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第169章

江玉€€走进内舱,便嗅到了一阵淡淡龙涎香。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无声中提示他:这里是应长川的地盘。

视线变暗的瞬间,他忽然站在舱门口不敢再向前。

江玉€€不由一怂:“陛下,要不……”

要不然我还是出去吧?

“爱卿想睡于何处?”

江玉€€的思绪瞬间被天子的话所打断。

他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道:“睡在里面吧。”

语毕便一脸痛心地闭上了眼睛。

可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一次怂不了了。

雪又大了起来,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圆月。

没有点灯的船舱变得愈发暗。

江玉€€的心跳忽于这一瞬漏了一拍。

……不就是睡一觉吗?

又不会死!

江玉€€深吸一口气,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摸索着向前走去。

他蹭着舱壁一点点挪到了榻边,最如壁虎一般紧贴着船舱躺在了床上。

下一秒,江玉€€的耳边就传来“哗”一声轻响……应长川把帐帘放了下来,终于与他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江玉€€的心忽地一坠……

此时此刻,他们的呼吸与心跳被困在了同一顶幔帐之下。

船舱内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原本细弱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

大周丝枕以香草为枕芯,江玉€€恍惚间甚至听到了香草摩擦生出的“沙沙”细响。

他当即直挺挺地躺在原位,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江玉€€似乎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

明明隔着两层被子,但江玉€€靠近应长川的那半边身体却没来由地生出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好似有静电穿过,虽不痛却带着难以忽视的酥麻。

热气自榻下渗出,顷刻间便暖热了江玉€€冻得发僵的身体。

他虽反复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会,等到天子睡着后再闭眼。

但都怪内舱的被褥过分温暖,江玉€€攒了几日的疲惫竟然在顷刻间袭了上来。

半梦半醒间,江玉€€迷迷瞪瞪道:“……奇怪。”

“什么奇怪?”应长川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我怎么没有听到陛下的枕头响?”

平躺于床榻之上的应长川不由笑了一下,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如睡前故事一般落在了江玉€€的耳边:

“前朝靖侯大事一无所成,小事上却格外计较。为使孤在熟睡中仍有‘贵族之相’,每晚都会有内侍官在孤榻旁紧盯,被褥稍乱便会被他们唤醒。”

应长川的话还没有说完,江玉€€便抵不住困意一点一点地闭上了眼睛。

应长川的爹未免太过离谱……

据自己所知,只有死人才不会动弹!

……应长川竟然是这样长大的吗?

连一个整觉都没有睡好过?

船舱里的气温慢慢升高。

辰江的波涛声顺着舱壁传到了江玉€€的耳边。

一阵一阵催人入睡。

困得不行的江玉€€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怒意,他含糊不清道:“小孩怎么可能不翻身?不过还好……”

江玉€€越说越声音越小,到最后终于彻底地闭上了嘴。

应长川本不该去惊扰他。

这一刻却忍不住轻声问:“还好如何?”

“还好……陛下已经长大了,”方才贴在墙壁上的江玉€€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同时非常大方的表示,“没关系,你怎么翻身打滚,做什么我……我都不会生气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彻彻底底没了声息。

船舱内再度陷于寂静。

片刻过后,应长川终于忍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

……

楼船划破江水,缓缓向南而去。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如纱般在积在了甲板上。

幔帐之内,应长川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清明,没有半点困意。

月光通过重重阻隔透了进来。

烟灰色的眼瞳里竟也多了几分温柔。

停顿几息,天子忽然放轻动作,放任自己缓缓地转过了身去。

江玉€€本是靠着墙壁睡的,但没过多久他便慢慢蹭到了床榻中央。

如寒风中不设防的小动物般,蜷缩着窝在应长川的肩边。

天子的床榻虽暖,但怕冷的他仍是紧紧地缩在被子中。

只将微微泛红的鼻尖,与还在因睡梦而轻轻颤栗的眼睫露在被窝之外。

应长川的呼吸忽随他一道乱了一瞬。

或许是因为江玉€€说他如何都不会生气。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惊扰。

但是几息之后,应长川竟还是忍不住放任自己抬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身边人如蝶翼般轻颤的睫毛。

€€€€如一把细密的小刷,从他的指间蹭了过去。

并在顷刻间拨乱了应长川心中的那根丝弦。

让他心猿意马。

-

楼船顺流南行,江边的景致飞速后退。

没过多长时间,江畔的树木便不再像北方那般光秃秃了,而是有了几分绿意。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江玉€€生物钟将他唤醒的时候应长川已不见了踪影,床榻另一边的被褥也被收好放回了柜中。

江玉€€原本应该紧张一下。

但一想到桑公公早八百年就误会了自己和应长川的关系后,他索性直接摆烂。

江玉€€如没事人一般唤人端水洗漱,接着便随庄有梨一道朝着甲板上而去。

今早他准备仔细看看昨晚那场雪究竟下得怎么样。

……

下了楼梯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南巡的时候走廊一直是敞着的,但这一回走廊尽头的门却被紧紧地阖了起来。

刚刚踏入狭窄的走廊,与江玉€€并肩而行的庄有梨突然凑了上来。

他先小声念叨了句“奇怪”,接着突然如一只小狗一般在江玉€€的身上嗅了起来。

江玉€€天生怕痒,庄有梨上前的瞬间他差点在原地蹦了起来。

这一路条件虽艰苦,但每天在驿站换马的时候,他都有好好休整、洗沐。

“怎么了?”江玉€€下意识往走廊另一边躲了躲,接着才疑惑地闻了闻自己的衣领问,“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庄有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绕到了江玉€€的身后,并撩起一缕长发放置鼻尖。

他眯了眯眼睛,有些八卦地压低了声音问:“……阿€€,你头发身上这是什么味?”

据他所知,江玉€€并没有熏香的习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

守在这里的士兵替他们推开木门,甲板上的寒风在瞬间涌了进来。

半披在脑后的长发瞬间高高扬起,江玉€€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差点被寒风吹着退回走廊的庄有梨抖了一下,接着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玉€€:“我知道了!”

!!!

江玉€€的第六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准。

他甚至没去问庄有梨知道了什么,便从对方惊恐的目光中读出了想说的话€€€€

内舱里的所有东西都熏了龙涎香。

在应长川榻上睡了一晚上的自己定然是被腌入味了!

“€€€€你不知道。”江玉€€下意识抬手,极其霸道无理地捂住了庄有梨的嘴巴。

江玉€€虽然菜,但是庄有梨比他更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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