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地上被他打落的马贼的武器€€€€一柄大刀,直接塞回马贼手里,然后捏着刀身放在自己肩头。
马贼头子很慌:“你干啥!”
“别问那么多,挟持我!”
谢恒想的是可以用马贼暂时转移宣景的注意力,宣景心疼他,看他被马贼挟持肯定就顾不上跟他生气了。反正以他现在的能力即便是被马贼挟持也能轻而易举地自救。
然而马贼却警惕又恐慌地看着谢恒:“你后悔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你骗我挟持你,然后等其他人进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他们杀我!呸!老子聪明绝顶绝对不会上你这小白脸的当!”
马贼头子怒气冲冲地说完,外面的脚步声也已经快到门口,他扔了手中长刀噗通一声跪在了谢恒面前。
谢恒目瞪口呆,低头看着梗着脖子跪得笔直笔直的马贼头子,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活了这么些年头,还在大瑾朝算计了无数贪官污吏的谢恒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机智”的马贼头子给摆了一道。
这时候一身戎装的宣景已经大步迈进来,看到谢恒身上的血,瞳孔骤然一缩,快步走过去。
“宣……”
谢恒还没喊出口就直接被宣景一把抱在怀中,但不过一瞬又被松开,宣景虚虚握着谢恒的肩膀,一贯稳重的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伤着哪了?”
谢恒笑着摇头:“没有,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
见到宣景这一刻,谢恒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想让马贼挟持自己的想法多愚蠢,他怎么舍得让宣景这样担忧心疼?
看着谢恒确实气色尚可,宣景微微松口气。
“过来之后你不在我身边,我派人到处找你,还好收到你的信。”
谢恒眼睛一亮:“你都记得!”
宣景点头,眼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嗯,都记得。”
谢恒直接一把扑进宣景怀里,眼眶隐隐发热。
忐忑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心安了!
后面跟进来的杨重阳看到陛下抱着谢大人,莫名觉得脸上一热,转身就往外走,还把跟在后面要进去的将士都给推了出去,虽然说不清什么原因,但他就是觉得这会不该去打扰两人。
还直挺挺跪在一旁的马贼头子满心疑问……
他这条小命到底算不算保住了?
那些官兵怎么都退出去了?
这俩男人为啥抱那么久?
还能争取到包吃包住和一两月钱的待遇吗?
……
马贼老巢被剿,活捉了一百多近两百的马贼,就如谢恒所说那般成了劳力。当天他们回去暂时驻扎在莽山的营地休息,准备第二天再启程回北境军。
杨重阳本来是想给宣景另外准备一顶帐子,但宣景表示不用,直接跟谢恒住一起就好。
杨重阳内心对宣景的敬重爱戴之情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瞧瞧,即便将军已经贵为君王,生活作风还是如此的简洁朴素,愿意屈尊降贵跟臣子一个帐子休息!丝毫不摆帝王架子!自己能效忠这样的君主都是天大的荣幸!
晚上跟杨重阳他们一起用了晚膳,宣景和谢恒就直接回到帐内。
谢恒跟宣景说了无为的情况。
宣景低头看着谢恒手上的扳指:“所以外界发生的事情,即使是在数十里外,他也能感知到?”
谢恒点头:“是,这就是神识。我的修为还不足以外放神识,但灵力修为也能对我的五感加持,让我的感官更加敏锐。”
宣景沉默片刻,神色有些复杂。
谢恒拉住宣景的手:“怎么了?”
宣景:“那我们亲热时他也能看到?”
无为:【谁要看你们亲热!我是变态吗?你们亲热时我肯定会封闭五感!让我看我都不看!不放心你可以脱掉摘掉扳指然后用灵力包裹封住!我肯定看不了!】
谢恒笑着将无为的话转达给宣景。
宣景点头,【那要记得封住。】
无为:……
谢恒笑得眯起眼睛:“好,一定封得严严实实的!”
