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第166章

然而不等他再逗江玉€€两句,身边的人忽然不信邪地说了句:“稍等,臣自己看一眼€€€€”

说着江玉€€便凑上前来,微微用力将镜筒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一心想要打假的江玉€€,动作幅度稍大了一些。

不等应长川松手站直身,如丝帛一般柔顺的黑发,便在这一刻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半披在背后的长发上还沾染着一点皂荚与草木的清香。

他本该在此刻放下望远镜再退后一步。

可应长川的私心却催促着他站在原地,任由江玉€€向自己靠近。

克寒的使臣已经带着茶、酒离开了昭都。

地平线那一头,北上的马驹早没了踪影,或许它们已即将追上同样去往北地的邢治的脚步。

更远一些的地方,第一批南迁的百姓也踏上舟船,奔赴未来的家园。

……而江玉€€的黑发,则在这一刹轻轻地从应长川的唇边蹭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桑公公:难道不是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第71章

镜片那一头的景致有些模糊。

江玉€€的眼前银光晃耀,他下意识移了移望远镜,枯黄的垂柳与泊于岸边的小舟便于顷刻之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碧蓝的秋水上漂着几片红叶,看上去颇为冷清。

初秋的燕衔湖早没了春日的风光。

江玉€€缓缓移动望远镜,此刻他只看见燕衔湖碧波荡漾,压根不见什么小溪、梨花。

……我就知道。

这哪里是湖心岛,分明就是燕衔湖畔!

“陛下€€€€”

江玉€€放下望远镜,转身找应长川理论。

然而着急拆穿应长川假话的他不小心忘记,此刻天子仍站在自己的身后。

动作间,江玉€€的肩臂轻轻地撞在了应长川的胸前。

肌肉的触感与体温一道穿透衣料传了过来。

意识到身前是何人后,江玉€€不由睁大了眼睛,并下意识向后退去,想与应长川保持距离。

但是江玉€€显然是忘记了自己的背后便是紫仪门的外墙。

晴蓝色的衣料蹭在了女墙上,沾了一层薄尘。

几乎是在他向后退去的瞬间,应长川突然皱眉抬手抓住了他肩上的衣料,并微微用力他拽向前方:“后面危险。”

两人的身体在刹那间贴得前所未有的近。

江玉€€正想解释自己方才背靠女墙不会有事,但那穿透衣料传来的体温,却让他将所有的话都忘在了秋风中。

秋风荡过怡河平原,吹皱了燕衔湖的湖水。

明明早已放下了望远镜,但这一刻江玉€€的脑袋却随着轻晃的湖水一道生出了些许陌生的晕眩。

江玉€€忽在这瞬间忘记了言语,忘记了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江玉€€终于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将指尖抵在了应长川的肩上。

末了轻轻地推了一下:“陛下,臣背后还有半尺空地……”

应长川终于放手,缓缓地移开了视线。

江玉€€也轻咳了两下,低头看向手心的望远镜,并不自觉地用脚尖碾弄起城墙上的碎石。

……该走了吧?

江玉€€顿了一顿,鼓起勇气看向天子。

谁知应长川竟也在这个时候垂眸向他看来。

两人的视线与不经意间交错,末了又迅速移开。

红叶被风卷着落在了城墙之上。

生出了沙沙的声响。

蹭过心脏,生出了淡淡的痒。

工匠被集中至昭都,用石英、石灰石等物反复试验,尝试制作透明度更高的玻璃。

自克寒来的马驹也在军马场内繁衍生息起来。

立国至今,大周从未如此平静。

新式农具与“扫盲”的火种一道铺开。

怡河两岸的荒地一点点被开垦为农田。

时和岁稔,五谷丰登。

就连服麟军与第一批种植小麦的百姓都没有料到,它竟真的如江玉€€所说那般高产!

种麦、磨粉之风迅速传遍整片怡河平原,“胡饼”与“汤饼”等物随之风靡昭都。

遍布山野溪流的磨坊,也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昭都城内,几乎所有人都在念叨着“小麦”与“面粉”这两个词。

海沣稻同时于南地生根发芽,迅速结出了果实。

时间于忙碌中变得分外快。

等到江玉€€停歇下来想起休息时,竟已是次年的冬季。

……

昭都,银霜遍地。

建在半山的仙游宫隐于雪雾背后,差点难寻踪迹。

大周非常注重冬至,每到这个时候朝野上下都会休沐五日以庆冬节。

今年的天气有些奇怪,刚入冬的时候迟迟不见气温降,就当江玉€€以为即将迎来一个暖冬之时,却连降几场暴雪瞬间冷了下来。

此时官道上满是积雪。

仙游宫内有一部分官员嫌麻烦没有回昭都。

但操心家中酒坊、牲畜的江玉€€却早早便乘着马车回到了田庄中。

还好江玉€€舍得花钱,赶在入冬之前就在田庄内每间房里都修上了火墙。

此时窗外天寒地冻,但房间内除了干燥一些外,还算得上舒适宜人。

清晨天还没有大亮,江家田庄便忙碌了起来。

庄内家吏原以为江玉€€会多睡一会儿,没想到卯时刚过没多久他便出门朝酒坊而去。

鹅毛般的大雪还没有停,幸亏家吏连夜清出了道路,不然就连江玉€€这个田庄主人,都要在这里迷失方向。

北风呼啸,滴水成冰。

江玉€€穿着一袭充满了棉絮的纩袍,外面又裹了一层厚重的披风,这才勉强扛住屋外的寒风。

直到走进酒坊内,他终于脱掉厚重的披风。

江玉€€虽身着纩袍,但半点不显臃肿。

反倒如翠竹积雪般更衬清瘦。

如今江家酒坊已经彻底修好,其中包含有化灌装、勾兑、酿造、发酵和蒸馏等几个不同的坊区。

江玉€€所处的便是发酵坊区。

见到他来,正在和麦曲酿酒的佣客立刻提醒道:“公子当心着凉€€€€”

“公子回来了!”正在担酒的人也停下脚步与他打起了招呼。

“公子这么忙,不再休息一会吗?”

“不急,”江玉€€朝他笑道,“我先来看看酒坊和酵池内温度如何。”说着他便走到了坊内。

佣客当即笑了起来:“公子放心便是,外面的烧火的人一刻都没停下来过!”

“发酵”是酿酒的关键步骤,要想发酵质量好就得为酵池保温。

当初建造这座酒坊的时候,工匠便提前设好了火墙,酵池也被紧紧地裹在了木材与多种填充物之间,以保证其温度保持在二十五六度。

酒坊内的佣客们都穿着单薄的夏衫,有的人额上还覆着一层汗珠。

夏收之后麦地里的秸秆全被留了下来,等的便是这一刻。

“是啊,”随江玉€€一道来酒坊的家吏笑道,“江大人您看,那盆兰花长得正好呢!”

古代虽没有温度计,但这完全难不倒工匠。

他们早在劳作中发现兰花最佳生长温度就在二十五到二十八度之间,正好与酒的发酵温度差不多。

江玉€€顺着家吏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盆小小的兰花正绽放于酵池旁,它看上去非常精神,丝毫不知此时昭都已被风雪所笼罩。

“那便好,”江玉€€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如今“烈酒”已经彻底流行于大周全境之内。

卖酒的生意越做越大,酒坊供酒更不能断。

“瞧您这话说得!”担着扁担从他身边走过的佣客当即笑道,“这几日正是赚钱的时候呢。”

语毕,众人便跟着他一道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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