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第92章

一炷香时间过后。

“娘就,就是这里!”庄有梨艰难地调整呼吸,嘴上直冒热气,“刚刚那群人就是把阿€€掳入了这片森林中!”说着,便颤抖着用手摸匀了眼泪。

庄有梨回家后第一时间求助爹娘。

此时庄岳还未忙完公务回家,只有他娘带着一帮家吏赶了过来。

另一匹红骝马上,庄有梨的娘亲毕可君皱着眉向他看去:“行了,别哭了!”

庄有梨立刻打着哭嗝闭嘴:“是,是娘亲。”

毕可君身材娇小,但无半点羸弱之意。

她说话做事都异常干脆,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便立刻转身吩咐道:“我先带人顺着马蹄脚印去林间看看,再晚一步脚印就彻底看不清了。你在这里守着,等人来后告诉他们我去哪里了便是!”

这百年间,大周所在的土地上战乱不歇,“随军妇女”这一特殊群体也应运而生。

她们大部分时间负责缝制军服、粮草后勤,有的时候甚至还会临时参与进战事之中。*

毕可君前半生便是如此度过的。

随她一起来的家吏立刻领命:“是,夫人!”

同时跟在毕可君背后,以最快速度顺着马蹄印痕向森林深处而去。

-

不知不觉间雪越下越大。

寒气穿透皮肤流向血液,好似能将心脏一道冻结。

浓重的血腥味与腐臭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格外令人作呕。

江玉€€被这股气味所刺激,强忍着腹部的痛意,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睛。

“……咳咳咳。”

江玉€€的眼前一片昏黑,只有大约两米远处亮着一盏陶灯。

除了眼前的玄色地台外,什么也照不亮。

江玉€€尝试着动了动手,左耳边瞬间传来一阵铁链轻撞的细响。

自己好像被一根铁链困在了地台上。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用右手捂住了痛处。

此刻,趴伏在地的江玉€€耳朵正巧贴于台上。

远处嘈杂的吵闹声,隐隐约约地顺着地面传到了他耳边。

“……假若他现在出事,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们做的。”商忧的声音格外冷淡。

话音落下,忽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是又如何。我们聆天台什么时候还需要在意这个了?”

“人已经押上祭台,哪有再放他离开的道理?”

江玉€€身上的狐裘,早在慌乱中从肩上滑下。

或许是受了凉,此时他有些昏昏沉沉的。

……祭台?

听到这里,江玉€€忽然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手下的地台,冰冷又黏腻的触感,瞬间传上指尖。

卧槽,不是吧?!

聆天台并没有留下什么历史资料。

身为现代人,江玉€€本对它知之甚少。

直到穿越后方才恶补了一番。

聆天台没有教义,更像是原始、功利的巫教团体,而非后世的“宗教”。

而“祭台”便是聆天台内最重要的祭祀场所。

……自己手下那黏腻的触感,八成是祭台上干涸的血液。

江玉€€:!!!

刚才还气若游丝的他瞬间坐直了身。

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撑一会的!

下一秒,又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况且我们还需他为大司卜殉葬!”说话的人情绪非常激动。

原来如此。

江玉€€瞬间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聆天台的人将自己恨入骨髓,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斩杀于官道!

这个时代的殉葬用的人牲,生前都要先经历一番虐待、折磨,完成一套相对固定的祭祀流程。*

绝对不能草草杀了了事。

江玉€€本应该害怕才对,但是听完他们的话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并默默地在心中

第43章

怡河两岸白雪茫茫,仙游宫内处处玉树琼枝。

此次巡游收获颇丰,昭都附近屯田一事进展更是颇快。

但行宫内的气氛却并不轻松。

流云殿外,就连前来送奏报的官员,都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

暗色描金的幄帐自木架上垂落,将床笫隔成了一方独立的空间。

三米见方的矮榻旁,一尊青铜博山炉正静静燃着安神的香料。

病来如山倒。

江玉€€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些迷茫地望向幄帐顶端的飞鸟纹。

……这是哪里来着?

江玉€€的脑袋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他呆呆地眨了眨眼,正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耳边忽然出来一阵细响。

幄帐不知道被谁轻轻拉了开来。

一缕阳光顺着缝隙落了进来,江玉€€下意识皱眉艰难地朝帐外看去。

一片玄色衣摆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启禀陛下,江大人的烧还未退,今天下午依旧似醒非醒的。”

“呃,不过江大人用药很配合,预计明天,或,或许就能退下来了。”

太医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不怎么真切。

眼前的景象更是直泛重影。

顿了几息后,江玉€€烧到昏沉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应长川 。

下一秒,忽有人俯身轻轻地触向他的额头。

寒意自那处散开,烧得晕头转向的江玉€€想起什么似的艰难地抬起手,轻轻向对方触去。

“……咳咳,陛,陛下……臣的…剑……”

烧了许久的他声音都变得沙哑,声音含含糊糊听不怎么真切。

江玉€€一开口,就把守在一旁的太医吓了一跳:“陛下,江大人虽还在说胡话,但,但已经比上午好多了。”

语毕,忍不住抬手擦起了额间的冷汗。

说完那句话后,江玉€€又起了困意。

可他仍强撑着睁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朝天子看去,似是在期待对方的答复。

他眼圈和鼻尖还泛着红,眉毛也因难受而微蹙在一起。

落在应长川的眼里,就像是被霜打雨淋过般蔫巴巴的。

身着玄色深衣的天子并没有理会太医,而是轻声对江玉€€说:“好,孤知道了。”

诶……

江大人说了什么,陛下便知道了?

太医愣了一下,不解地朝幄帐内看去。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江玉€€再一次沉沉地阖上了眼睛。

在意识变得模糊之前,他终于想起……此时自己,似乎正躺在应长川寝殿的偏殿之中。

过了几息,天子缓缓起身从屋内走了出去。

太医隐约听到应长川将玄印监唤了出来,并吩咐他们去寻一把轻剑。

原来江大人是在找他的剑!

闻言,守在这里的两名太医不由对视一眼。

那样模糊的声音陛下竟然都能听得出来?

-

与此同时,聆天台。

月鞘山的山道上的白雪,被马蹄踩得乌黑、斑驳,再没了往日的缥缈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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