无为:【你个扑街仔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我!】
谢恒没理会无为,直接摘掉扳指放在一旁并用灵力封住。
宣景勾起嘴角,没着急解开谢恒的衣带,温热的手掌直接从衣摆下伸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谢恒和宣景、杨重阳一同用早膳。
杨重阳觉得今日的谢恒看起来有点奇怪,怎么好像一直在微微佝偻着背呢?偶尔直起身来还会小小抽气一声。
扳指内的无为冷笑,他可不会告诉谢恒自己有帮其暂时屏蔽痛觉的能力,谁让这货不相信他,活该被宣景吃得咪咪着火!疼着去吧!
第七百一十一章 固执
连日赶路回到北境军,胡靖亲自在门口恭候。
在杨重阳和谢恒走的第三日他就回来了,本来没这么快,但杨重阳给他的信笺中说谢恒大人回来了,胡靖这才紧赶慢赶地回来,只是没想到谢恒还是先他一步跟杨重阳一起去剿匪。
后来又听到陛下居然亲自过来,胡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作为宣景的心腹,胡靖和陆潇看得比很多人都清楚,陛下和谢大人之间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这些年陛下一直在找谢大人,如今得了谢大人在北境的消息,陛下怎么可能不亲自前来?
胡靖亲迎宣景和谢恒,看得一众随行将士们满心不解。
侯爷亲迎陛下那是正常的,但怎么对那个“谢景”这这般恭敬?“谢景”不是杨都统的朋友吗?侯爷也认识?即便认识,也犯不着如同对待半个主子一样吧?
看到这一幕的孟康心下一沉,看来“谢景”的身份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厉害,连侯爷都是这般态度,这“宣景”究竟是何人?
回到军中,一向勤于政事的宣景先将胡靖叫到帐中,听他汇报北境军的近况。
恰好胡靖又是刚刚巡视回来,对整体情况了解得很细致,向宣景汇报得很详细。
宣景点头,“不错,不过回头倒是可以调查一番是否还有诸如马贼的势力,若是还有就抓紧时间清剿,还可以跟这次一样,留下愿意投降的人做为劳力。既能分担军中事务,也算是为百姓除害。”
“是。”胡靖自己也这么想,本来就算宣景和谢恒没来,他也是打算这趟巡视回来之后就对马贼那边下手。北境地广,也确实还有一些山贼流寇之类的,他腾出时间来就一股脑收拾了。
“陛下,您何时回京?”
“明日。”
胡靖挠头:“这么快啊!”也是,朝政繁忙,陛下肯定不能总留在北境,“那谢大人是跟陛下一同回京?”
宣景:“自然。”
胡靖放心地松口气,“那就好,如今谢大人终于回来了,陛下也可安心了。”
之前瞧着陛下周身气场一日冷过一日,胡靖是真担心再找不到谢大人陛下会彻底冷心冷情,还好现在谢大人回来了。虽然好奇谢大人究竟为何会失踪三年,但胡靖也没想多问,已经过去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后谢大人能一直留在陛下身边。
“那末将安排一队人送陛下和谢大人归京。”
当初宣景收到谢恒的信就急忙赶来北境,担心人多拖慢脚程,就只带了四个贴身护卫,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这才能在这么短时间赶到。
回去不赶时间,胡靖安排人护送也是应该的。
反正马上就要回京,谢恒也不必再隐瞒身份了,很快整个军中便都知道,那位看起来像是矜贵书生,却又单枪匹马挑了马贼老巢因而得了“儒将”之称的杨都统的朋友,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大瑾第一佞臣谢恒!
