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为觉醒，又怎么样才能保证，人情绪化激发出的力量，一定是正向的？”
这个问题傅泽荀只在心里问了一下自己，并没有说出口。
但智商不低的男人，却一下子就在问题形成的时候，想到了相应的答案。
只要从小培养。
只要从小把实验对象，培养成一个正能量正向的孩子，那么不管他的情绪再怎么极端化，内心深处也一定是向善的。
因此在觉醒的时候，即便有异灵化的可能，那可能性也只会因为自小的生长环境，教育方向，被压缩到最小。
“原来这么简单……”傅泽荀喃喃自语，“原来只需要这么简单就行。”
他的眼神里，一瞬间爆发出了极为狠厉的光芒。
那他这么些年来做了什么呢？
一开始对同类下手时，他还在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更多人类的存活。
不远处那个将烟蒂踩在脚下的男人，他就是给傅泽荀提供活体实验的人员之一。
至于那些活体实验者，他们则大多都是死刑犯。
因此下手的时候，傅泽荀也根本没有愧疚可言。
而后来终于对普通人下手的时候，也多少是因为，确定了充满负能量的死刑犯，即便灵魂异灵化，也没有办法让身体维持原样。
普通人的话就会好很多。
针对普通人的实验，结论其实是相对成功的。
就像那个展开后有三米多高，但交叠起来时，却依旧只是个三年级小学生模样的西阳小学异灵。
这其实已经可以说是成功。
傅泽荀原本下一步的目的，是让那只小学生异灵，一直伪装成小学生的模样，直到他制造出，能让异灵被普通人看见的装置。
伪装尽管是伪装，不是真的，但只要不被人发现，那伪装就一定是真的。
实验的成功，明明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就连选择动用异灵科的学生做实验，也只是觉得，是灵师的学生，异灵化以后，会更加强大。
能被支配的，更加强大的异灵……
说到底也只不过像是古人铸剑时，会把自己投进剑炉里那样吧。
傅泽荀一直都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舍弃极小一部分人，制造出强大的武器，让今后随时都有可能诞生在世界各地的异灵，再也无法侵扰人类……
这不是很棒吗？
当然，这个方案建立在，灵师永远都不能人为觉醒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泽荀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形似癫狂。
脚踩烟蒂的人奇怪地看着他：“你在发什么疯？
傅泽荀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突然伸手摘掉了，始终挂在脸上的金色眼镜。
戴上眼镜的他，多少也能称得上是一句斯文败类，可摘下眼镜以后，那张脸上的凶戾气息，就再也无法掩饰。
“你说得对，我就是在发疯。 傅泽荀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容，倒不像是面对贺景同时，那如蜂蜜般的粘稠感。
反而像是他背对贺景同离开后，展现在贺景同脸上的笑容。
刻板，虚假，是只为了笑，才牵动脸部肌肉。
“但是没关系。 傅泽荀将握着眼镜的那只手抬起，长久居于实验室的森白皮肤，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泛着青白的颜色。
他手中的眼镜，正挂在拇指和其他手指接触的中间。在远处男人的脸部神情逐渐转向不耐烦的时候，傅泽荀突然松了手，整个眼镜也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需要精心呵护，单个售价超过万元的软金属眼镜，当即在地上扭曲变形。
傅泽荀笑着告诉那人：“不过就算我疯了，也依然会坚守自己的目标。
“只是在我通向最终目标的路上……
傅泽荀伸手扣住了不远处那个男人的脸。
受灵魂力量加持的巨大力气，将男人的头骨捏得咔咔作响。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男人反抗的手已经抬起，但一瞬间加大了百倍的巨力，却瞬间捏爆了他的头。
眼球和泛着粉白色的脑子，全都被捏成碎块。
傅泽荀盯着自己被碎骨划烂的手指，笑容灿烂地说出了未尽之言。
“不需要你了。
说自己被诱导才走上歧途？
那太可笑了。
一切都是他自己走的，只是他无知，无知到对情报的把握，低到这种程度。
低到甚至不知道，十几年前就有人知道，该怎么做人为灵师实验……
€€€€并且成功。
傅泽荀看着监控的显示屏幕，看着空旷的电影院内部环境，幻想着那里仍然站立着贺景同的背影。
他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火热，也是一定要得到手的凶狠。！
