轻地从心上扫走,舒服得都想直接躺在地上睡觉。
谢恒眼神一厉,一把抄起手边放着的不知做什么用的竹条,啪啪啪打在三人手背上。
被疼痛刺激得清醒过来的应时脸色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