即便失踪三年,但谢恒的名声却依旧响亮,别说是身在官场的那些朝廷大员,就是军中将士们也都依然对谢恒有极深的印象。
这位可是大瑾有史以来晋升最快的官员,当初先帝在时,谢恒便是简在帝心。
多少人都知道,谢恒当年科举高中探花之后没多久就外放做官,那时候好多人还以为谢恒的好日子到头了。可不过三年,谢恒却连升三级风风光光地回京,还顺利开创了新政,自那之后便是惠承帝跟前的红人。年纪轻轻便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
之后厉王清君侧登上皇位称武德帝,最早站队厉王的谢恒又成为武德帝心腹,就连“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铁律都没能影响谢恒官运亨通。
不仅如此,谢恒原本跟当时还是将军的昭明帝明显不和,甚至曾经状告将军有谋反之心,虽说最后化险为夷还就此封王,可这梁子却是结大了,试问谁能不记恨一个控告自己谋反的人。但后来景亲王大权在握,武德帝驾崩后即将开始新朝,却依旧没能把谢恒怎么样。
别说是大瑾朝,哪怕放眼历朝历代,谢恒也是唯一一个历经三朝却依旧权倾朝野之人!
这样传说级的人物,别说只是三年杳无音信,就是十年过去,也依旧如同一座难以跨越的高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只是早就说陛下和谢恒不和,甚至有人怀疑过昭明帝刚一登基谢恒就失踪了,会不会是就是昭明帝暗中对谢恒下手了?可现在谢恒好端端地在这,陛下又亲自迎接谢恒回京,不知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弯弯绕。
孟康在得知“谢景”真实身份的第一时间就彻底歇了将妹妹嫁过去的心思!
那可是谢恒!第一佞臣谢恒!哪怕是皇亲国戚孟康都不会这么果断干脆!
看着满怀希冀的妹妹,孟康不得不狠下心肠直言道:“小蝶,除了谢恒,你喜欢任何人哥哥都会支持你,只有这个谢恒,绝对不行!”
孟蝶咬牙:“为何?谢家不是权贵之家,这不是好事吗?”
“谢家不是权贵!但谢恒本身就是最惹不起的权贵!别人一整个豪门都抵不上他一个人!他可是大瑾第一佞臣,我怎能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孟蝶泫然欲泣:“说他是佞臣,可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吗?他是贪污受贿了,还是祸国殃民了!”
孟康一噎,这么一想好像谢恒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他的佞臣之名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着?
想了一会没想到,孟康甩甩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谢恒这个人城府太深,小蝶跟他在一起一定会被吃得死死的,绝对不行!
“就算他没做过坏事,但他年纪轻轻就历经三朝而不衰,始终权倾朝野,可见城府之深,我怎么能放心你嫁给他!”
孟蝶坚持辩解:“他那是有能力,就算他城府深,但怎么会把心机算计用到自己妻子身上?况且我也没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其实从得知自己心仪之人竟然就是那位传说之中的谢恒开始,孟蝶不但没有想要放弃,甚至更加渴望能成为谢恒的妻子。
她想着谢恒这样年轻就身居高位,看着是很威风,但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哪怕谢恒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他的名声并不好,别人提到他都是又恨又怕,哪怕是依附谢恒的那些人,看重的也一定只是谢恒的权势,又能有几个真心相交的朋友?
本就是高处不胜寒,谢恒的情况只会更甚。
只要一想到谢恒是孤零零一个人,哪怕权势再大,孟蝶也十分心疼,想着若是自己能成为谢恒的妻子,必定对他百般体贴照顾,弥补他心灵上的空缺。
孟蝶也将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地告诉孟康,并表示自己有信心成为谢恒的贤内助,在朝堂上谢恒忙于政事,她就妥善打理好家宅,让谢恒能够更加心无旁骛。
孟康惊讶地看着孟蝶,这样坚定到偏执的妹妹让他觉得很是陌生。
他的妹妹一直都是娇娇软软的,也最是听他这个兄长的话,现在却如此固执,不论他说什么都要坚持跟谢恒在一起,这还是他妹妹吗?
“小蝶……就算你有这心思,可你觉得谢恒有吗?从来北境军之后他一次都不曾来见你,就是我去找他时他也根本没给我开口提到你的机会。以他的心机城府大概早就看出了你的心思,也猜到我找他的目的,他现在的表现就是无声的拒绝,是在因为你是女子给你留颜面,你又何必……”
孟蝶却是笑起来:“他愿意给我留颜面,那就说明对我有好感,哥哥都说了,他权倾朝野,又何必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