第20章 三合一
从傅泽荀的视角,发现关于自己觉醒的事件中，还有自己爷爷插手时，情绪方面,贺景同甚至谈不上震惊。
反倒是作为观察者的系统充满了好奇：【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对这种事情，都不会有情绪上的起伏反应？】
“告诉你答案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贺景同手里用力攥着姜南仅剩的遗物，但与其说遗物，不如说是英才学院校服的一块碎片。
他向商场楼下走去,安全通道传来沉闷的脚步声,与此同时,系统也听见了贺景同的声音：“你除了能检测我的心跳起伏之外，还能观测到我的情绪变化吗？”
【是的。相较于人类，系统处于硅基生物划分。用表情动作所表达出来的情感,和情绪变化,无论怎样激烈,都有着表演的成分。反之，心跳、脉搏、情绪曲线图,这些才是最为直观的一眼数据。】
【此外,这些东西也属于我论文的组成一部分,因此并不能进行关闭。】
谈话间,贺景同已经走到了楼下一层。
不想走电梯,就是为了他身上充满血迹的狼狈模样，不至于吓到路人。
可现状是,他确实没吓到路人，但他却吓到了英才学院的学生。
更准确来说是姜南的队友。
来者一男一女，男同学手里拿着一个罗盘模样的东西,上面和勺子相似的部件，正好指向了贺景同所在的位置，待两人匆匆走进安全通道后，看见浑身血迹的贺景同，顿时脸色大变。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姜南的东西！”男生率先开口。
同行的女生，则是耳朵上挂着一个蓝牙耳机。在男生紧急追问时，她已经关注到贺景同手里握着的那块校服碎片。
“告诉我，姜南在哪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两个同学互相对视一眼，看向贺景同的眼神，都是不加掩饰的警惕。
手持罗盘的男生，也迅速将罗盘塞进了背后的吉他包里，虎视眈眈地盯住了贺景同。
贺景同摊开了手心，已经逐渐转向暗红的血液，在他掌心展现，少年声音低哑：“姜南死了。”
“你说什么？！”女生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双手捉住了贺景同的衣领，“你没有直接攻击我们，我可以当做你不是什么坏人，但你无缘无故说别人的同学死去……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会让你见识见识，张嘴胡说的代价。”
她语气又急又促，几乎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
姜南已经失踪了三天。
当发现联系不上自己的同伴时，另外两个人将情况第一时间上报。
学校里的老师，配合即便待在办公室趴窝，但远程能力属实非凡的安来，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锁定了姜南最后出现在监控中的身影。
那是在一家写字楼的外部监控。
情况上报的当天，两位同学就把那家写字楼翻了个底朝天。
但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寄希望于姜南的家人能知道他的踪迹，但询问结果却是，对方在一周之前就明确表示，堆积的暑假作业需要尽早解决，之后的日子忙起来时，可能不便联系。
一个大活人，显然不可能平白消失在监控遍布的都市之中。
可安来确实找不到人，这种情况下，只得管着异灵科的教导主任崔桐出手。
向上打了申请，联系了国家机构，成功借来了同学目前手中持有的八卦盘，并借由两位同学此前收集的，和姜南相关的物件，最终，八卦盘的指向就定在了这座商场。
他们设想过各种可能。
作为组合队伍，同学彼此之间的联系，不说紧密到每分钟都要沟通，但只要是在清醒状态，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会联系一番。
整整三天……
最糟糕的结果不是没有想过，但当贺景同脱口而出姜南的名字，并跟上“死了”二字的后缀以后，迁怒，也就此产生。
被拎着衣领着贺景同偏开了脑袋，喉部传来的束缚感，让他咳嗽了两声，却依然说道：“姜南死了。”
“是我杀的。”贺景同注视着眼前情绪激烈的二人，看起来就像是丝毫不在乎他人生死的冷漠者。
“你他妈说什么？！”那个男同学已经一拳头挥到了贺景同的脸边，但拳头最终也没有命中他的脸，而是砸在了一侧的墙壁上。
白色的腻子和墙灰落在地上，一地狼藉。
女生耳中带着的蓝牙耳机那里，红光一闪，外方的男声响起：“冷静点，那是开学后的转学生之一！”
是属于安来的声线。
天知道他从蓝牙耳机中，听到贺景同说“是我杀的”的时候，心情究竟有多爆炸。
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